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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隔牆有耳

(感謝休閒浪人、千里追尋兩位兄弟的月票)第一八六章風(fēng)暴來的快,去的也快,一場暴風(fēng)雨過後,天空碧藍(lán)如洗,陽光直射之下,很快又熱氣蒸騰,地面上的水汽蒸發(fā)的很快,除了窪地處的水漬和暴漲的河水之外,幾乎看不出任何暴風(fēng)雨洗刷過的痕跡。

宋楠告退出來,劉瑾緊跟著追了出來,在殿邊角落叫住了宋楠。

劉瑾長鞠到地,萬分感激的對宋楠道:“宋千戶,咱家對你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若無宋千戶妙計,咱家可是無計對付那兩條老狗呢。”

宋楠笑道:“劉公公客氣了,我也不全是爲(wèi)了你,範(fàn)亨不也想要我的命麼?若任由他們鬥垮了你們,皇上身邊可全是王嶽範(fàn)亨的人了,這宮裡我也從此不用進(jìn)來了,總之爲(wèi)人爲(wèi)己,幫你便是幫我,咱們不說客氣話。”

劉瑾咂嘴道:“宋千戶快人快語,我劉瑾記著你這次的人情,總有一天我會還了你這個人情,咱家最怕欠人人情。”

宋楠哈哈笑道:“不想欠也欠了,還不還人情公公自己斟酌,但目前還請劉公公好生的打起精神注意宮中動靜;特別是徐智,要盯緊他,明日上殿之前不能讓他和王嶽範(fàn)亨他們見面,徐智現(xiàn)在如驚弓之鳥,很容易被看穿露了馬腳,最好是找個由頭將其藏起來。”

劉瑾道:“放心,咱家早有安排,已經(jīng)派人跟隨他去御馬監(jiān),讓他自承身體抱恙出宮就醫(yī)去,然後便讓他待在乾清宮中,捱到明日早上便成了,今晚我便不出宮了,我要陪徐智聯(lián)牀夜話。”

宋楠呵呵笑道:“那徐智恐怕整晚都無法入睡了。”

劉瑾嘿嘿笑道:“咱家還不是一樣,他不睡,咱家也不能睡啊。”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

宋楠快馬加鞭趕回正南坊衙門,迅速召集侯大彪、鄭達(dá)、李大牛、黃輝以及軍餘中的燕三、馬德剛等心腹到自己的公房中。

宋楠開門見山的道:“諸位兄弟,咱們正南坊衙門有些日子沒幹些驚天動地的事情了吧,半年了,諸位還沒升官,我也沒升官,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啊。”

衆(zhòng)人白眼亂翻,心道:“半年不升官就不爽?十年不升官的也多的是。”

“現(xiàn)在,機(jī)會來了,一樁大功勞在等著咱們,這十幾天,我讓諸位亂查了不少線索,都是些普通的百姓,你們一定以爲(wèi)我是閒的蛋疼,但我要告訴你們,本千戶從不做無用之功;你們豎起耳朵聽好了,全部給我打起精神來,之前我叫你們分別暗查的那些人一個也不準(zhǔn)跑了,今晚大夥兒也沒得休息,要把眼睛睜的大大的看住了。明日辰時,同時進(jìn)行抓捕,之後全部趕往大明門廣場集合。”

衆(zhòng)人面面相覷,侯大彪道:“千戶大人,趕往大明門?”

宋楠道:“別多問,叫你們怎麼幹就怎麼幹,聽話辦事,我保證在座的諸位過了明日便又能升官了,但我要醜話說在前面,誰要是嘴巴犯賤亂說話亂做事,可別怪我不帶你們玩兒,都明白了麼?”

衆(zhòng)人大喝道:“明白了,千戶大人放心。”

宋楠微笑道:“回去挑選些手下精幹的人手,不要透露任何消息出去,誰多嘴要是追問,便立刻拿了關(guān)起來,我知道咱們正南坊中有不少吃裡爬外的東西,平時我能容忍,這一次決不能容忍,懂我的意思麼?”

衆(zhòng)人心頭一凜,正南坊錦衣衛(wèi)衙門中肯定有別的部門的細(xì)作,只是不知道是誰罷了,這也是個公開的秘密。都察院、東廠、錦衣衛(wèi)、甚至京營之中往往都有身份不明之人混雜其中,想找出來自然不易,但無傷大雅的情形下大家都是睜一眼閉一眼,宋千戶既然如此強調(diào),自然是此事重大之極了。

各人分頭回去安排人手,東跨院內(nèi),一名錦衣衛(wèi)旗校迅速從樹叢後退走,一溜小跑來到西院一座公房內(nèi),一進(jìn)門便關(guān)了門窗,公案後一名錦衣衛(wèi)百戶起身問道:“怎麼樣?”

那旗校道:“他們似乎有什麼重大行動,小人聽鄭達(dá)出門的時候說了句什麼‘大明門’‘拿人’,一個個表情凝重的很。”

那百戶皺眉道:“大明門?那不是皇城南門麼?那會是什麼事兒?孃的,宋楠這狗日的完全不把老子當(dāng)人了,當(dāng)初老子在第二百戶所幹的舒舒服服的,現(xiàn)在把老子調(diào)到第七百戶所當(dāng)巡街的,老子豈受的了這個侮辱。”

那旗校道:“孟百戶,其實咱們在第七百戶所也挺好的,起碼無煩無惱,也沒什麼事兒。”

那百戶正是宋楠榮升千戶之時和鄭達(dá)對調(diào)的原第二百戶所百戶孟津。

孟津聞言斥道:“懂個屁,拿去喝酒,記住守口如瓶,要是敢說一句廢話教人知曉,老子宰了你全家。”

那旗校接過孟津丟過來的一錠銀子,笑嘻嘻的道謝道:“您放一萬個心,給個天做膽我也不敢。”

“滾吧。”孟津擺手道。

旗校一溜煙的出門去了,孟津皺眉喃喃唸叨著‘大明門’兩個字,忽然站起身來,抓起頭盔帶上,出了院子叫道:“來人備馬。”

一名旗校拉了馬匹過來,好心的問了句:“天氣這麼熱,孟百戶還出去啊?去哪兒啊?”

孟津瞪眼道:“去哪還要跟你稟報麼?”

那旗校嚇得吐了吐舌頭,對著孟津迅速離去的背影無聲罵道:“拽你孃的威風(fēng),被宋千戶發(fā)配來第七百戶所還有臉拽威風(fēng),去你孃的。”

……

太陽落山之後,仁壽坊正中一座豪宅內(nèi),胖嘟嘟的王嶽正洗了把熱水澡坐在廳上翹著腿納涼,兩名婢女一個跪在腳下捶腿,一個在他的肩膀上捏著蓬鬆的肩肉。

王嶽瞇著眼睛,手中端著一架煙壺,偶爾吸一口,噴出一團(tuán)煙霧,雙目半睜半閉,不知在想些什麼。

今日收穫可算不小,下午雨後,王嶽又去了一趟內(nèi)閣公房,將劉瑾要在西苑瓊?cè)A島上建豹房之事跟李東陽說了一遍,李東陽這回鬆了口,在王嶽隱晦的表示今後將和李東陽在政務(wù)上極力配合之後,李東陽表示明日早朝將會向皇上勸諫此事,李東陽一開口,羣臣必然會附和,若是能將劉瑾建豹房之事弄糊了,不僅是解決了自身的危機(jī),還能藉此更進(jìn)一步,讓一切愚昧的文臣上摺子勸諫皇上不要沉迷於玩樂之事,這把火也就自然而然燒到隨侍的劉瑾等人頭上。

王嶽很少這麼頻繁的去內(nèi)閣和李東陽接觸,在王嶽看來,李東陽是外廷的首輔,而自己則是內(nèi)廷的首臣,某些方面上自己比李東陽的影響力更大;先皇在位之時,王嶽摸清楚了先皇的脾氣,先皇喜歡那些少說多做守規(guī)矩的人,所以王嶽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低調(diào)的很,一團(tuán)和氣,見人三分笑。

起初大臣們還以爲(wèi)王嶽是個老好人,但王嶽找到機(jī)會稍一發(fā)力便讓皇上否決了幾次奏議,從那時起大臣們再也不敢小覷自己;但新皇即位,自己竟然淪落到要去和李東陽去做交易,這多少讓王嶽心中感到不痛快;在此之前,王嶽從沒擔(dān)心過自己的地位問題,而如今,在劉瑾要求建立豹房之時,王嶽敏銳的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也正因如此,他纔回要求如數(shù)將五十萬兩銀子撥給劉瑾,用來掩蓋庫房中的秘密。

當(dāng)然,自己是不會出這五十萬兩銀子的,範(fàn)亨和徐智會去想辦法,這一點王嶽堅信,他並不在乎範(fàn)亨和徐智的不滿,因爲(wèi)他相信範(fàn)亨和徐智都明白,只有自己能保住他們,自己一旦倒了,他們兩個就像是覆巢之下的鳥蛋,除了完蛋別無出路。

王嶽對自己這幾十年的奮鬥還是頗爲(wèi)滿意的,幾十年來,權(quán)勢自不必說,由此帶來的財富更是讓王嶽心滿意足。廣廈沃田,家財鉅萬,所有的一切他都有了,唯一遺憾的是自己不能有個後嗣,不過那也是命運使然,有所得便有所失,胯下少了一物,囊中卻多了萬千,又有誰敢譏笑他王嶽這一點,恐怕有的只是敬畏罷。

王嶽瞇著眼睛想著,猛然間肩膀上刺痛,回頭看時,見身後替自己捏肩的婢女正驚慌失措的看著自己,自己的肩膀上一道淡淡的血痕,那是指甲的痕跡。

王嶽勃然大怒,尖聲罵道:“你這個小蹄子,爺告訴你多少次,捏肩前指甲要挫掉,你把咱家的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麼?”

那婢女驚恐萬分,跪倒在地求饒,王嶽坐起身來,身上的肥肉一陣亂抖,伸手抓住那婢女的頭髮在桌邊猛力撞擊幾下,手上又扭又掐,專揀胸口,大腿內(nèi)側(cè)等陰損部位動手,那婢女疼的尖聲大叫。

管家聞訊趕緊趕來,王嶽指著那婢女罵道:“將這小蹄子關(guān)到馬房去喂蚊子,關(guān)滿三天,不準(zhǔn)放她出來。”

管家連忙擺手,兩名僕役進(jìn)來拖著那頭破血流大聲哭泣的婢女出門去了。

王嶽喘了幾口氣,指著腿邊瑟瑟發(fā)抖的婢女罵道:“幹什麼?還不捶腿?”

那婢女趕緊繼續(xù)捶腿,可惜嚇得身子發(fā)軟,也沒什麼力道,王嶽擡腳踹了那婢女一個仰八叉,正待喝罵,就聽出門而去的管家出而復(fù)返,急匆匆的道:“老爺,外邊一個錦衣衛(wèi)百戶要見您。”

王嶽一愣道:“錦衣衛(wèi)百戶?”

管家伸手遞過來一塊腰牌,王嶽看了一眼,坐起身來道:“叫他進(jìn)來,帶到書房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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