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滿足了,沒有那麼多追求的話,往往就十分恬淡了。
就想現在的石嵩一樣,就算面對一場生死之戰,還這麼不急不慢。
因爲生死對他來說,就像金錢一樣,也成了身外之物。
生也罷,死也罷。
自己只要對得起自己這一刻存在的價值就行了,而且,生死不過是天地永恆之定律,自己何必要一定著急。
沉著應對,不是更好嗎?
有時候,一件事情的關鍵,就要在沉著中發現。
一種武功的真諦,就要在沉著中靜思。
甚至一招攻擊的破綻,也只有在沉著裡勘破。
你越要發揮自己的潛力,就越要懂得處變不驚。
絢爛的色彩,並沒有矇蔽石嵩的眼睛,他還是清晰的捕捉到了那一絲要命的指勁,所以,細長的手指,就在自己的琴絃上撥弄了一下。
然後,但聞錚的一聲。
無形音波,就自琴絃飛射出去,撞擊在了那股指勁上。
砰的一聲,指勁崩碎,琴音也消散。
初一看,兩個人各自出手,平分秋色。
但眼睛比較犀利的,就能夠看出來,到底誰高誰低,因爲音波一出,指勁消散,而音波並沒有完全毀掉,只是被石嵩收發自如,在毀掉指勁之後,石嵩就自動將音波化爲寂滅。
石嵩這麼做,當然是爲了給葉痕面子,對任狂手下留情。
任狂不是徹底傻了,當然看出來,這一招,石嵩的確留情了,那琴音的厲害,他不見識,也不知道,可剛剛跟他指勁觸碰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知道,跟那琴音,絕非一個檔次。
這種實力的檔次高低,對他造成的心裡衝擊,是非常大的。
這讓他一直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徹底受到了打擊。
沈尋自然也是高手,他也看出了任狂跟石嵩的差距,知道憑自己現在身邊的人手,想要討好,是沒可能的,於是就道:“小狂,你退下。”
任狂握緊了拳頭,不想退,卻不能不退。
有時候,失敗就是這麼現實,輸了就是輸了。
你不承認,也不行。
石嵩走過去,扶起葉痕他們,然後對沈尋道:“放我們離開,我跟你的恩怨,可以改日再算!”
沈尋冷笑:“石嵩,你以爲我真的怕你了!”
石嵩一笑:“我當然不會這麼以爲,因爲你手下還有位高手在外面。”
“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他是月老嘛,人說月老牽線,即成一對夫妻,可是此月老伸手牽線,只牽人命,死在他千里一線牽手下的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石嵩淡定從容的道。
沈尋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他居然對自己手下這個人物這麼清楚瞭解:“既然你知道他,就該明白,我不會那麼輕易讓你們走了。”
石嵩面容平靜:“那你爲什麼不讓他進來呢?”
其實沈尋現在心裡多少已經想通了,月老不進來,肯定外面的形勢比較嚴峻,一旦他進來,說不定,孫劍峰就會領著武警部隊闖進來、
自己說的是讓保全人員殺無赦。
可是,真的跟警察幹仗,又有幾個人有這種膽量呢!
所以,他沉吟良久,才道:“行,今兒個就讓你帶人走,不過我可警告你,武當既然扯入了這件事情,你就別再打算安然退出?”
石嵩默然:“我一個人做的事情,閣下找我算賬就行了。”
沈尋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石嵩得帶著葉痕他們離開,在外面遇到沈尋手下攔截,可是,沈尋既然決定放走他們,就下達了命令,因而,葉痕他們也就安然離開了。
等葉痕出去以後,孫劍峰馬上就帶領部隊迎接。
葉痕見到他第一句就問:“朱南呢?把他接回警局了嗎?”
到現在,他還掛念著朱南的安慰。
孫劍峰卻一怔,道:“你還沒有出來,所以,我就認他離去了。”
葉痕聞之,臉色大變:“他受了那麼重的傷,你也沒讓人幫助他!”
孫劍峰有些愧疚,但還是忍不住道:“他身邊還有一女子幫忙,因而我們也沒有插手。”
葉痕氣的牙癢癢,也無可奈何,只有道:“你現在就讓手下到各個醫院給我尋找朱南的下落,記住了,他千萬不能出事兒,否則,你們就休想讓我給你們做事兒。”
他說的一點也不客氣。
孫劍峰聽得心裡有氣,但知道政府需要葉痕幫忙,也只有忍耐著,下令手下一批兄弟,到附近醫院排查,看看能不能馬上找到朱南。
至於葉痕,沒有回警局,而是在石嵩的帶領下,進入了一個國際酒店。
據說這酒店的老闆,是個意大利人。
其實,不管是哪裡的人,只要不是沈尋的人,葉痕就可以放心。
今夜一戰,沈尋知道自己身邊有高手,估計也不會再度發動襲擊。
至少,沒有十分的把握,是不會再度浪費人力的。
這酒店就叫做意利酒店。
一共有十八個樓層,每一個樓層,有十個房間。
葉痕幾人,都住在十二樓,一共定下了四個房間。
不過剛開始,四個人都在一個房間裡匯聚。
畢竟今晚的事情,誰都想搞清楚來龍去脈。
因此,一進入房間,段楓就問道:“葉痕,你明知道沈尋的可怕,爲什麼還要進入那個大廳呢!”
葉痕嘆道:“我是爲了救朱南,我的一個朋友。”
徐繼點頭:“爲了朋友,你從來都不不顧一切。”
葉痕苦笑了一聲:“我這個朋友,跟沈尋有很大的仇恨,他來這裡,也是很無奈的一件事情,所以,你們要諒解我!”
石嵩這時候道:“葉少,我一直都聽人傳聞,你對兄弟十分仗義,上次我們作爲敵對立場,我還不太能理解,在上海,你還能爲了朋友,直接跟沈尋拼死,這份壯志豪情,我佩服。”
葉痕有點羞愧的道:“前輩是說笑了,我現在人力,物力方面,都還不是沈尋的對手,所以,沒有你們的幫助,我也不過是妄自尊大而已。”
石嵩搖頭:“一個人,只有自己敢拼,敢打,他身邊的人,纔會有這種精神。”
葉痕也很是贊同的道:“我就是這麼認爲,也這麼覺得,所以,我從來都以自身爲榜樣,讓每一個兄弟都看到,要拼命,我絕對是站在第一個,最危險的,總是由我來擔當。”
徐繼跟段楓在一邊聽著,心裡都莫名其妙的竄上一股衝動,都想當著葉痕的面說:“有困難,我們幫你擔著!”
可是,他們知道,跟葉痕這樣的人,說太多客套話,反而顯得虛僞了。
因此,他們都在心裡告誡自己,下一次,一定要衝在最前面。
葉痕忽然轉移了話題:“對了徐繼,你一個人來的嗎?”
徐繼微笑道:“一個人在京都呆久了,沒有意思,我這次來,就打算來久一點,陪著你打天下,所以,把黃鶯也帶來了,不過把她留在南京了。”
葉痕點點頭:“這樣也好,不過,你們都離開京都,咱們的防備,就相對薄弱了許多。”
徐繼卻道:“這個不用怕,有北雲家族的承諾,他們也派高手幫忙,所以,京都咱們雷門,依舊是無人敢小覷藐視。”
葉痕差點忘了這茬:“你不說,我都把北雲家族忘了,不過,沈尋還有辰家幫忙,我們在上海這場仗,可真不容易打呀!”
段楓嘆道:“這裡本來就是青幫老窩,若是太容易了,也輪不到咱們來打,青幫就毀滅了。”
葉痕苦笑一聲:“這話也很有道理,現在,我們就不說這個事情了,還是等找到朱南吧,等找到朱南,我相信他身邊的那個女人,能夠給我們不少消息的。”
段楓當時不在場,所以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什麼女人,她能知道很多嗎?”
葉痕道:“當然,這個女人可不簡單,她可是沈尋的情人,只有她對沈尋最瞭解,我們只要找到她,就可以找到沈尋的許多弱點,對付起來,也就相對容易多了。”
話鋒一落,葉痕望向石嵩:“前輩,這次你來,會再什麼時候回去?”
石嵩:“我師兄讓我出來,就是爲了幫你瞭解這上海的事情,同時,王長春被沈尋下手殺死,這個仇,我們武當是必報無疑。”
葉痕聞之,十分興奮:“有前輩這句話,葉痕就安心多了,上海得你之助,我一定將青幫搞垮!”
等各自回到房間,葉痕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這電話居然是媛媛打來的。
葉痕很是吃驚:“媛媛,有什麼事兒嗎?”
媛媛有些抱怨的道:“你都一天沒回來了,我是問問你晚上回不回來?”
葉痕生怕自己現在回去,會給她們帶來麻煩,特別是怕青幫的眼線盯著自己,查到她們的下落,給她們帶來危害,所以就道:“今晚不回去了。”
媛媛有些失落,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葉痕,你今天,是不是又去找沈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