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皇上頭疼的毛病又重了……”
“看在皇上那麼寵愛您的份上,你就進宮一趟罷……”
“皇上殫精竭慮已經病倒,周御醫都說--”
周璇絮絮叨叨的哀求,可閒王殿下卻是紋絲不動的專注於手中之書。彷彿,書中萬千世界比起皇兄的病情性命更吸引他的心神……
“王爺?”周璇再一次將腦袋探入楚瀛辰的眼簾,卻發現他的注意力壓根不在書上!順著那視線望去,卻是悠閒的王妃例行公事一般的飯後散步!
君拂嫵怎麼也搞不懂這老太監是腦洞大開了還是怎麼得!居然找上自己這麼個不得寵的王妃,皇后娘娘邀她進宮閒話家常?
“沒空!”
“哎呦我的王妃啊!”周璇立馬苦著臉:“皇后娘娘的邀請那是何等榮耀啊?怎能不去呢?您想啊,皇后娘娘統帥後宮,那是全天下女子的表率!得她的接見那是何等尊榮啊?尋常人家汲汲營營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您怎麼能不去呢?”
“去了有錢拿?”
“沒有……”
“去了有糖吃?”
“這個……”
“什麼都沒有老子浪費大好時光去陪一個深閨怨婦?你當老子傻?”君拂嫵推開周璇,見他又要過來擋著。也不多說,君拂嫵一腳將周大總管踹下池塘:“周大總管好好清爽一下罷!不必謝恩,這是本王妃該做的。”
周璇:
誰說閒王妃溫軟可親的?誰說閒王妃嬌柔可人的?誰說閒王妃軟弱可欺的?
通通去他令堂的!
皇宮,御書房。
楚茗辰靠在龍椅上脣角直直的抿著:“王爺還是不肯進宮?”
“是……”周璇低著頭:“王爺自小嬌寵,傲氣些也是有的……”
“朕記得,他對那個王妃挺上心的?”
“是……”說起王妃周璇就是一肚子氣!
這會兒便將在閒王府的遭遇添油加醋大說一氣,順便決定一會兒在皇后娘娘那邊還得再說一遍!
他周璇何時受過這等待遇?
可楚茗辰卻是饒有興致的望著周璇那張眉飛色舞的老臉:“看來這位閒王妃倒是個妙人兒……”
周璇:
哪裡妙了?
不過皇帝說什麼就什麼罷,他連忙換上訕笑迎合著。
君拂嫵深深的覺得皇帝就是個迎來送往賣笑的!
瞧瞧!
這才幾天,他們這些閒散人士都進宮三回了!
尤其今日還是那什麼皇后娘娘的生辰慶典!
望著仙氣繚繞的鳳儀宮,君拂嫵跌足長嘆:“這進去了還出得來麼?”
楚瀛辰啼笑皆非:“怎麼出不來了?這鳳儀宮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還能吃了你不成?”
“可你看那煙啊霧啊,都是薰出來的!本王妃進去了還不變成燻肉?我說你去就好了幹嘛我也得去?”君拂嫵可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想起錦廂院裡那幾頭怨念甚深的小眼神,她就是一個哆嗦!
“不行!一起罷!”楚瀛辰掃了眼她那不情願的小臉,心中劃過一絲不忍。
可一想到錦廂院裡那兩頭情敵!
剛還在於心不忍的閒王爺當機立斷:千難萬險也得拖著他家王妃一起!
歌舞昇平,琴音繚繞。
形如玉石鋪的地面在燭光的映襯下似乎閃著點點金光,高臺之上尊貴嬌豔的皇后娘娘正襟危坐,端的是皇家威儀。三米長的鳳袍鋪展開似騰飛的鳳尾,身前安置著硃紅色案幾,擊之有玉石聲。
“閒王爺到--閒王妃到--”
尖銳的太監嗓音劃破層層音浪,皇后捻著佛珠的手一頓,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徐徐擡手,歌舞琵琶七絃琴全都停下,皇后檀口輕啓:“王爺王妃真是好大架子,本宮相邀都遲遲不來。若非本宮一再要周大總管催促,王爺王妃可是要無視本宮的邀請?”
若是尋常人遇上如此陣仗定然跪倒在地戰戰兢兢,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要出來最好!
可閒王夫婦安然自若行至自己座位上落座,完全忽視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放肆!”皇后勃然大怒!
原本週璇說的話她還將信將疑,現在可算是見識到這對夫婦的囂張跋扈了!
場下正襟危坐的大臣夫人們眼觀鼻鼻觀心,生怕被波及成了遭殃的池魚!完全忽視皇后企圖引起共鳴的眼神。
閒王爺夫婦怎樣他們管不了,連陛下都管不了的人她們還能說什麼不成?
“呵……”皇后冷笑一聲:“當真事橫行慣了,是麼?在本宮的宮殿也敢放肆!”皇后入宮年歲尚短。據她所知,閒王這些年早已隱退朝堂,現在他所依仗的不過是皇帝的寵愛!
自從上次皇帝病倒,對閒王爺的寵愛也日漸消減,她就不信現在皇帝還會幫著閒王爺!朝堂上的動盪還指著她父親白晉支撐呢!
他敢落她面子?
“來人!‘請’閒王、閒王妃出去玉露臺站著,直到明理知法爲止!”皇后睥睨著下面端坐的楚瀛辰和懶散的君拂嫵,尤其看君拂嫵不順眼!
閒王跋扈也就罷了,他有皇帝撐著。可這麼個不受寵的棄妃也敢給她臉色看?
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可守衛的御林軍、侍候的小廝、宮女面面相覷卻紋絲不動!
閒王殿下在皇宮一直是特殊的存在,惱怒起來連皇帝也只有服軟的份!他們如何敢老虎嘴裡拔牙?那不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麼!
“怎麼?本宮指揮不了你們?”皇后終於覺出不對勁了,皺著眉頭轉向身邊的宮女太監。冷嗤一聲:“感情本宮這個皇后只是擺設?”
“誰說朕的皇后是擺設了?”殿門口略顯嘶啞的嗓音想起,衆人擡眼望去卻見明黃色龍袍的年輕帝王輕衣緩帶而來,因病微微發白的臉上自帶著帝王霸氣!
皇后心中一喜!
連忙起身迎駕:“皇上萬歲……”
殿內所有人齊齊跪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萬歲--”
皇后剛起身便覺出不對勁兒了!
閒王夫婦竟不起身接駕!兩人紋絲不動的坐在座位上,閒王手上還端著一杯酒盞,意趣闌珊的望著杯中酒。閒王妃懶懶的靠在座位後面的丫鬟身上,兩眼微微閉著,似睡非睡……
最可怕的是,皇帝居然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壓根沒有追究二人失禮失儀的欺君之罪!
“皇上……”皇后拉著楚茗辰的衣襬撒嬌:“今日是本宮的生辰,可是有人衝撞本宮!皇上可得給本宮主持公道啊……一年就一次的生辰都不讓人家安生……”說到後來愈加委屈!
連帶著落了幾顆金豆豆!
楚茗辰掃了眼那邊毫不理會的夫婦二人,輕手拭去皇后的淚:“是誰?告訴朕,若是皇后在理,朕定給皇后一個交代!”
“真的?”皇后喜極而泣,指著閒王夫婦:“就是他們!”
君拂嫵都不明白楚茗辰是怎麼將爲皇后主持公道一事扯到大楚乾旱的!等她一覺醒來這便成了既定的事實了!
皇帝是個技術活,正常人幹不了!
“臣弟願罰,給皇后娘娘賠罪便是!”楚瀛辰卻是不肯接下話茬子!若是接下,那就得爲楚茗辰解決乾旱饑荒兩件難事!
一句話便能解決的事情實在沒必要讓那麼件麻煩事纏上身!
“一句賠罪就把本宮打發了?”皇后不依不饒:“怎麼也得有些實質性的懲罰!”她可記得父親說過,閒王桀驁,曾在朝堂上給他難堪!
“什麼懲罰?”楚瀛辰也沒想到今日皇帝會這麼偏幫皇后!
若照往日,他便是再怎麼無禮,也不過一笑而過的事情!
“就罰閒王捐出饑荒賑災所需的銀兩,閒王妃進宮在本宮手下修習宮規罷!”皇后狡黠的眸色掃過皇帝驚喜的眉梢,心更是定下來:“對!就這麼辦!”
饑荒賑災所需銀兩那可是半個國庫那麼多!
就算不要了閒王半條命也夠他脫層皮了!
“那麼多……”皇帝故作生氣:“這不是要瀛辰砸鍋賣鐵麼!不成!不過朕記得王妃嫁過來的時候陪嫁甚多,許是夠的!不必砸鍋賣鐵。”
幸災樂禍的望著自家王妃,楚瀛辰突然覺得這樣倒也不壞!好歹他和她終於因爲一件事而被綁成一個整體……
君拂嫵樂了:“實在不夠便將王爺放到小倌館掛牌,賣上一個月想來也夠了!”
楚瀛辰:
衆人:
“朕的頭疼啊……”楚茗辰抱著自己的腦袋又開始頭疼,君拂嫵冷眼看著急得團團轉的皇后,突然笑:“本王妃倒是有一張絕世好藥方可以治皇上的頭疼……”
“那還不速速傳上來?”皇后也顧不得之前鬧的諸多不愉快,連忙望向君拂嫵,君拂嫵卻抿脣笑:“本王妃還得進宮修習宮規呢,沒功夫想那個藥方……”
這邊皇帝頭疼得都快翻白眼了!嘴裡嚷嚷個沒完!
“不用了!”皇后臉色鐵青,卻還是作出讓步:“王妃沒有失儀之處,不必多此一舉!”
“可王府馬上就要砸鍋賣鐵的,本王妃得好好想想下頓飯在哪裡……”
皇后的掌心被指甲掐出血痕,卻還是含笑:“王爺也不必捐出家產了!”
“哦……”君拂嫵搖頭晃腦:“好像想出個大概了,可是皇后娘娘您也知道,本王妃呢,是個不受寵的妃子。吃得不好喝得不好所以記性就也……”
“本宮賞你一千兩--”
“可惜本王妃吃得還多……”
“黃金!”
“想起來啦!”君拂嫵歡天喜地:“快拿紙來!”
歡歡喜喜的將藥方裝進香囊,君拂嫵再三叮囑:“只能給皇上看哦,否則失靈了就是你害的皇上!”
皇后暗自咬牙:“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