第152章 真是個傻狗
蕭牧擡起一隻手將酒壺抓住,放在一旁,看也沒看他一眼:“想吃自己烤,沒你的份兒?!?
“這還用侯爺說?這點自知之明我可還是有的……”印海笑著看了眼衡玉,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
羊肉很快被處理好,該下鍋的下鍋,該上烤架的上了烤架。
肥瘦剛好的羊排被烤得滋滋冒油,單是香氣便叫人垂涎。
在馬車裡歇息的蕭夫人也聞著香氣過來了。
蕭牧將親手烤好的一塊羊排遞過去:“母親嚐嚐。”
而後,將兩隻羊肉串放在了手邊的碟子裡,推向衡玉。
“多謝侯爺。”衡玉拿起一串,咬了一口,眉眼都舒展開。
剛烤好的羊肉鮮嫩帶著焦香,哪怕只拿鹽巴簡單醃製過,也是人間少見的美味。
再喝上一口鮮濃的羊湯,更是五臟六腑都被撫慰了。
衡玉將烤好的羊肉粒夾在饢餅裡,剛咬了大一口,眼睛便亮起,忙朝蕭牧豎起了大拇指:“侯爺烤餅烤肉的本事真是一流!若是拿來做個營生,必然也是能紅紅火火的!”
剛過來的顧聽南聞言笑道:“叫侯爺去支個烤餅攤子麼,如此豈非太過大材小用了?這已不是殺雞焉用宰牛刀了,等同是拿二郎真君的斬魔劍去切果子吃了。”
她說著,隨便尋了個空位坐下來。
王敬勇登時如臨大敵,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
“是王副將啊?!鳖櫬犇限D(zhuǎn)頭笑望著他。
王敬勇竭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微一點頭,“嗯”了一聲。
“營生倒不分高低,來日我若果真支了烤餅攤子,你要記得來捧場?!笔捘僚c衡玉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這是自然,我一天當(dāng)來三趟!”衡玉咬著夾肉饢餅,答得真心實意。
蕭夫人聽得眉開眼笑,欣慰地看著認(rèn)真烤肉的兒子。
不錯不錯,臭小子總算有個能被阿衡看得上的長處了!
這一項,總能與那韶言一較高低了吧?
蕭夫人暗暗在心中分析著雙方籌碼。
畢竟京城就快到了,正是做戰(zhàn)前準(zhǔn)備之際!
“怎就你們有酒?我們的呢?”看著蕭牧他們面前的酒壺,蕭夫人不滿地問道。
“是屬下們疏忽了。”印海笑著衝一名士兵招手:“快去給夫人和吉畫師取好酒來!”
士兵很快抱著酒來了。
白神醫(yī)和嚴(yán)明也圍了過來,衆(zhòng)人以海碗飲酒,舉碗相碰時發(fā)出清脆聲響。
諸聲交雜,火光跳躍,肉香酒香伴隨著說笑聲被糅進夜色中。
遠(yuǎn)處山景安寧,舉頭星辰滿目。
衡玉嘴角彎彎,忽覺自己有些醉了。
不單醉於酒,更醉於此情此景,及身邊之人。
白神醫(yī)久不沾酒,喝了半碗酒便有些暈暈乎乎,開始痛斥起了在青牛山寺中遭受的苛待,嚴(yán)明聽得扶額,只得將自家?guī)煾竿先チ藥ぶ兴X。
不多時,顧聽南也起了身。
一直謹(jǐn)慎與她保持距離,生怕與她捱得太近的王敬勇,見狀暗暗看了過去。
見她往破廟的方向走去,頓生戒備。
他們?nèi)硕?,營帳顯然不夠,廟內(nèi)也被大致打掃了出來,此時有幾名近隨正在裡面鋪著地褥,用來夜中換值時之用。
廟中的那幾個,可都是他的心腹!
她此時過去意欲何爲(wèi)?
王副將懷揣著“休想染指我手下之人”的心情,立刻起身跟了過去。
然而卻見她並未去廟中,而是繞去了破廟後——
去那掩人耳目的暗處作何?
王副將的眉皺得更緊了,放輕腳步繼續(xù)跟上。
相較於前頭,此處顯得格外安靜,她帶著笑的說話聲也尤爲(wèi)清晰——
“你還在這兒呢,是在等我吧?”
女子的聲音相較平日多了分刻意的甜膩柔軟,似帶著誘哄。
王副將赫然瞪大眼睛。
——私會?!
這是獵物已經(jīng)到手了?
讓他看看到底是哪個狗崽子,竟如此不聽他的勸!
恨鐵不成鋼,怒從心生的王副將重重冷笑一聲,現(xiàn)身在顧聽南身後。
蹲在那兒的顧聽南被這聲突然響起的冷笑嚇了一跳,回過頭去,不由挑眉:“王副將?”
人呢?
王副將審視的視線在四下搜尋了片刻,未見到預(yù)想中的身影,反倒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顧聽南手下摸著的一團烏黑麻漆的東西身上,那是……一條狗崽?
真還是就個狗崽子?!
王副將的面色凝滯了。
“王副將怎麼來了?”見他不說話,顧聽南又問道。
“隨便……走走?!蓖蹙从驴嚲o了臉龐,努力壓制著心虛。
“您這隨便走走,倒走得還挺湊巧的呢。”顧聽南笑著問他:“王副將來瞧瞧這條小狗怎麼樣?”
王敬勇瞥了一眼,微皺眉:“不是已經(jīng)有羊肉了?這麼小你也放不過嗎?”
顧聽南皺了皺臉頰。
“我是說養(yǎng)著……”
王敬勇的眉皺得更深了,正色道:“養(yǎng)大了吃更不妥當(dāng),狗非尋常家畜,它們待人會有感情,人有其他諸多食物可以果腹,不該將主意打到它們身上?!?
顧聽南:“?!?
她真的會累。
但見那人一臉不贊同,她唯有更進一步解釋道:“養(yǎng)著,不吃的那種?!?
“不過……我一直以爲(wèi)行軍打仗之人,不會有這些講究和想法的?!鳖櫬犇先嗔巳嘈」返哪X袋,含笑說道:“沒想到王副將還有這般柔軟的一面呢。”
王敬勇剛緩和些許的面容再度僵住。
“既然王副將有如此善軟之心,不如這條狗王副將來養(yǎng)著吧?”顧聽南笑著提議道。
“不了?!蓖蹙从孪胍膊幌氡憔芙^:“我不喜歡累贅之物?!?
確切來說,他是不喜歡一切會讓他分心的東西。
那可都是會影響他建功立業(yè)的。
“怎會是累贅,說不定到頭來是它給王副將的更多呢?!鳖櫬犇险酒鹕韥?,道:“可不要小看了小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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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站起來的動作,那小黑狗也搖晃著身子往前走,哼哼唧唧地來到了王敬勇腳邊,朝他搖著小小的尾巴。
王敬勇連忙後退兩步。
顧聽南看得忍不住笑了:“看來它很喜歡王副將?!?
“因爲(wèi)我身上有肉香氣罷了?!蓖蹙从抡Z氣篤定地道。
顧聽南多看了他一眼:“王副將是害怕吧?”
好強如王副將哪裡聽得了這種話:“呵,我會怕一條狗崽?!”
“我是說……”顧聽南想了想,才措好詞:“王副將是怕心有牽絆,對吧?”
王敬勇擰眉。
在胡說些什麼有的沒的?
“有些東西看似是牽絆?!鳖櫬犇蠌澤砟切『诠繁鹪趹阎?,道:“但卻也是咱們紮在這世間的根啊,人總要紮了根,心才能真正安穩(wěn)。”
王敬勇瞥向她。
視線中,抱著小狗的女子半垂著眼睛,嘴角上揚,微風(fēng)拂過她的面頰,不遠(yuǎn)處的燈火彷彿讓她整個人都披上了幾分柔光。
王敬勇看得微怔,覺得對方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樣。
她這是喝醉了吧?
這時,只見她擡起了頭來,朝他笑著道:“王副將給它取個名字吧?”
王敬勇想也不想:“狗。”
顧聽南嘴角邊的笑意凝滯。
他爲(wèi)何覺得這個名字,竟還特意需要他來取?
“還是……換個兩個字的吧,叫得上來的。”她委婉提議道。
王敬勇這次倒認(rèn)真看了一眼那狗子。
小奶狗圓頭圓腦,看起來有幾分憨氣。
於是——
“傻狗?!?
“嗯……”顧聽南贊成地點頭,微笑看著眼前之人:“的確是個傻狗……”
聽著這句話,王敬勇隱約覺得哪裡不太對。
但今晚,不對的地方已經(jīng)很多了。
他最後看一眼那在他看來的透著幾分反常的人,直覺讓他不願多呆下去,道了聲“回去了”,便懷揣著略有些古怪的心情轉(zhuǎn)身離開了。
顧聽南揉了揉小狗的腦袋,含笑道:“傻了傻了些,不過卻好像也有幾分可愛呢……”
不多時,她也從破廟後走了出來。
“我怎麼說來著,就說王副將心儀顧掌櫃吧!”
廟中,王敬勇的那幾名心腹?jié)M眼閃動著八卦的光芒:“看到了沒,二人可是一前一後走出來的!”
剛回到蕭牧身側(cè)守著的王敬勇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敬勇怎麼了,別是也染了風(fēng)寒吧?”蕭夫人關(guān)切了一句。
這個“也”字莫名讓王敬勇心口處快跳了兩下,立時否認(rèn)道:“屬下無礙,只是被火煙嗆到了?!?
此時,一名小兵快步走了過來。
“何事?”王敬勇看過去。
“回王副將,帳外有人來尋吉畫師,自稱是吉畫師的好友?!?
衡玉聽得一愣:“尋我的?可說姓名了?”
這荒郊異鄉(xiāng)的,她哪兒來的什麼好友?
“未曾說明姓名,只說讓吉畫師前去一見?!?
這便有些古怪了。
“是何年歲模樣?”蕭夫人問道:“男子還是女子?”
該不是那個韶言等不及,跑來接人了吧!
“是年輕女子?!毙”溃骸暗髦鴥缁h,看不清模樣,只說吉畫師見了她,便知道她是誰了?!?
蕭夫人在心底偷偷鬆了口氣,卻又難免有些好奇:“這究竟是何人,爲(wèi)何這般故弄玄虛?”
“我且去見見吧。”衡玉放下酒碗,站起身來。
祝大朋友小朋友們節(jié)日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