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89 斬草除根
可不管是她的話裡有話,還是納蘭宣的直接捍衛(wèi),她還是愛死了那人的那句:“孩子和你,都是我的家人……”
她中毒了。
中了一種,叫納蘭容若的毒……
同樣沒有睡好的,還有慕容翩翩。
她心煩意‘亂’地從‘牀’上起來,剛一打開‘門’,‘門’外坐著的一人便快速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憐兮兮地巴住了‘門’:“老婆,讓我進(jìn)去吧?”
“你什麼時候來的?”翩翩瞪著他,“噁心巴拉地叫誰呢?這裡沒有你的老婆!”
容皓癟著嘴:“我從昨晚就來了,你睡下了,怕吵醒你,我一直在‘門’口守著,我……”他話沒說完,已經(jīng)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翩翩皺起眉:“你還來幹什麼?嫌你家裡人說得不夠清楚?”一想到昨晚所受的冷落,她就火大,“滾蛋滾蛋!”
容皓抵住‘門’:“我都呆坐了一整晚了,我特別冷,讓我進(jìn)去好不好?”他一邊說,一邊又開始狂打噴嚏。
翩翩冷笑著:“你不回去讓你那個沈婉給暖被窩?她懷了你的孩子了,真是好極啊?!?
容皓快哭出來了:“她那孩子,還指不定是誰的呢!如果她真是我‘女’人,她昨晚怎麼會幫我那樣說話?沈婉這個人,如果她的男人愛上別的‘女’人,她不拿刀來砍,也肯定要整得人哭爹喊孃的!你難道對她還不夠清楚?”
“哼。她那叫兵不血刃!”翩翩咬牙,“她表面做著好人,你和你家人都覺得她通情達(dá)理,結(jié)果,髒水全潑我身上了!裝什麼白蓮‘花’!”
容皓眉皺了一下。
他沒有反駁。
翩翩讓開了身子,還是讓他進(jìn)去了:“喝杯水,暖暖身子,然後給我滾。”
容皓握著溫暖的水杯。他看著翩翩,眼神裡是認(rèn)真:“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翩翩,我和沈婉有沒有真的在一起,你比誰都清楚……”
翩翩硬嘴道:“我不清楚!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他把水杯一放,把她整個人拉進(jìn)了懷裡,坐在他膝上。
他貪婪地呼吸著她的髮香:“老婆,不管你怎麼想,我不會放手的。孩子若是我的,也是那次醉過之後的糊塗賬。孩子和‘女’人,我都會想辦法解決的……”
“我不要當(dāng)後媽!”翩翩捏住了他的耳朵,“你給我搞出這種東西,你還指望我爸爸能同意我們兩個的婚事?”
“你不會當(dāng)後媽的?!彼B忙安撫地‘吻’住了她,“翩翩,我只愛你,你懂的……”
“我只知道你總是說得比唱得更好聽!”翩翩不甘心地被他整個人抱了起來。
他輕輕地把她放到了‘牀’上:“如果你不放心,我讓她把孩子流掉。我不想除了你之外的‘女’人當(dāng)我孩子的母親……”
翩翩沒有反對。
她只是嘟起嘴:“你能忍得下心?那‘女’人,手段那麼高超……”
“她再高超,我也不愛她啊?!比蒺┬χ忾_她的衣服,“放心,在她肚子大起來之前,我會搞定這件事的?!?
“如果到時候,她大著肚子來找我,你就知道死字怎麼寫!”翩翩恨道。
容皓壓住了她。
她闔上了眼眸,隱去了眼底的‘精’光。
如果到時候,容皓還捨不得解決,那她,就替他去解決!
容皓的動作,卻比翩翩想象得更快。
不到幾天,他就已經(jīng)找好了人。
“就是這個人?!比蒺┑闹讣?,點(diǎn)在了沈婉的臉上。
沈婉的好幾張照片,被一字排開,攤開在了桌上。
她或低頭打著電話,或正打開車‘門’,或在港口和人‘交’談。
“如果氣象臺沒有懸掛風(fēng)球信號的話,她每週有三天必須很早起來,搭船到長洲去進(jìn)海鮮。這段時間,她只有自己一個人行動,應(yīng)該是下手的最好時機(jī)?!?
兩個彪形大漢低頭看著照片:“那最近的一次,是什麼時候?”
容皓靠在了椅背上:“應(yīng)該是明天早上吧。她的地址,就在這裡。”容皓推過來一張紙條,“她大概5點(diǎn)多的時候會出發(fā),今天晚上,你們最好就守在那裡不要離開,別讓她給溜了?!?
“老闆,我們明白的?!蹦腥舜致暣謿獾氐馈?
“不過,她是個孕‘婦’。你們不許打她的主意,否則,有人不會放過你們的。”容皓笑了,“去吧,祝你們明天一切順利?!?
兩個男人魚貫走出了‘門’,他們跳上了一輛麪包車,車子很快開動,消失在黃昏的街頭……
凌晨五點(diǎn)半,沈婉準(zhǔn)時出‘門’。
每次早起,她前一天晚上必然睡得不好。
昨晚,容若因爲(wèi)主持一場大型手術(shù),留在了醫(yī)院。
她一個人呆在容若的家裡,坐立不安的。
她做了一件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情。
她偷偷打開了容若的房間,把他的枕頭拿了出來,抱著回了自己房間。
容若的枕頭,帶著他獨(dú)特的淡淡的氣息。
男人身上的汗臭味他一點(diǎn)都沒有。
有的,只是帶點(diǎn)消毒水的味道,清新,卻不難聞。
他用的洗髮水,是跟她一樣的牌子。
她努力地聞著,心裡才安定了下來。
她已經(jīng)想好了,如果他半夜回來,找不到枕頭,明天她就說,她多事把枕頭拿出去吹風(fēng)曬太陽了。
不管他信不信,沒有他在家,她就失魂落魄的,只能做出拿個枕頭來湊數(shù)這樣的蠢事了。
有了他的枕頭,她纔算能閤眼。
睡不到三個小時,鬧鐘就醒了。
她草草喝了碗稀粥,就出‘門’去了。
五點(diǎn)半的香港街道,清靜得就像是在拍鬼片。
沈婉的車子停在了街邊。
她‘揉’著臉,一邊走出大‘門’。
小區(qū)‘門’外停著一輛白‘色’麪包車,裡面有菸頭在一閃一閃的。
沈婉好奇地看了一眼。
菸頭熄滅了。
她的眉一皺。
面前一陣風(fēng)吹過。
“沈婉小姐早啊?!?
“早?!鄙蛲裎⑿Φ?。
一對晨跑的年輕夫妻經(jīng)過的時候跟她打了聲招呼。
看著那兩人並肩跑步的背影,沈婉一邊‘豔’羨,一邊鑽進(jìn)了自己的車子裡。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當(dāng)她的車子一發(fā)動,後面那輛麪包車,也悄悄踩下了油‘門’。
路上幾乎看不到別人了。
沈婉小心翼翼地看著,卻從後視鏡裡看到那疾馳而來的麪包車。
她咦了一聲。
對方的車子像沒長眼睛似的,使勁往沈婉的車子撞過來。
沈婉大驚。
這路上根本沒別的車,這路這麼寬,那司機(jī)是瘋了嗎?
她猛地一打方向盤,堪堪避開了對方的車子,但自己的車還是因爲(wèi)過大的打方向盤,整個車身在路旁欄桿上擦出了火‘花’。
她踩住了油‘門’。
車子撞到了路邊一棵大樹纔算停。
樹身斜斜地倒了下來,把她的車前蓋都給壓扁了。
這下好了,她連出,都出不來了!
對方也停下了車。
沈婉正解著安全帶,頓時覺得有些不妥。
對方一前一後,下來了兩個彪形大漢。
兩人圍上了沈婉的車子,敲著她的車‘門’。
沈婉手疾眼快地把車窗升了起來。
現(xiàn)在天還沒大亮,一個‘女’人和兩個男人的力量對比太懸殊了。
她還是留個心眼爲(wèi)妙。
兩個男人示意沈婉下車。
沈婉搖下了車窗:“你們把名片給我吧。我等會叫4S店來,估價之後再決定?!彼戳丝醋笥?,‘摸’出了手機(jī),“我還是先報‘交’通部吧。等會事故認(rèn)定還需要他們接手的。”
男人裂‘脣’一笑。
他不笑還好,一笑起來,滿臉橫‘肉’,更加恐怖:“小姐,我們的車子不是正路貨,叫條子來,喔,不,叫警察來,等會會把我們的車子扣了的。小姐,你下來,我們談?wù)勝r償?shù)膯栴},‘私’了就好,行嗎?”
沈婉更加不肯了:“不行。我也不清楚我的車損壞得多嚴(yán)重。沒有專業(yè)人員,我怎麼估價?我打電話讓保險公司的人過來?!?
男人一看她總是想打電話,居然伸手就要來奪她的手機(jī)。
沈婉手疾眼快,按下了車窗按鈕。
車窗被男人硬生生地卡住了。
她驚呼了一聲,另外一個男人已經(jīng)用力在用工具撬她另外一邊的車‘門’了。
沈婉的心慌到了極點(diǎn)。
她現(xiàn)在車子完全不能開動,甚至有起火爆炸的危險,這兩個男人,明顯是衝著她來的,怎麼辦?
她咬牙,掀開了車前工具箱,‘摸’出了自己的修甲刀,閉上眼睛,狠狠地往車窗內(nèi)那隻想捏碎她玻璃的大手‘插’了下去。
男人痛呼了一聲,‘抽’回了手。
沈婉連忙把車窗升起來,護(hù)住了一邊。
她快速地?fù)艽蛑鴪缶娫挕?
可更要命的,是警察趕來的速度,絕對沒有眼前這兩個男人快啊。
他們兩人齊心協(xié)力地撬她的車‘門’,那可憐的車‘門’,已經(jīng)被撬開了一道大縫!
沈婉只得冒險了。
她踩下了車子的油‘門’。
發(fā)動機(jī)轉(zhuǎn)了起來。
車子狂吼著,車頭的油滋滋地噴了出來。
兩個男人被嚇了一跳。
沈婉把車子往後一退,兩個男人被她這麼一動,都摔在了地上。
她不敢遲疑,想把車子調(diào)整個方向,好快速地逃離到有人的地方。
車子卻忽然在這個時候,熄火了!
沈婉拍打著方向盤。
小休閒車汩汩地往外漏著油,完全都動不了了!
沈婉絕望地看著前後,兩個男人已經(jīng)從地上爬了起來,向她走了過來。
她劇烈地呼吸著……
忽然,前方出現(xiàn)了燈柱。
兩個男人猶豫了一下。
燈柱一閃一閃的。
在前燈的照耀下,她看清了車牌號碼。
眼淚,從她眼眶裡流了出來。
容若的車子,很快就停在了她車子的面前。
她飛快地打開車‘門’,從車裡跳了出來。
他詫異地看著她,她卻飛速地躍上他的車子,車‘門’還沒關(guān)好,就吩咐:“快開車,到最近的警署去!”
兩個男人追了上來。
容若來不及問了。
他踩下了油‘門’。
車子一個轉(zhuǎn)彎,在寂靜的凌晨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響。
他的車速很快,後面追趕的車子也相當(dāng)兇殘。
車子一次次地向容若靠近,企圖把他的車子‘逼’到牆角。
容若的車技,明顯比沈婉好太多了。
他的方向盤控制得很穩(wěn)。
哪怕,被旁邊的車輛擠壓著,車身兩側(cè)都蹭出了火光,但他的速度卻沒有減下來。
不僅如此,他還一路按緊了喇叭。
晨跑過的路人看見了這一幕,都拿出了手機(jī)。
有些人被喇叭聲吵醒了,打開了窗戶,罵罵咧咧的。
香港市民是很注重維護(hù)自己權(quán)益的。
這麼吵,怎麼可以不報警呢?
同一時間段,報警服務(wù)檯就涌進(jìn)了十多單喇叭聲清晨擾民的報警電話。
不過,也用不著了。
容若的車子直直地衝進(jìn)了警署裡。
後面一直尾隨的麪包車,飛似的逃離了。
容若總算鬆了口氣。
他放開了方向盤,才發(fā)現(xiàn),因爲(wèi)太過用力地握緊方向盤,此刻,他的雙手痠痛得都不像是他自己的了。
平常開20多分鐘才能到達(dá)的警署,這次他只‘花’了7分鐘。
這速度,簡直像在飛了。
值班的警察衝了出來,看見這輛撞進(jìn)庭院的車子,都愣神了:“你們是誰?”
沈婉整個人都癱在了副駕駛位上。
“我們要報警。”容若率先下了車。
錄完口供,天已大亮。
沈婉滿頭都是汗,容若坐在她旁邊,擰眉思索著:“你最近得罪了什麼人?”
兩人腦海裡同時閃現(xiàn)出一張驕縱的臉蛋來。
沈婉深吸了口氣:“那些人,不像是要來殺我的。”
如果真要取她‘性’命,車子漏油得那麼厲害,只需要加上一把火,她就能被烤熟了。
可那兩人,只是一味地想要打開車‘門’。
“他們要的是讓你跟他們走。”容若眼眸一瞇。
走了之後,會發(fā)生什麼事,容若沒有勇氣再想下去了。
他只能草草地道:“估計你生意太好了,人家眼紅,要教訓(xùn)你呢?!?
沈婉心裡哪裡能不清楚?
她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是啊。這世界,漂亮的人就是歹命,我已經(jīng)接受現(xiàn)實了?!?
她雖然被嚇得不輕,但憑她的表現(xiàn)來說,已經(jīng)太過淡定了。
容若想了想:“昨晚是我的疏忽。以後,我每天接送你上下班,這樣,你就不會遇到危險了。好歹,有個男人在你身邊,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的?!?
沈婉一驚:“那怎麼行?你白天工作已經(jīng)夠辛苦了。不用不用。今天的事,是一場意外。我已經(jīng)想好了,今天就去投鉅額保險,這樣,哪怕出事,換點(diǎn)錢給我爸爸,還比我在他身邊劃算多了。”
容若卻緊張了一下:“你怎麼能把活人和那堆沒有生命的紙鈔比?你把自己看得那麼低了?”
沈婉只是笑。
她只是覺得心寒。
但是她不打算點(diǎn)破。
來的人,是出於誰的授意,她大概清楚了。
“這不是開個玩笑嘛。”她微微地笑道,“早上被這麼一折騰,魚也買不到,喝的一碗粥也耗得差不多了,更要命的是,我的車子還在半路漏油呢。介意送我到‘私’房小築嗎?一塊吃頓晚來的早餐?”
容若坐上了車子:“樂意之至?!?
看著他發(fā)動車子,她才道:“讓你接送,實在讓我過意不去。這樣吧,我搬回‘私’房小築和我爸爸住,這樣就省得來回跑了。”
她想這麼提出來太久了!
納蘭家的人已經(jīng)都接受了她懷“容皓孩子”的事情,她的最初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
現(xiàn)在的問題是,時間一天天過去,她的肚子是大不起來的。
不趁這個機(jī)會提出離開,早晚得在納蘭家人的面前穿幫!
容若自顧自地開車。
沈婉“喂”了一聲:“我說真的。今天這事,你就別跟你爸媽提了。我就說我爸爸想我了,讓我搬回去住。你也知道的,我們兩個人,住在一起,呃,不太方便……”
容若才淡淡地道:“現(xiàn)在,如果你和你父親住在‘私’房小築,無疑就是在找死。他們隨時都能把你們倆撂倒?!?
沈婉沒有反駁。
“如果你確實想搬回去,起碼也要這件事結(jié)束之後。否則,我不能放心,我爸媽也不能放心。”
他下了最後通牒。
她接受了。
她看向了窗外。
暖陽已經(jīng)灑滿街道。
只可惜,透不進(jìn)她的心裡。
納蘭容皓,你實在太狠了!
容若這邊前腳剛走,沈婉顧不上店裡的生意,後腳就邁出了大‘門’。
她打了輛車,來到了容皓的公司樓下。
前臺小姐看見她,詫異得不行:“沈婉姐,你來……”
“我找容皓。別跟我說他在不在。我要知道的是,他在哪裡!”
沈婉雖然不在公司一段時間,但是霸氣還在。
前臺小姐連忙點(diǎn)頭:“納蘭在公司呢。他在錄音棚,最近新專輯要發(fā)行了?!?
沈婉只點(diǎn)了個頭,就直接衝上了16樓的錄音棚。
她沒有等容皓錄完。
她衝了進(jìn)去,掐斷了錄音鍵。
調(diào)音師詫異地看著她。
她臉‘色’平靜無‘波’:“抱歉,joe,我有‘性’命攸關(guān)的事情要找容皓。耽誤你十分鐘,抱歉?!?
容皓摘下了耳機(jī)。
他嘴角扯出的笑容略帶嘲諷:“怎麼?現(xiàn)在你倒著急來找我了?”
“如果你想在裡面談,甚至錄音,我都沒有所謂的。”沈婉絲毫不讓步。
容皓才踱出了屋外。
兩人來到容皓的辦公室,關(guān)上了‘門’。
“你想要我死,納蘭容皓,你的心那麼狠?”沈婉冷笑道。
容皓一愣:“我?要你死?”他大笑了起來,“沈婉,不是你不想我好過麼?”他眼眸一瞇,“你知不知道我和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