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富不過三代,經營維持家業(yè)比創(chuàng)業(yè)更難,家業(yè)大了難免會出現(xiàn)各種問題,一旦疏忽,有可能就會落敗。秦家是江橋縣的百年望族,自然比其他人富商更加有頭腦,幾任秦家家主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將秦家壯大到了令人仰慕的程度。
秦飛的爹秦浩誠謹小慎微,從除了要事以外深居簡出,可是他再小心終究也沒抵過這從天而降的禍事。
北方戰(zhàn)亂四起,蠻夷攻破邊關,流民向南逃竄,本來與偏僻又物資貧乏的梁州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偏偏有些人動了發(fā)國難財?shù)男乃迹笏炼诜e糧食,然後蓄意散播謠言,哄擡糧價。
這本是掉腦袋的事情,可是有些人卻抵抗不住誘惑,爲了錢財選擇鋌而走險,原來的縣令周青山就是其中一個。
周青山原本在豫州一個富饒的縣城做官,因爲貪墨而被查處,這人是個貪得無厭的人,但是特別善於鑽營,認了個京城的乾爹,硬是把這事填平了。但是原來的地方是沒法繼續(xù)了,被髮派到梁州柳山縣。
這裡比豫州可不是差了一點半點,油水也是就是從前的十之一二,周青山胃口大著呢,再加上還得用金銀珠寶孝敬乾爹,所以處心積慮想著各種來錢的法子。
邊疆戰(zhàn)事起,先亂的是地處北地的幽州,有些消息靈通的自然早早到了訊息,周青山比絕大部分人都知道的早,所以起了歪斜之心。
屯糧需要大量的銀錢,他一個人沒有這麼大能力,自然想到了附近的富商和鄉(xiāng)紳,秦家和林家便在其中。他先讓手下心腹接觸這幾家人,探探口風,如果能夠說的來,再繼續(xù)深談。
原本他打算的倒是挺好的,可是那個心腹卻是辦事不利,秦家斬釘截鐵的拒絕,而另外四家也猶豫的不敢伸頭。那人看中秦家米商的身份,覺得有秦家的掩護事情更爲妥帖,爲了勸服秦浩誠,不但道出了背後的周青山,甚至還大言不慚的說京城有人,就算被查到也能瞞天過海。
本來這事就是冒著殺頭的大罪,現(xiàn)在又牽扯到官場,秦浩誠更是一萬個不願意。他非常有自知之明,秦家在江橋縣有些名望,在梁州都不算什麼,放眼整個大周更是螻蟻一般,如果東窗事發(fā),最先倒黴的就是他們,如果朝廷亂世用重典,全族人的身價性命都保不住,賺多少錢他都不敢堵。
秦浩誠拒絕了,可是周青山卻怕他泄露這件事情,設計想要拉他下水。周青山私下和其他三家密謀的,林語蓉的爹林生北弄來一大批糧食,央求秦浩誠暫時存放,秦浩誠百般勸告他不要以身犯法,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妥協(xié)了,沒想到就是他這一心軟,卻惹來了殺身之禍。
那批糧食剛到秦家的倉庫沒多久,縣令周青山便帶領衙役搜查過來,口口聲聲說他故意囤積糧食,哄擡糧價,秦浩誠分辯說這是他人寄放,找來林生北對質,林生北卻矢口否認,這時秦浩誠才知道他被算計了。
周青山給秦浩誠兩條路,一個是同他們一起發(fā)這筆橫財,另外一個是帶著哄擡糧價這個臭名聲被治罪。
秦浩誠見識了他的醜陋嘴臉,爲了秦家上下,堅決不肯和他們同流合污,最後被判得斬首,家產全部被抄。知道周青山背後勢力強大,怕兒子飛蛾撲火,臨死前秦浩誠讓秦飛發(fā)下毒誓,不要想著爲秦家洗刷冤屈,帶著其他人遠走他鄉(xiāng)。
爲了讓他爹安息,秦飛點了頭,事後一直調查周青山的靠山,得知對方是他無法撼動的,最後決然選擇了手刃仇人。
秦飛從小習武,立志要考中武狀元,一身血性,根本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爹無辜慘死。將家人安頓好之後,他悄悄返回來,跟蹤了周青山一陣子,在那五個人分贓之時,闖進房內取其首級。
殺那四個人時,秦飛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最後剩下林生北,林生北卻不躲閃也不求饒,閉著眼睛等著他動手,他對不起秦浩誠,願意以命換命。
秦飛和林語蓉從小就訂了親,所以秦家對林語蓉像是親女兒一樣,而林家對秦飛這位姑爺也是一樣,林生北是看著秦飛長大,倆人感情十分親厚。即便知道他害死了自己的親爹,秦飛對林生北卻下不了手,外面的侍衛(wèi)發(fā)現(xiàn)裡面情況不對,開始喊人,秦飛痛定思痛,最後斬下了林生北的手臂。
即便殺了仇人,秦飛心裡也沒有一絲痛快,成爲通緝犯之後,他才知道林生北也死了。他想遠走他鄉(xiāng),卻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偷看林語蓉,看她盤發(fā)此生不嫁,更是心如絞痛,屢次這麼難受,秦飛就如同飲鴆止渴,結果卻誤打誤撞的救了林語蓉。
發(fā)現(xiàn)林語蓉有性命危險,秦飛當然不會坐視不管,暗中跟蹤林語蓉,想要查出誰想害他,不想?yún)s被文天佑察覺,被捉之後他暴露在林語蓉的面前,這才說出了實情。
秦飛將這些和盤托出,蘇冬青和林語蓉都驚呆了,沒想到竟然牽扯這麼深,尤其是林語蓉,得知秦飛並沒有動手,她爹的死另有真兇,不僅如此,她現(xiàn)在還有生命危險,事情這麼撲朔迷離,而她卻絲毫沒有頭緒。
文天佑也不禁皺眉,這事聽起來不簡單,憑著直覺,順藤摸瓜查下去,十有八九會撈起一大網(wǎng)肥魚。
四個人正沉默的檔口,陸景卻是擒著個人進來了,一腳踢那人屁股上將其踹倒,大大咧咧的道:“這個人在外面偷偷摸摸的看,瞧著不像是個好東西,我問他話支支吾吾的,肯定心懷不軌。”
蘇冬青:“……”這倆人可真是同門,抓到偷窺的人手法都是一樣的。
被陸景抓到的人就沒有秦飛那麼幸運了,大概是被教訓過了,灰頭土臉的。他還低著頭躲著衆(zhòng)人的視線,被陸景揪著頭髮被迫露出了臉,是一張年輕的面孔,而且並不陌生,正是林語蓉的庶出兄弟林語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