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到底有沒有能耐,其實不是說他自己吹捧的有多大。
沈尋走到這一步,憑藉的若只是心狠,恐怕也不會每個人都對他稱呼這一聲公子。
從這個稱呼裡可以看出,有多少人對他是無比恭敬的。
孫劍峰本來以爲遇到任狂,就已經是死到臨頭了,沒想到任狂卻不急著殺他們,而是在問這些過去的事情。
這讓他本來絕望的心底,有了一絲希望。
於是立即道:“任狂,你從一開始,跟著的都是葉痕,你們在一起,也經歷了無數的次的生死,這幾日的相遇,葉痕何曾想要跟你爲敵過,只有你,不斷的殺他!”
任狂的神色一冷:“我再問一遍,爲什麼,現在我會跟著公子?”
孫劍峰被這殺人般的目光給盯得心裡一緊,知道自己必須馬上直奔主題,解決任狂現在心裡的疑惑,不然,只怕自己還是要倒黴。
“前一段時間,沈尋對葉痕的根據地z市發動偷襲,那個時候,你就奉命守在z市,乃是z市的老大,然而沈尋蓄謀深沉,所以你被人擊傷,失去記憶,纔會被沈尋誆騙走的”,孫劍峰一口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
聽完,任狂就愣住了。
心裡面頓時出現一個問號,事情,真的是這樣的嗎?
自己到底該不該殺葉痕?
是要繼續聽從沈尋的指揮,還是要勇敢的質疑,找回自己的過去。
許久,他擡起頭,望著還沒有絲毫知覺的葉痕,居然長嘆了一聲,轉身離去。
孫劍峰看的有些呆住,不明白這煞星,怎麼會突然離去。
但他既然走了,就是天大的喜事兒。
沒一會兒,宋臨的派來的人也到了,他們上了車,隨即趕赴醫院,葉痕就立馬接受治療。
本來,葉痕昏睡的時候,身體內的三門奇功,也在自動的療傷。
到了醫院,醫生敷藥止血,包紮傷口。
葉痕就被放在療養室裡,然後有幾十個警察都在守護著,這些人當然都是高手。
孫劍峰也沒有走。
要說高手,只有他實力最強橫。
有他在,就保險的多。
宋臨得知葉痕出事兒,自己也親自來了一趟,發現葉痕在牀上靜養未醒,也就沒有打擾。
專門找了一趟孫劍峰,瞭解詳細情況。
“孫隊長,在上木酒店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宋局,我們去的時候,葉痕已經成這個樣子了,看起來,這是沈尋已經埋伏好的計劃,就等著葉痕鑽入圈套裡”,孫劍峰依照自己的判斷道。
宋臨皺著眉頭:“按理說,葉痕不會這麼莽撞呀,怎麼沒事兒進入沈尋的圈套。”
孫劍峰苦笑:“我想,可能是因爲另外一個人吧。”
“誰?”
“黃萬明!”
“他?”
孫劍峰點點頭:“正是,我當時去的時候,他也在場,不過看他的表現,似乎無意跟葉痕爲敵。”
本來宋臨是知道葉痕跟黃萬明關係匪淺的。
此刻聽到孫劍峰的話,就肯定道:“葉痕能走到這一步,還多靠黃萬明的幫助,所以,黃萬明當然不會害他,若真要害的話,也只有一個原因。”
孫劍峰問道:“什麼原因?|”
“他的兒子,還有沈尋。”
孫劍峰疑惑不解:“他的兒子跟沈尋有什麼關係?”
宋臨分析道:“黃宗林死了,這消息,你總該知道吧。”
孫劍峰點頭:“我知道,可是,這根本跟葉痕就沒有關係,那天葉痕負傷回去以後,還跟你通過電話,黃宗林那時還沒事兒的。”
宋臨沉聲道:“話是這樣所,但黃萬明知道嗎?”
孫劍峰一呆,心想也是。
宋臨則繼續道:“再說黃宗林就是被葉痕打傷的,他死了,黃萬明能不懷疑葉痕嗎?”
孫劍峰眼中一亮:“我看一定是沈尋出的主意,他可真夠狡猾的,一箭雙鵰呀!”
宋臨嘆了一口氣:“這沈尋的精明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這些日來,在我們的各方面打壓之下,居然一直這麼沉穩,那次的襲殺事件,讓我錯估了他的智商。”
孫劍峰挑挑眉:“宋局是說,他一直都在等著這個機會反擊。”
宋臨點頭:“這當然是他處心積慮的事情,只是,連他也沒有想到,葉痕居然有這麼硬的命,到這一步,還不死,嘿!”
語氣之中,宋臨顯然也對葉痕十分欽佩。
這件事情幸虧是癱在葉痕的身上了,換做任何人,恐怕,早已經死翹翹了。
孫劍峰也道:“是呀,連我都很奇怪,葉痕受這種傷都還不死。”
宋臨神色沉沉道:“我現在在想,若是沈尋知道葉痕還沒死,他會怎麼辦?”
孫劍峰搖頭:“沈尋此人,我纔跟他見過一次面,可這一次,就讓我徹底對這個人佩服,我不但智力不是他的敵手,功力也不行!”
宋臨心裡也沉了。
他早就聽說沈尋是個高深莫測的人。
只是,沒有想到,連孫劍峰這樣的伸手,都對沈尋自愧不如,那這個沈公子的地位,未免也太難撼動了。
這次本來國家派遣他們兩個人,已經是動了大陣仗了。
但相比於青幫來說,還是雷聲大,雨點小,靠他們,能夠搗毀青幫嗎?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道:“我聽當時的兄弟說,你派人去了龍圖酒店搜尋證據,有什麼收穫啊?”
孫劍峰搖搖頭:“我正要給您彙報這件事情呢!”
“怎麼說?”
“當時我要帶葉痕走,沈尋就給我看看了一樣東西。”
宋臨鄭重問:“什麼東西?”
孫劍峰道:“一盒錄像帶,這錄像帶裡,有葉痕殺人的證據,沈尋說要拿著這盒錄像帶上京。”
宋臨這下的眼神變得更凝重:“你看到了視頻了?”
孫劍峰點頭:“是的,沈尋現在我面前播放了一遍,葉痕也承認了。”
宋臨面色一變:“這葉痕,做事兒也太沒分寸了。”
孫劍峰卻道:“這也不能夠怪他。”
“爲什麼?”
孫劍峰道:“葉痕一進入龍圖酒店,就被截殺,他是正當防衛,不過在錄像裡,看到的卻是他殺人,誰讓他的出手太快呢!”
宋臨忽然道:“既然有錄像,就肯定不單單有葉痕殺人的,還有沈尋的人馬證據。”
孫劍峰失落到道:“這個葉痕已經想到了,可是等我們去的時候,他們的視頻存檔,已經被銷燬的乾乾淨淨了,現在除了那盒錄像帶,根本沒什麼證據。”
宋臨臉色有些難看:“這沈尋做事兒還真是一絲不茍,居然一點蛛絲馬跡也不留下。”
孫劍峰問道:“那我們下一步該怎樣?”
宋臨沉默許久,嘆道:“等葉痕醒了再說吧。”
龍圖酒店,一個豪華房間內,沈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他個房間空蕩蕩,就他一個人。
他這個人做老大,跟別人有一點很不同。
許多人都享受那種衆人追隨的感覺,可他不然,能夠一個人的時候,絕不多帶一人。
他喜歡給自己留下私人空間。
這不但讓他在下屬的心中,有一個別人觸摸不到的園地,也保留了獨屬於他的神秘感。
況且,一個人的生活,總是有太多人追隨著,反而十分不自然。
沈尋需要很多的自由時間,來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比如一個習慣,就是電視。
他有空閒的時候,就看電視,現在他也在看。
今天的計劃,已經全面執行,只剩下等任狂的消息,只要任狂成功殺掉葉痕,那麼,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曾幾何時,沈尋沒有把葉痕放在眼裡。
可現在對他來說,葉痕就是他的頭號敵人,葉痕不死,他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甚至,也不會安心。
他看電視,也許就是爲了消磨這段時間,等任狂回來。
任狂回來的很快,他進入酒店,就有人直接讓他去見沈尋。
不得不說,此刻任狂的心是很複雜的。
在面對葉痕的時候,他不忍心下手,優柔寡斷,可是現在要見到沈尋,他又覺得對不起沈尋,因爲沈尋對他實在不錯。
在他僅存的記憶裡,他根本找不到任何事情,來反駁自己對沈尋的相信。
這次違背了沈尋的命令,自作主張的放走葉痕,他很是忐忑。
這絕不是怕。
因爲他不是個怕的人,他只是一個不會騙人,不會對不起別人的人。
現在就是因爲這件事情有愧沈尋,纔會覺得沒有法子面對他。
但該見的,還是要見。
所以,他推開了門,進入了房間,見到了沈尋。
沈尋看到他進來,就擺擺手,招呼他坐下,神色灑脫,動作自然,完全把他當做自己兄弟對待。
看到這一幕,任狂的心裡更是抱愧。
“公子,我對不起你。”
沈尋面容一怔:“此話怎講?”
“我沒有殺了葉痕”,任狂想要找出一個理由,才搪塞過去這次沒有殺死葉痕的事情,但最終想了想,還是覺得實話實話。
他認爲男人應該有擔當。
既然做了,就不要怕說出來。
這一切都是他的心裡活動,曲折而複雜,可是沈尋的表現卻很直接,也很簡單,他本來手裡拿著遙控器。
可是聽了這話,直接就扔在了桌上,目光冷的跟冰一樣,漠然道:“你沒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