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淡笑:“葉少你的交往能力高深莫測,中央中恐怕也有大人物在保著你,說實話,我此番獻策,真希望沒有耽誤你的時間。”
葉痕連忙道:“怎麼會,我正要請教歐陽局長呢?”
其實歐陽說葉痕京都有大人物撐腰是不錯,只是,那大人物也不會總幫著他,且也是在他所作所爲不過火能夠保得住的情況下撐腰,萬一葉痕過了,或者保不住了,也許,就任由葉痕自生自滅了。
葉痕深知此理,所以不到關鍵時刻,也絕不請動那人。
歐陽此刻道:“宋臨,我只能建議你,去找宋臨。”
葉痕的眼神更亮:“宋臨,找他靠譜嗎?”
歐陽點點頭道:“絕對靠譜,此人在京都剛正不阿,得到上面領導賞識,因此,才能夠穩坐京都局長的交易七年不墜,可是,他欠我一個人情,你去找他,他至少可以答應幫你三次。”
葉痕沒想到歐陽歐陽居然會賣給自己這樣一個人情,忍不住問道:“你爲什麼要幫我?”
歐陽沉吟,許久道:“我說過,到時候了,就會告訴你。”
葉痕也不再問,反正,歐陽是幫助自己的就行。
於是,第二天他就去找了宋臨。
宋臨的家很一般,住在一個普通的小區內,這是中午,葉痕獨身前去。
宋臨開門看到葉痕以後,就有些訝然,畢竟葉痕進京幾日,在京都各界,也都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他作爲警察局長,自然見過這張臉,不過,還是請葉痕走了進去。
他看起來很淡定,也很沉穩,他本來就有一副很健壯的身材,很明亮的眼睛。
此刻他正在家陪著他的老婆和十歲左右的女兒吃飯。
隨即也給葉痕搬了一個凳子,客氣的道:“葉少還沒吃飯吧,正好家裡面的飯多,就一起吃吧。”
很多人都喜歡說客氣話,因爲客氣話,是人與之間交往的第一步,你連說話都不客氣,誰還願意跟人交往,但是,宋臨的客氣,卻沒有帶著一種功利性,諂媚性。
也許他性格就是如此,溫和大方。
葉痕初見宋臨,第一印象很不錯,所以點點頭,拿過了筷子,一點也不客氣的吃起來。
跟一個友善的人,千萬別客氣,過分客氣,就是虛僞了。
葉痕就不虛僞,他一來真的沒有吃飯,二來,覺得宋臨這個家庭環境真的很溫馨,所以也沒有拘束。
他的老婆很懂事兒,心知葉痕此來,肯定跟自己的丈夫有要事談,所以,吃完了飯,就拉著自己的女兒進了房間。
宋臨乾咳了一聲,清清嗓子,對葉痕道:“葉少,現在可否說出你的來意?”
葉痕頓了一頓,問道:“我想問問,宋局長眼中的京都三少,是個什麼德行?”
宋臨望著葉痕,眼裡帶著微微的笑意:“他們都還不錯呀,年紀輕輕,在京都,就很有成就了。”
葉痕有些意外宋臨的回答,心裡暗想,這傢伙貌似很沉穩,但此刻一說話,怎麼感覺他城府這麼深,明明知道自己要說的是什麼,偏偏還懂了說不懂。
“可是他們在京都成立太子幫,直接涉黑,影響京都治安的問題,難道,你作爲市公安局長,不該管管嗎?”
“若是他們真的涉黑,當然要管,可是他們有的家業大,有的*大,似乎並沒有涉黑的必要,而且,你說他們涉黑,也沒有證據呀,反倒是葉少,有人可告訴我,你幾次來京都,每次都鬧出不小的動靜,不知是真的假的?”
“宋局長以爲呢?”葉痕苦笑反問。
宋臨淡淡的道:“我怎麼以爲不重要,重要的是別被我抓住把柄,我可是習慣了六親不認,鐵腕制敵的。”
這一句話,就把他整個人的行事作風給透露無遺。
這話說的乾脆,說的堅毅,沒有任何人會懷疑他的公正性。
“只是這世道,真正像宋局長這樣鐵面無私的官員,有幾個呢?”
宋臨有些慨嘆道:“人性如此,夫復何言,我不求任何人都能像我一樣,但我只要做好我自己的份內工作就行。”
葉痕鼓鼓掌:“宋局長說得好,你的爲官作風,葉痕欣賞。”
宋臨似乎有些訝異葉痕的態度之轉變:“你難道也覺得我做的不錯?”
葉痕點點頭,由衷道:“當然,只有你這樣的官員做事兒,百姓纔會放心,所以,你的態度,讓我放棄了一件事情。”
宋臨問道:“什麼事兒?”
葉痕直言不諱:“收買你。”
“你倒是夠坦然”,宋臨苦笑道。
“跟坦白的人說話,我葉痕也很直率,不過,我想在京都立足,不能沒有人幫忙,因此,也只能用一個人的人情。”
“哦?”
“宋局長可認得歐陽?”
宋臨的面色一變,忽然仰天嘆道:“我在就該想到,你是從z市而來,而歐陽在z市,你沒有絕對的把握,是不會來找我的。”
葉痕笑笑:“局長果然是英明睿智,不錯,我就是得到歐陽局長的指示,纔來找您的,你肯定不會令我徒勞而返吧。”
宋臨一陣沉默,良久才道:“我欠歐陽的情,已經三年多,這個人情早該還了。”
“如此,葉痕以後,就指望宋局長臂助了。”
宋臨苦笑:“我作爲京都市公安局長,應該以公爲先,但我也是一個人,有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人情,所以,我理當爲還人情,而幫助你,可是你的底子我知道一些,差不多跟太子幫沒區別,所以,我只能答應幫你三次。”
葉痕眼中一亮:“三次足矣。”
這三次,本來也是歐陽允諾的,葉痕也沒打算多要,畢竟,真正的忙,幫三次足夠,小事情,當然不必麻煩大人物,否則,自己豈非也太無用了一些。
談完正事兒,宋臨就跟葉痕談了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
“葉少,說句私人話,你這樣貿貿然的進入京都,對付京都三少,有幾分把握?”
“宋局長怎知我要對付京都三少?”
宋臨微笑:“咱們都是明眼人,說話不必拐彎抹角。”
葉痕這才道:“我若告訴局長,其實我連一份把握都沒有,您還會幫我嗎?”
宋臨微微一怔,隨即道:“我答應的事情,一定做到,這你放心,而且,你做事兒,有時候有沒有把握不是重點,做了沒做,纔是最主要的。”
葉痕笑笑:“知我者,宋局長也,呵呵,早知道,就早來跟局長做朋友了。”
宋臨立即擺手:“朋友,還是免了,我是個公家人,吃的是公家飯,做的是公家事兒,早已經把自己典當給了國家,所以,我不配有朋友,因爲誰跟我做朋友,我都會對不住他。”
葉痕苦笑:“我都忘了,局長您是個六親不認的人。”
“沒法子,做官的,就得擔得起六親不認這四個字,否則,就做不成一個好官,甚至,連一個基本官都不到”,宋臨肅然道。
“其實,我覺得,無論做什麼,都得符合人性,做官也如是,沒有親疏之分的官,就算做事兒,也未必公道,法不外乎人情,就是這個道理。”
宋臨意外的看了葉痕一眼:“沒想到,葉少對做官上,也自有一套看法。”
葉痕笑著道:“不敢不敢,我從未做過官,也不知道做官該怎樣?”
“做官其實就跟做黑社會的大哥一樣,無非都是掌權者,只是當官的光明正大,黑社會的大哥,卻不敢明目張膽。”
“不知道宋局長這番話要是被上面的人聽到,會是什麼樣的反映?”
宋臨大笑道:“這個葉少不必當心,我在京城當官久矣,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上面愛用咱,咱就做,不用,咱就退,我從來都不執著,只是抱著,在一天,就做一天實事兒的心思。”
一番談話,葉痕心裡居然對宋臨有了一種敬佩。
其實不論在任何年代,真正的好官,都不多,人們總一廂情願的把錯誤攬在官員身上,其實仔細想想,若沒有投機取巧的人們,怎麼養的出那麼多偷奸耍滑的官呢!
當官也不容易,他們做好了,百姓們以爲理所當然,做的不好,就百般苛責,甚至流言蜚語四起,在這種環境下,誰還不同流合污,誰還不爲禍鄉里。
所以,關鍵的問題不在於哪一方出錯,而在於這個社會的格局。
天道的存在,就是正邪對立。
從來沒有說哪一方是永恆對的,只有相互*,才能夠把這個世界走向最終的終點,毀滅。
人都說,起點就是終點,生命從毀滅開始,當然也該從毀滅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