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88 他不負責任，我負！

有容皓在，就不用他多事了。

可沈婉卻自己端起了碗：“沒事。我吃點飯就好。湯水太‘肥’膩，我沒什麼胃口。”

容皓撇了撇嘴，納蘭宣堵了滿心的氣，只瞪著他，說不出話來了。

容若淡淡地瞥了沈婉一眼。

明顯，納蘭宣是維護沈婉的。

可沈婉自己爲何……

翩翩簡直就是坐不下去了。

納蘭家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把她當一回事，沉默地吃著飯，有志一同地給沈婉添菜。

那麼一個好手好腳的人，飯碗裡全堆了滿滿的菜。

至於她這個正主，人家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她踩了容皓的腳一下。

他無辜地看了她一眼，不得不道：“爸爸，過陣子，我請你和媽媽放假去澳‘門’玩吧。”

翩翩也道：“是的。我爸爸在澳‘門’那邊生意做得還行，過去之後，也讓我們慕容家略盡地主之誼，招待一下伯父伯母。”

納蘭宣冷淡地喝了口湯：“不必了。澳‘門’有什麼好玩的，都是賭場。”

容皓輕笑出聲：“賭場就是有錢人的**窟，翩翩的父親是澳‘門’最出名的賭王……”

全席一片靜謐。

纖紫朝他搖了搖頭。

容皓住了口。

翩翩咬住了下‘脣’。

納蘭宣才慢慢地道：“原來是賭王千金。失敬失敬。不過，我們家高攀不起。做朋友，我們也沒這個資格，禮物，也請帶回去吧，我們受之有愧。”

翩翩還想再說，容皓拉了拉她的手。

剛吃完飯，纖紫手上的戒指就被納蘭宣褪了下來。

他把戒指放回盒子裡：“抱歉了，我們家這種總要做家務的‘女’人，是戴不起幾克拉的鑽戒的。至於名貴的手卷，更加不是我們能擁有的。我始終相信，對的，不一定是貴的，一定要是合適的！”

翩翩咬住了下‘脣’。

“容若。”納蘭宣忽然點名。

容若擡起了頭。

“送慕容小姐回去吧。時候晚了，我們也就不留你了。容皓，你幫婉兒捶捶腰，她累了一個下午了，都是爲的你這個客人呢！”

翩翩嘴都快氣歪了：“伯父，容皓是我的男朋友！”

納蘭宣冷冷地一揮手：“很快就會不是了。好走，不送。”

容皓瞪著父親：“爸，這件事我……”

“容若！”納蘭宣揚聲道。

容若走在了前面，堅定不移的。

他打開了‘門’：“慕容小姐，請。”

翩翩瞪著他，半天才冷哼了一聲，仰高了頸，矜持地走出納蘭家的家‘門’。

容若抱起她送來的禮物，走在了她身後。

“東西我送過來了，就不會拿走的。”翩翩硬著口氣。

容若沒有應聲。

他把禮物都塞進了車後座，替她打開車‘門’：“賓主一場，我送你回去，你不會介意吧？”

翩翩沒有上車：“納蘭容若。我是跟你家犯衝還是怎麼了？你不喜歡我，你爸媽也不喜歡我。你知道容皓對我有多癡‘迷’嗎？”

容若已經(jīng)坐上了車子：“我沒有興趣知道。我只知道，他就要當爸爸了。他該負起應負的責任！”

翩翩眼前轟的一聲巨響。

果然……果然是這樣……

她整個人晃了晃：“你們一整晚，想告訴我的就是，沈婉懷了容皓的孩子？”

“沒錯。而且，我們?nèi)叶寄艹姓J沈婉。”他深深地凝望著她，“翩翩，你願意你愛的男人是一個對自己妻兒都不願意負責的男人嗎？”

翩翩心裡已經(jīng)惱怒到了極點。

“只要他對我負責，我就愛！”她猛地甩上車‘門’，“納蘭容若，我要告訴你，你們越是反對，我就越是不會放手。我不僅不會離開容皓，我還會讓你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笑到最後！”

隔著車窗，容若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就是這樣！

那‘混’蛋，一直就都是這樣！

沒關係！

她惱怒地大踏步向前走，一邊掏出手機打給自己的司機。

沒關係，他對她不爲所動，容皓不是！

司機很快就來了。

等翩翩被接回自己的高尚住宅公寓的時候，又差點被氣死。

納蘭容若那個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她家裡一趟。

她送的禮物，一件不少的，都堆在了她家‘門’口。

鑽戒、手卷、名貴的燕窩海蔘禮盒，在‘門’口碼得整整齊齊的。

翩翩跺了跺腳，把東西一股腦兒扔進了樓道的垃圾箱裡。

多少錢，她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納蘭家的羞辱，今天她記下了！

容若去了又返，一推開‘門’，就看見容皓坐在沙發(fā)上，臉蛋板得跟人欠他幾百萬一樣。

納蘭宣坐在他對面，冷冷地盯在他臉上，‘脣’間吐出冰冷的字眼：“你平常怎麼玩，怎麼鬧，我都隨你，可現(xiàn)在，你是要當爸爸的人了！你是不是首先要對你的孩子負起一點責任來？”

容皓整個人站了起來。

他‘脣’角掩不住冷笑：“爸爸，別說這孩子是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我對孩子負責任跟我談戀愛這兩者根本就沒有關係！我！絕對不會因爲孩子去娶沈婉，絕對不會！”

纖紫掩住了口。

她奔了過來，直拉容皓：“行了，你少說兩句，你爸爸正在氣頭上呢。”

“對，他生氣，我更生氣呢。”容皓咬牙道，“你們幹嘛不當我是死的？替我決定娶哪個‘女’人，生哪個小孩，過怎樣人生……”

沈婉輕咳了一聲：“伯父伯母，我想你們誤會了……”

頓時，全屋的視線，都集中到她身上。

她苦笑了一聲：“孩子，我確實是有的。但是，我和容皓一樣，並沒有打算兩人結(jié)婚。”

只有容若，臉上沒有意外。

沈婉款款道：“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了，但是孩子是無辜的。我把孩子生下來後，可以‘交’還給你們，我也會經(jīng)常來探望他。但是，因爲一個孩子，要把我們一輩子綁在一起，那是不公平的。容皓有他自己的幸福要去追求，我沒有意見的……我……”

“不必再說了。”納蘭宣打斷了她的話，“你的事情，我會做主的。”

這個‘女’人，要委曲求全到這種地步嗎？

他見了都心酸！

如果任由納蘭容皓爲所‘欲’爲，那他以後怎麼去管教其他的孩子？

怎麼去大學裡爲人師表，上課授學？

沈婉還想再替容皓說幾句，他已經(jīng)大手一揮：“你累了，上去休息吧。對了，容若，你陪沈婉上去。照顧好了。”

容若點頭。

沈婉無可奈何。

她跟在容若身後出了‘門’。

‘門’一關上，納蘭容皓就徹底發(fā)飆了：“爸爸，你是幾個意思？你不知道，翩翩她父親是什麼背景嗎？”

“我確實不知道。”納蘭宣坐了下來，他抿了口茶，老神在在的。

“她父親是賭王，在澳‘門’，在香港，他跺上一腳，地都要抖幾抖！”容皓氣得直在房間裡踱步，“你又知道不知道，我追求翩翩，‘花’了多長的時間？今天晚上，一切都讓你們給破壞掉了！”

“那又如何？”

“如何？”容皓冷笑著，“你不是嫌棄我當一個戲子嗎？你不是希望我走回正軌嗎？老實告訴你，我這種事情，也早就做膩了！我何嘗不想，當著老闆，坐在家裡就有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問題是有嗎？”

他深吸了口氣：“如果要我像大哥一樣，拼死拼活的，還只能‘混’個溫飽，我寧願像現(xiàn)在這樣。我享受慣了，我也做不了別的事情！但是，翩翩不同，她能給我更大更多的選擇！”

他‘胸’口劇烈起伏著：“只要我成爲了慕容家的‘女’婿，慕容家起碼有1/3的財產(chǎn)將會在我心下。更何況，慕容家龐大的公司和博彩事業(yè)，會給我提供多大的發(fā)展空間！我會當老闆，會當總裁，會當賭王的接班人！”

納蘭宣平靜地看著他。

“我會成爲一個讓你驕傲的兒子！”容皓狠狠地喘息著。

納蘭宣忽然冷笑了一下。

“把自己賣出去，換來的驕傲，我不稀罕。”他起身，回了房間。

“爸爸，你不公平！”在他身後，容皓大吼了起來，“你爲什麼，永遠眼裡只有大哥？他能做得比我好嗎？他不過是個書呆子，他不過是你的應聲筒！”

納蘭宣沒有理會。

他關上了房‘門’。

容皓頹然地坐在了沙發(fā)上。

纖紫按住了兒子的手：“別說了……”

“媽媽，你一定要支持我。”容皓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機會只有一次。我對沈婉真的沒有感情。她也給不了我什麼。如果你們真喜歡她，留她在家裡做做飯什麼的，我能搞定她的。但是，你們不能讓我娶她。我要娶慕容翩翩，我得娶她，我不想一輩子拍戲，不想一輩子爲上頭條而拼命……媽，你救我……”

纖紫抱住了兒子：“媽媽知道你很優(yōu)秀，你很努力，媽媽愛你……”

“我本來應該比納蘭容若更優(yōu)秀的……”

“是，是，是。你更優(yōu)秀……”

大‘門’微敞著，本來應該在樓上的兩人，居然去而復返，站在了‘門’外。

剛纔那段‘激’烈的對話，一句不漏的，都聽進了兩人的眼裡。

沈婉不敢擡頭去看容若的表情。

她替他，覺得心都痛起來了。

“別進去了吧？”她低聲道。

容若點頭：“好吧，讓他們安靜一下。今晚，就委屈你沒有牛‘奶’喝了。”

“喝少一晚，省得我真變‘奶’牛了。”

兩人低聲‘交’談著，慢慢地走上安全樓梯。

沈婉洗完澡，出來喝水的時候，容若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回房間了。

他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她：“有時間，我們談談嗎？”

沈婉停下了擦拭頭髮的動作。

她也坐了下來：“你覺得，你這種人，能有話跟人家聊嗎？”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

“我能怎麼幫你？”他卻沒有拐彎抹角。

沈婉愣了：“幫我？”她啞然失笑，“你幫我的，夠多了，還需要嗎？”

他垂下了眼：“沈婉，我不明白你了，爲什麼，你要成全容皓。明明，你纔是他孩子的母親……”

沈婉汗顏了一下，她勉強笑道：“這有什麼啊？我說過了，我的原則，只是保住孩子……我是孩子的母親，但是，我並不是容皓的愛人。他想怎樣，我怎麼管得著？”她眼睛一轉(zhuǎn)，“反而是你。說實話，我一直覺得你很有原則，可從容翊的事情到容皓，我只看到你對家庭的妥協(xié)。這不應該是你自己的決定吧？我覺得你應該是支持若雪和容翊在一起的，爲什麼……”

容若‘揉’了‘揉’眉心：“跟你一樣。你的原則，是不會傷到你的孩子。我的原則，是不希望傷到我的家人。”

沈婉心一動：“所以，哪怕傷害到若雪，你也在所不惜？”

他臉上‘露’出了掙扎的表情：“我，我確實很抱歉……”

她坐近了他，直直地凝視著他：“爲什麼說抱歉？”

他擡眼與她對視：“如果我能選擇，我會寧願是成全他們。可惜，我送去的飛機票，若雪撕掉了。她自己放棄了。”他闔了闔眼，“‘成’人的感情，就是看起來得比小年輕灑脫。不管是收，是放，都得狠得下心。我承認，這點，她讓我佩服。”

“你收放不是更加自如麼？”她忽然笑了。

他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脣’角動了動：“對不起。我知道，我有時候的固執(zhí)傷了很多人。”

“但是，你這樣，他們並沒有領情！”沈婉‘激’動了起來，“你剛剛聽見了嗎？你弟弟怎麼看你？你爲他做了多少的事情？！”

她整個人站了起來，手握成拳：“你因爲他，你放棄了我！”

她眼裡有淚。

她的淚，幾乎要讓他心碎了。

他也站了起來，默默地看著她。

半天，他才說：“對不起……”

如果不是他貿(mào)貿(mào)然提出‘抽’身而去，她和容皓或許發(fā)展不到這一步，現(xiàn)在，就不會‘挺’著肚子當未婚媽媽！

他心疼。

他更心痛！

“你放心，在這件事情上，不管父親他們的立場如何，我堅決是跟你站同一陣線的。這個孩子，他不負責任，我負！”

“你怎麼負？”她的心狂跳了幾拍。

“我一定會養(yǎng)你和孩子的。”他一本正經(jīng)地道。

“你去死！”沈婉把自己擦頭髮的‘毛’巾丟了過去，“我是多窮？雖然沒有房子，可我有店面！我沈婉要男人養(yǎng)？”

他拉住了她：“我的意思是……不管我家人態(tài)度如何，你和孩子，是我納蘭容若的親人，我不會坐視不理的！”

她背轉(zhuǎn)身，咬住了下‘脣’，眼眶裡有淚：“你何苦？誰都不領你的情……誰都恨著你……你把自己‘逼’得這樣苦……”

“誰讓家裡人，就是我的底線呢？”他低聲道，“我現(xiàn)在就是想知道你內(nèi)心的想法。沈婉，你告訴我，該怎麼幫你把容皓爭取過來？”

她搖頭：“你不瞭解納蘭容皓嗎？他雖然玩世不恭，”她回頭看他，“可他比你現(xiàn)實太多了。”

他的眉皺了起來。

“他看上慕容翩翩的時候，我就知道。他的執(zhí)著不單單是爲了她的容貌。他想借助慕容翩翩脫離娛樂圈，他想進入上流社會，他想要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這樣的一塊‘肥’‘肉’，吃了讓納蘭容皓吐出來？怎麼可能？”

容若咬住了下‘脣’。

他思考的模樣，眉目雋秀，微微皺眉，略帶幾分清愁。

她的心忽然麻了。

忍不住地，就伸出手去，撫著他的眉心：“不要替我爲難，我是誰啊？我是沈婉。沒有男人，我是會活不下去麼？這男人，我不要了，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嫌他髒呢。”

他看她。

深邃的眸子，就像要把她吸進去一般。

“我不會再讓你和孩子受到傷害。你們也是我的家人。”他下定了決心似地道。

她知道，他言出必行。

她的心顫抖了一下。

她想做的，不是他這樣的家人。

她淚珠潸潸而下。

明明，他對她已經(jīng)忘懷得乾淨了，她還心存一絲幻想。

是她太傻了……

他的拇指拭去她的淚：“我會讓容皓回到你身邊的。”

她忍不住撲進他的懷裡。

容若輕擁住她，一絲逾矩都沒有。

她哭了起來。

此時此刻，她還怎麼去騙自己？

定下幫助若雪的這個計謀，本也是在刺探他的心。

今晚，他如此坦‘蕩’地敞開心扉，卻更刺痛了她。

神‘女’有心，襄王無夢。

這枚苦果，她自己釀的，就自己嚥下吧。

有些事情，錯過了當時，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事事休……

結(jié)果，沈婉一夜沒有睡好。

她出‘門’的時候，天還沒亮。

寒夜的五點半，天氣特別地冷。

她緊了緊衣服，剛拉上大‘門’，樓下的‘門’就響了。

纖紫奔了出來，看見她，如釋重負：“我就知道你今天得起早。”看見沈婉一臉倦容，她心疼了一下，“我煮了蛋羹，你吃點再去吧？”

“不用了啦。我在樓上煲了點粥吃過了……”

“不行不行。”纖紫很堅持，“一點白粥，怎麼夠營養(yǎng)？”她吹涼了蛋羹，塞到了沈婉手裡，“吃吧，我特地起早來‘弄’的。”

“謝謝伯母。”沈婉只得接過。

纖紫慈愛地看著她：“你爲我們納蘭家，受委屈了。你安安心心地把孩子生下來，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沈婉只是微笑，沒有答話。

纖紫的立場又和納蘭家那兩父子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