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沈尋就對這些人說:“我無意爲難大家,但是,這次是我跟葉痕的一場生死決戰,我不想有任何的倏忽,因此,就只能出此下策,等這次的事情完了,我一定還各位自由。”
這話其實也沒有什麼得罪人之處。
就是法子太陰損了點,讓這些元老們,沒有一個敢違背沈尋的意思。
“老爺子,看到你依然安泰,我心裡著實高興”,沈尋強作笑顏。
孫明延則一臉冷漠:“在我面前,你就不必假惺惺了,沈尋,我一直在外面不回來,就是因爲珠兒的關係,隱忍著你,但是你不該對珠兒下狠手,今天,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沈尋見一向和善的孫明延也說出這等憤恨的話來,就知道,今天自己決不能留情。
是以冷然道:“老爺子,這已經不是你在位時候的天下了,我們來談的是今天晚上決戰的事情,你們才選出一個人,另外兩個呢!”
“我算一個,”話剛落音,石嵩就走了出來。
沈尋也料到石嵩會參戰,所以也沒有在意。
緊跟著,徐繼,段楓,朱南就紛紛道:“我們也算一場。”
常安本來猶豫,看到孫明延也那麼堅決,於是就也咬牙喊道:“這一場讓我來吧。”
葉痕看了他一眼,有些欣慰,然後擺手道:“道長算一場,老爺子算一場,餘下一場,我親自來。”
徐繼等人紛紛道:“葉少,你怎麼能夠親自冒險呢!”
葉痕笑道:“一樣是命,爲什麼你們可以冒險,我不能!”
微微一頓,他接著道:“再說了,沈尋也上陣,我作爲老大,也不能作壁上觀。”
他的氣勢儼然,讓不少人聽了都爲之深深折服,暗歎有這樣的老大,跟著賣命,也是一種榮幸。
沈尋拍手道:“葉少就是葉少,有這種常人不能企及的氣度,我一直欣賞的也就是你這點,不過,你是我的敵人,我們兩個,註定只有一個,在上海立足。”
葉痕微笑:“所以,今晚,就在這個殺人夜裡,定出勝負吧。”
沈尋四下望了望,然後道:“讓你的人撤出個場地吧,我們事不宜遲,早點結束戰鬥,也可以早點回去補個覺。”
葉痕冷哼一聲,讓兄弟們退到周邊的船上,獨留下這個空地。
他自己,還有石嵩,孫明延都留下來。
其餘的人也想裡下來,但葉痕神色堅決,誰也不敢違抗。
之後,沈尋也就帶著月老,任狂,腳下一點,掠上了大船。
這條大船,至少有一百多米長,是個大貨輪,就算此刻,上面也裝著不少貨物,但空下的場地,也不小,足以讓人在這上面決鬥。
此時此刻,這條船上,只有六個人。
即將互相決鬥的六個人。
其餘的人,全部都分散在周邊的小船上,感覺到大船上的氣氛逐漸緊張起來,一顆心也都提在嗓子眼。
雖說要決戰的只有這六個人。
可是他們決鬥的勝負結果,卻關係著千千萬萬的人。
更決定了今後上海的走向。
所以在場的人,每個都不算旁觀者。
每個,也都是局裡人。
“葉痕,誰先來?”
“你說呢?”
沈尋的笑裡帶著一絲冷酷:“任狂一向都是我手下的戰將,既然今晚要決鬥,他毫無意外要打頭陣,爲我們贏得第一場。”
以任狂的戰力,石嵩出馬,絕對能夠獲勝。
因爲上一次,兩個人交戰,石嵩就佔了絕對的上風。
可是,怎麼能夠讓石嵩出戰呢?
一旦石嵩出戰?
接下來兩場,就不好打了。
無論誰跟月老做對手,都必然要失敗,而沈尋現在的氣勢,葉痕也覺得神秘兮兮的,較前幾日遇到的,又明顯不同。
肯定是有了什麼變化,令他的實力,更加深厚。
所以此刻的葉痕,就算對陣沈尋,也沒有一絲的勝算。
因而,當沈尋派出任狂的時候,他的心裡就沒譜了。
正在想著該怎樣做。
孫明延是個聰明人,知道此時此刻,由他出去,才最合算,所以就主動站出來道:“這一場,我來打。”
其實,他是想親自跟沈尋交手的。
他要爲自己的女兒報仇。
但爲了大局,也只能做出這抉擇。
可是他的話纔剛出口,葉痕就道:“這一場,道長來打。”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
沈尋也不明白,石嵩更不明白。
他以爲自己的對手註定是月老,因爲在這些人中,唯有月老,才堪與他一戰。
但葉痕卻做出這個決定,不是擺明了,要輸掉月老一場嗎?
孫明延不由道:“葉痕,你不必……”
葉痕微微一笑:“老爺子,聽我的沒錯,就讓道長出戰吧。”
石嵩也是精細之人,頓時間明悟了葉痕的想法,不禁爲此人的睿智而感到折服,在任狂走入場中之後,他就步入了場中,但聽葉痕囑託:“道長,還是那句話,小狂雖然不當我是兄弟,但我一直都認他這個兄弟,你手下留情。”
石嵩點點頭:“放心吧,我有譜。”
沈尋此刻當然也想到了葉痕心裡的打算,心裡暗中得意。
原來葉痕的想法是,只要石嵩穩勝一場,孫明延跟自己誰再勝一場,就全勝了。
若孫明延跟沈尋大,葉痕心中的想法是,孫明延必勝。
若沈尋裝聰明,不跟孫明延打,跟自己打,自己就拼了命用出潛力,也得擊敗沈尋,到時候還是勝。
不過沈尋可不在意。
他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盤。
任狂輸了,他也有法子,保證接下來兩場獲勝。
所以,他就樂得看這一場戰鬥。
其實,任狂跟石嵩上一次作戰,沈尋在場,這一場不用比,任狂也必輸無疑。
但沈尋還是沒有讓這場直接宣佈取消。
他似乎一定要任狂鬥。
因爲他覺得現在的任狂有點難以馴服了,以前什麼事兒都聽從,且不廢話,可現在無論做什麼事兒,都有疑慮,也有疑心。
再不用他給自己出力,一旦等他過往的事情都記起來了,自己就麻煩了。
所以他一點也不客氣。
就算任狂因爲這場戰鬥死了,也不可惜,只要能夠消耗石嵩的戰力,並且傷到石嵩,就足夠了。
任狂聽到葉痕對石嵩的說話,眼神就有些變化,但絕不是惱怒。
很迷茫,也很煎熬。
他以前都決定死活聽沈尋的了,但不知道爲什麼,近來一直神思恍惚,過往的一點點片段,在自己的腦海裡回放,雖然還找不到關鍵重點。
但已經足以讓他記起餘小雨的音容笑貌。
因而他在將要動手的時候,就又忍不住問了一句沈尋:“餘小雨現在怎樣?”
昨天任狂跟葉痕決鬥的時候,就這麼問過一次。
現在又問。
沈尋只有繼續敷衍:“有兄弟說已經有消息了,但過了今天才能夠確定。”
任狂點點頭,嗯了一聲:“好,我就等到今天過去。”
說完,他就正式面對了石嵩。
夜黑,風高,沒有月色,也沒有星。
當所有人都沉寂下來的時候,海浪的聲音,就顯得十分響亮,清晰入耳,撞擊人心。
葉痕看著暗淡無光的夜色,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就拿出了手機撥弄了一會兒,因爲沈尋手上也拿著手機,當然也管不著葉痕私下行動。
而場中的兩個人,已經動了手。
先動手的當然是任狂。
他得葉痕傳授,唯一精通的絕技,就是驚神指。
而跟石嵩這樣的高手切磋,更是不敢有絲毫懈怠,是以一出手,他就拿出自己的強項,主動出擊。
他將驚神指力自手指一道道的迫出。
指勁破空,嗖嗖之聲不絕。
石嵩的神色也很凝重,雖說他自認自己的實力比任狂要高出一個等級,是的,他現在已經是武皇初級的境界。
但是,任狂這個後背的潛力,卻是令人敬畏的。
這是他見到的第一個,年紀不足弱冠,實力已經有武聖後期的天資卓絕之輩。
且這人的戰鬥激情,也令人心中恐懼。
因而他揮手撤出古琴,指頭搭在琴絃,頓時間,琴絃震空,琴音瀰漫。
三道音波,橫在虛空。
就像是一道天然屏障,阻絕了指力的突破。
岸上,雲崢等人一直遙望著這邊的燈火闌珊,聽到這肅殺的琴音響起,陳超深邃的眼神,就動了下,帶著沉重的語氣道:“終於打起來了。”
凌鏗漠然道:“那我現在是不是該撤走,將青幫這附近的殘餘勢力,還有葉痕虎踞在揚州,蘇州的實力,給全部拿下。”
他神色無情,可眼中卻熾熱。
看起來,對於即將展開的行動,他充滿了極大的熱情。
陳超擺手:“不急。”
凌鏗蹙眉,神色迥然:“不是照原定計劃進行嗎?難道你要私自改變主意?”
陳超掃了一眼凌鏗:“司令是覺得我沒有私自改變計劃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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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鏗一怔,垂下頭:“當然不是,只是改變計劃可是一件大事,很可能有我們,嗯考慮不到的貽害存在,所以還請你想清楚,這機會難道,把握不住,可就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