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葉與海樂之間本有一條平坦的大道,但受這次大水的破壞,道路已經變得坑窪不平,獸車走在上面,簡直如同行舟。
在深夜行走,更是難辨路況,常常會深陷在大坑大溝之中。
賀軍明知行路困難,還是帶著一輛獸車,搖搖晃晃地向海樂進發,那獸車裡坐的正是萬由。
日間萬由雖被刺傷右胸,但好在傷口不深,包紮之後並不影響正常行動,賀軍一見這等情況,二話不說,命幾個人把萬由夾出了家門,一些百姓又要阻攔,甚至連錦葉城衛軍都出動了,不讓賀軍帶走萬由。
賀軍傲慢地掃視他們,取出之前上級發給他的金箭令,持令者,見官大一級,這本來是想用來制衡齊澍雨的,沒想到賀軍先用來抓捕萬由用了。
不知道陳東閣這個主使者知道了,心中會怎麼想。
錦葉的城衛軍一見金箭令,只得乖乖讓行,百姓一見城衛軍撤了,他們也不敢堅持,賀軍就這樣順利把萬由帶出錦葉。
當時已經入夜,有人提意休息一夜,明日再出發,但賀軍爲了在齊澍雨面前揚威,就連夜行路。
對於他手下的軍人來說,夜行軍並不算什麼,可就是苦了那慣於養尊處憂的萬都有,賀軍雖對他特殊照顧,從錦葉徵調了一駕獸車,可是坑窪不平的道路,把他顛簸的骨頭都可要散架。
此刻他心中不禁後悔,當初幹嘛要捲入這場是非之中呢?不禁害了老朋友一家,還害得自己要受這份苦。
就在他心中後悔的時候,突然感到一股殺氣襲來,他憑著從多年商海沉浮中練就的敏銳感官,知道這股殺氣是衝著他來的。
“來人啊,有殺手。”
萬由大聲地叫著,外面的士兵沒好氣地說道:“大半夜的,哪來的殺手?好好在車裡享受吧,老子們卻要在外面受頂風吃露。”
萬由焦急地道:“真的有殺手,很重的殺氣。”
“殺你個頭,快滾回車裡去,不然老子先把你殺了。”那士兵把刀拔出半截。
萬由嚇得把頭向後一縮,這時賀軍聽到後面的爭吵,騎著迅獸過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士兵回道:“報告隊長,這人說有殺手要殺他。”
萬由則叫道:“賀隊長,真的有殺手,你一定要救我。”
賀軍他到底是當官的人,智商不是一個小兵能比,他知道這次案子的水非常之深,難道那些人想要殺萬由滅口?
他連忙環顧四周,但深更半夜,周圍一片黑洞,無法看到任何景象,也沒有感覺到什麼殺手的氣息,便對萬由說道:“你回車裡休息吧,我們會保護好你的。”
賀軍轉頭對士兵們說:“大家打起精神來,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是。”長官下令,三十多人沒有一個敢不應的。
賀軍沒有回到前軍領隊,而是隨獸車前行,以防敵人襲殺萬由。
大約又走了一刻鐘,沒有任何敵人出現,就有士兵開始罵道:“那死財主疑神疑鬼,存心欺騙咱們。”
“就是就是,奶奶的,要不是看他受傷了,非把他從車裡揪出來不可。”士兵們咒罵著萬由。
賀軍也有些鬆懈,可就在這時,突然一股漫天殺氣襲來,賀軍立刻叫道:“列陣,有敵人。”
衆士兵果然訓練有素,倉促下拔刀挺槍,將獸車團團圍住。
這時就看到從夜色閃出一個黑影,那黑影如一道疾風般衝進軍隊中,接著數道慘叫聲響起,幾個士兵已經遇難,賀軍拔刀迎上那黑影,就見他的兵器乃是一桿長槍。
賀軍揮刀與那黑影交上了手,那黑影卻突然抖了個槍花把賀軍彈開,然後橫槍一掃,把衆士兵逼開,由於黑夜,有幾人看不見槍來,就慘遭長槍掃飛,聽那慘叫聲,顯然是活不了了。
賀軍心中一緊,這人的實力怕有五六級,自己三級的實力根本不是對手,看來今天是要掛在這裡了。
“兄弟們,一起上,不要讓他展開攻勢。”賀軍一咬牙,決定和他拼了,自己還有二十幾號士兵,就算殺不了他,也要把他拖住。
那黑影突然躍身一縱,長槍揮舞,颳起一道道槍風,把士兵吹得睜不開眼,賀軍勉強舉刀砍去,卻也碰不到他的衣角。
那黑影收起槍風,嗖地一下躥到獸車前,一探槍,把躲在裡面瑟瑟發抖地萬由給刺了個透心涼,然後槓槍向錦葉城跑去。
賀軍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喃喃道:“這好像是陳家的迴風槍法。”
那黑影跑出去十數裡,來到一棵大樹下,那樹下栓著一匹迅獸,黑影解開迅獸的繩索,突然笑道:“好久沒有動手了,還是殺人痛快啊。”說完,他騎著迅獸向太平縣方向跑去。
而他說話的聲音,清脆悅耳,竟然是個女子的聲音。
賀軍確定萬由已經死了,頓時心中惡寒,重要證人死在自己的保護之下,回去該怎麼交待啊?
從這幾天的觀察中他看出來了,方家的案子其實就是被人陷害的,他在裡面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而萬由也是棋子之一,現在萬由的死,是不是也被策劃好的?
自己是不是已經被選定了要背這個責任?
不行,自己絕不能坐以待斃,既然有人想讓自己背黑鍋,那自己也要找個人來替自己背黑鍋。
賀軍心中想定,下令把死去士兵的屍體和萬由的屍體一起放在車上,又把幾個傷員扶上迅獸,重新向海樂進發。
經過剛纔一役,三十人中有四個遇難,五人受傷,其中一個還是重傷。
賀軍考慮到傷者的傷勢,沒敢太過行軍太快。
原本兩個時辰的路,走了三個多時辰,到了天亮才趕回海樂。
由於天剛亮,城門未開,賀軍只得向回兵營,等待海樂城門大開,卻不知道,見到齊澍雨後,會有什麼樣的命運等著自己,自己可以躲過這一劫嗎?
或許他應該去找找那個人,聽說他的能力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