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奴婢可就說不好啦，哪有真的賊會告訴人家自己的身份呀？沒準人家以爲他只是在開玩笑呢。”

染煙沉吟道，“也就是說他越說自己是，人家可能越不信，對嗎？”

“總之不合常理。”汝殊納悶道，“少夫人你怎麼想起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染煙搖首，“我也覺得不合常理，但仔細想想又再合常理不過，既然都犯下了案子，不妨再瘋狂再膽大妄爲一些，這樣反而容易躲過別人的疑心。”

又隔一月，不出染煙所料，河運案竟然不了了之，由於查不出主謀，莫太師被官復原職，只有負責押運的官員受到了降職，另十餘人被流沛邊地。

不過河運案雖不了了之，對莫太師還是深有影響，他被召回朝廷後，皇上交給他辦的第一件事，就是南下庭陽，整頓河務，並查清玫家是否確有私船載運的情況。

染煙知道，皇上的這一招不過是投石問路，以及敲山震虎，玫家是大益朝十大家族之一，又多年掌管河運，一時間，就算皇上亦有所懷疑玫家就是內賊，可玫家也不是那麼好動的，藉著莫太師和玫家的關係，皇上有意把莫太師給推了出去，實際上是在同時考驗枚莫兩家對朝廷的忠誠度。

莫太師奉旨離京，好在此時是河運的淡季，他估計順利的話，不會在庭陽耽擱太久，因此將府中事務全部交由杜氏和應柄奇，又對各人叮囑了一番，才領職履責去了。

奇怪的是莫太師前腳剛走沒兩天，莫懷蒼後腳便回了莫府，順便還到了蕙昕苑造訪。

鏡明和染煙看著莫懷蒼給他們帶來的禮物，誰都沒有動。

“我去南方遊玩了好一段時間，順便給府裡的各位夫人還有你們夫妻二人帶了些南方的特產，還望三弟和弟妹笑納。”莫懷蒼溫文爾雅道。

“我不是說過嗎，我這裡不歡迎你！”莫鏡明冷冷道，“你還來做什麼。”

“你我兄弟，身上流的都是莫家的血，總不

成一輩子都不見面吧。”莫懷蒼笑容不改，“而且我聽說家裡最近出了點事兒，想來勸三弟幾句，別總流連煙花巷裡，你也該懂得爲爹分憂解難了。”

莫鏡明和染煙聞言，各自變了臉色。

“二哥此話何意？”染煙沒沉住氣，脫口相問，“什麼煙花巷裡？”

莫鏡明的聲音冷如冰鐵，“二哥是道聽途說也罷，是派了人跟蹤我也罷，總之我的事兒，不需要二哥來管！”

染煙頓時明白了個八九不離十，忿然起身，“你真長本事，莫鏡明，我還道你與那些紈絝子弟富貴公子哥們有什麼不同，原來你和他們都是一樣，無所事事風流成xing！”

說罷染菸頭也不回的衝出蕙昕苑，懷著滿心的悲鬱，在太師府的後園子漫無目的的閒走。

不多久汝殊尋來，在她的身後，還跟著莫懷蒼。

染煙看見莫懷蒼，一言不發，調頭就走。她跟他已經沒有什麼可再說的了，沒有揭穿他，她自認已經很仁至義盡，雖然最主要，她是怕事情說破後會立即給方莫兩家招來殺身之禍，且下毒這種事，若不能人贓俱獲，皇上也是斷不會信她的一面之辭。

“染煙，染煙你怎麼了，爲什麼這麼久時間，你都不理我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莫懷蒼追著她，情急地喊道。

莫懷蒼不喊倒好，一喊，反把染煙隱忍已久，壓抑已久的怒火給勾起，她此時才發覺自己是恨他的，都是他給自己招惹了這麼多麻煩，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染煙停下腳步，回身對汝殊道，“汝殊，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二公子講。”

汝殊點點頭，默然離去。莫懷蒼走上前來，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

“你是不是怪我，不該說穿了鏡明的去向？”莫懷蒼痛苦的攬住染煙的雙肩，“可是我真的忍不下去了，我真的不忍看見你再被矇在鼓裡，染煙，離開鏡明吧，他不值得你託付終身。”

“那誰值得我託付終身，你麼？”染煙譏諷的笑道，並順勢掙脫開莫懷蒼，“你騙我利用我，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可是你想讓莫家和我都萬劫不復嗎？”

“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莫懷蒼一臉的茫然。

染煙嘆了口氣，“你們兄弟倆都太有表演的天分，我認栽了，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莫懷蒼，我警告你，趁著還沒有釀成大禍的時候，及早收手吧，不然我一定會不計代價，全力阻止你。”

“你想阻止我什麼？”莫懷蒼的眼神變得陰鬱，“我不清楚你究竟因爲什麼而誤會了我，可我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沒有騙過你，更沒必要利用你，真正騙你的人是莫鏡明，你明不明白！”

染煙冷笑，“你一定要我說破嗎，莫懷蒼你告訴我，你給我的所謂香料究竟是什麼？不要繼續跟我說它僅僅就是一種香料！”

“原來你說的是這件事！”莫懷蒼一臉正色道，“我也是剛剛纔曉得，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你便什麼都明白了。”

說著莫懷蒼一把拽住了染煙的胳膊，就要將她帶走。

“你要帶我見誰，你不跟我說清楚，我哪兒也不去！”染煙奮力摔開莫懷蒼的手，戒備地連退了好幾步。

“你見到這個人，一切都會明白的，相信我！”莫懷蒼再次向染煙伸出了手，不過卻是以一種邀約的姿態，“我可以跟你解釋，但我的解釋你未必會信對麼，所以，我給你看事實！”

染煙猶豫了一下，“我不能跟你走，沒有太師的同意，我不可出府，現在太師不在，杜氏不會準我跟你出去的。”

“無妨！”莫懷蒼道，“我讓我娘去跟杜氏講明，就說是她要進城買東西，讓你幫著參謀一下。”

半個時辰後，潘菀讓馬車停在街邊，自己下了馬車，回首對染煙道，“我去買一些絲線，好配你新給我描制的花樣，一個時辰後你來接我，時間應該足夠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