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葉痕正在一個空蕩蕩的會議室裡等消息。
除了他,還有一個王舒瑜。
畢竟,現在擔心朱南安危的,就只有他們,特別是王舒瑜,這次催促朱南去報仇的,就是她,若是朱南真的因此而出了什麼事兒,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舒瑜,要不你先去吃飯吧,等有消息,我就通知你”,葉痕早上六點就過來,王舒瑜一直在陪著等,現在都已經九點了,兩三個小時,連早飯都沒有吃。
王舒瑜搖搖頭:“不了,沒有南南的消息,我吃什麼,都沒有胃口?!?
葉痕嘆了口氣,不再吭聲,就這樣大約有一刻鐘,他就接到了電話:“葉少,找到朱南公子了?!?
葉痕聽了一喜:“怎麼,他沒事兒吧。”
那人道:“沒事兒。”
葉痕更是放了心,問道:“你們是怎麼找到的?”
那人道:“是接到一個人稟報的線索,據說,朱南公子,昨晚就是跟那女人住在一起的,現在那女人離開,就把他的下落告訴了我們搜尋的兄弟們。”
葉痕聽到一半兒,臉色就有點侷促了。
因爲他發現身邊的王舒瑜臉色也徹底變了。
還不等他開口說話,王舒瑜居然氣的跺腳離去。
她生氣的理由當然很簡單,因爲朱南居然揹著她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住了一夜。
先不說這一夜到底是怎麼過去的,單隻說朱南只屬於自己一個,怎麼可以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呢!
她不能接受,而且,最不能接受的,是每個人都知道這個事情,這可讓她的面子往哪兒放呢?
葉痕見她離去,也無可奈何,不由苦笑了一聲,道:“讓朱南接電話?!?
朱南接住了電話,就道:“葉少,舒瑜呢?他現在知道我安全了吧。”
葉痕點點頭:“是的,不過,她現在可有點不大高興?!?
朱南不由問道:“怎麼,是誰欺負她了嗎?”
葉痕苦笑:“這倒不是,而是剛剛你那位兄弟的回答,讓她誤會了你,等回來,你可得好好解釋一下。”
朱南一怔:“好吧,我知道了,等回去再說吧?!?
掛了電話,葉痕就跟段楓還有徐繼下達了一個指令,找憐兒。
葉痕要殺沈尋,憐兒就是一個重大的突破口,因爲,葉痕身邊沒有一個人對沈尋十分了解,只有憐兒能夠幫助他。
可是剛剛那兄弟彙報的時候說,憐兒已經離開了。
所以,他必須在沈尋找到憐兒之前找到她,更不能讓她離開上海。
孫府外,月老站在外面,已經站了兩個小時。
他從八點到這裡,十點的時候,還沒有進去。
他跟隨沈尋時間也不短了,理應是有特權的,可是,就算有特權,不該做的事情,他也一向很有分寸,絕不觸碰。
因爲沈尋的性格太難捉摸。
說不定就在什麼時候,不知不覺的惹惱了這個人,說不定你什麼時候,就不知不覺的被幹掉了。
是以他從沒有想過背叛沈尋。
沈尋不出來,他也不進去,就在這裡等,等多久都等。
反正也不是多急的事情。
就算在這裡站一天一夜也無所謂。
沈尋當然不會讓他在這裡等一天一夜,十點十分的時候,他就從莊園裡走了出來。
不知道爲什麼,這大早上,太陽暖洋洋的,月老見到沈尋,竟然會有一種說不出的冰寒之意,這種感覺很明顯,而且,連他自己都覺的自己看不透沈尋了。
彷彿一夜之間,沈尋整個人,都發生了什麼改變似的。
”公子!”月老本來有話要說,但此刻到嘴邊,只變成了一句稱呼。
沈尋漠然道:“什麼事兒?”
月老幹咳了一聲:“屬下昨晚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當時您在氣頭上,我不敢說,生怕你覺得我在開脫自己的罪責,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所以,還是要提前告知公子一下?!?
沈尋皺起了眉頭:“月老,最近你可是越來越諱莫如深了,我問你,在青幫,我賦予你的權利算小嗎?”
月老立即道:“當然不小,公子對老夫的恩情,我一直都記得清清楚楚,永世不敢忘懷。”
沈尋淡漠道:“既然你信重你,你就要做好你的職責,不辜負我對你的看重,不然,我還留你在身邊做什麼?”
月老心裡一涼:“公子說的是,屬下已經記住?!?
“好了,現在你說,找我有什麼事兒吧?!?
月老道:“其實昨晚屬下一直守在外面,連石嵩進去以後,都沒有進去援救公子,是因爲,在外面,有一個更加可怕的對手在虎視眈眈、”
沈尋臉色一變:“更可怕的高手?”
月老點頭:“正是這樣,我知道,裡面有不少人保護公子,憑藉公子的機智,若真的需要我,就會發出信號,所以,我只能忍著不進去,不然一旦給攻破防線,說不定,我們反而會落得被圍剿的下場。”
沈尋低頭沉吟,許久,問道:“這人多可怕?比你呢?”
月老苦笑一聲:“這人的實力,我也覺察不出有多麼牛逼,但是,他自無形之中散發出的一股戰意,卻無可睥睨,絕非我所能抵擋,因此,我初步估計,就算我跟這人對敵,也未必能夠佔到便宜?!?
“給我查,嚴查此人行蹤,身份,信息。”
月老得令,就要離去。
沈尋卻忽然叫住他:“等一下。”
月老問道:“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沈尋道:“你代表我,去請一個人。”
月老有些詫異:“請誰?”
“唐傲!”
月老變色道:“公子,上次咱們跟唐門的聯手計劃,已經是功虧一簣,就算聯繫上唐傲,他們也未必跟我們合作,而且,葉痕此人的潛力不小,一旦被他逼迫潛力,我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沈尋沉聲道:“此一時,彼一時也,以前我們不知道葉痕的極限,總是無意中成全他,可是我們現在知道了,還怎麼會讓他激發潛力呢!”
月老點頭:“屬下知道該怎麼說了,此去川中唐門,定然不負公子所託!”
沈尋嗯了一聲:“此事要從速去做,我不想中間再有什麼變數。”
月老英明離去,沈尋則傳屬下,召來楊老大。
三花據頂,現在只剩下兩花依存。
李老三死後,楊老大跟費老二,心裡都比較淒涼,也都覺得兔死狐悲,他們甚至都後悔,當初給沈尋機會,背叛孫明延。
若是孫明延在位,他們怎會承受那麼多的無奈呢!
也許他們未必會獲得更多的權財,但活的肯定問心無愧。
也不會被上面要求做那麼違背良心的事情。
但現在,上海青幫,只有沈尋一個老大,說什麼,做什麼,都得聽從沈尋的旨意,違抗者,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沈尋見到楊老大之後,就讓他去京都一趟。
這次去京都,見兩個人,求他們幫忙。
其實,沈尋一直都很把葉痕當做一個敵手了,但是,一次次的計劃失敗,也讓他一次次的重申自己這個敵人的可怕。
他知道,靠自己,要殺葉痕,已經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
所以,只有找別人。
聯合起來殺葉痕。
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葉痕在繼續成長下去,不然,自己到最後,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一向認爲,要殺一個人,就得將他扼殺在成長的道路上。
等成熟了,就不是你所能掌控的了。
楊老大領命去了京都。
這個時候,朱南已經在武警部隊的護送下,回到了警局。
本來,能夠活下來,再見到葉痕,再見到王舒瑜,他的心情是很舒暢的,至少對比憐兒離去的失落來說,他還算比較想得開的。
然而,途中的一個電話,將他的心情完全破壞。
他知道,現在王舒瑜正在生自己的氣。
雖然,他知道王舒瑜生氣是理所當然,誰讓自己與別的女人不清不楚,有所瓜葛。
只是,他覺得這樣對自己也很不公平,對憐兒更不公平。
其實作爲局外人來想,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是一個獨立體,愛情的可貴,就是互相扶持,互相體諒,互相付出.
這不但失去了愛情的意義,也完全將愛情本身的美好。
因而,你若是愛一個人的話,抓牢他,不是保證你們感情的基礎,給彼此適當的空間,纔是最好。
若是你連給彼此自由這點大度和自信都沒有,那麼,可想而知,這樣的感情,根本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
不是嗎?
朱南現在對於任何感情來說,基本上都是第一次接觸,所以,算不上精通,想的更不算通透。
他只是覺得自己有些憋悶罷了。
畢竟自己去報仇,可是冒著生死危險的,而且,憐兒能夠不顧一切的守護他,單隻這份情誼,他就不能把憐兒當做一個路人看待。
他不認爲是自己的錯。因此他心裡就想,若是王舒瑜真的要就這次的事情跟他生氣,他可不會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