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164 夢中的93號
容若竟然想轉(zhuǎn)身隨她離開。
只是,那‘女’子,把‘門’關(guān)上了。
她知道他的名字,她一定認(rèn)得他。
他的過往裡,和這個‘女’子,有‘交’集麼?
他咬緊了下‘脣’,用力地回想著。
不行!
腦袋還是一片空白!
可是,心臟的位置,傳來了一陣‘抽’痛。
她冰冷的笑容和眼底的閃爍淚光,在他眼前‘交’相映襯著。
那控訴一般的言語:“我是誰?你問我,我是誰?”
就像根針一樣,刺入他的心頭,痛得鑽心。
爲(wèi)什麼,這般地痛?
他的視線,忍不住隨她而去。
那張楚楚可憐的臉蛋,絕對比不上身邊的慕容翩翩五官脫俗清麗。
但那倔強(qiáng)的眼神,清秀的容貌,閃亮的眼睛,卻一下抓住了他的心。
五官立體分明。
這樣的‘女’子,容貌該讓人過目不忘的。
他怎麼,就把人家給忘記了呢?
翩翩在旁邊卻冷哼了一聲。
“她是誰?”他輕聲問道。
“我嫂子的閨蜜。”翩翩不太情願地道,“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慕容傅在樓上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天知道,他是手心捏了把汗啊!
“時候也不早了,你們都忙了一整天了,乾脆早點(diǎn)休息吧。”
翩翩如‘蒙’大赦地舒了口氣:“是啊,我累得腰痠背痛的。”她拉住容若的手,“我們回房去吧。”
容若不再追問了。
他已經(jīng)很清楚,不想讓他知道的時候,慕容父‘女’倆無論如何都不會說的。
他的視線上移,剛好和慕容路遙撞了個正著。
後者迅速狼狽地移開了眼睛。
容若心裡已經(jīng)有了計(jì)較。
或許,這個大舅子,就是他了解往事的一個突破口!
翩翩不由分說地把他推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說了句“爸爸晚安”,就關(guān)上了‘門’。
她坐在‘牀’上,嘟起了嘴,一臉不開心:“今天我們兩個剛剛正式結(jié)爲(wèi)夫妻,你就只盯著別的‘女’人看。她長得比我好看吧?”
容若啞然失笑。
他在她身邊坐下,翩翩順勢倒到他懷裡,把‘弄’著他的紅‘色’領(lǐng)結(jié):“她好看還是我好看?”
他老實(shí)地答道:“你好看。”
她終於笑了。
她就知道。
沒有先入爲(wèi)主的意識,在兩個‘女’子的面前,只要男人眼睛沒有瞎,都會選擇自己的!
那個沈婉,除了肚子比她大,哪裡都比她小!
醜斃了!
他捏了捏她的臉頰:“怎樣?開心了吧?”
“原來,你只是哄我的?”她挑了挑眉。
“不,絕對真心。”他的評價可不帶半分感**彩。
他站了起身,拿起了窗臺上的一支紅酒。
酒杯晶瑩剔透,被注入紅‘色’的酒液。
搖晃之間,酒香四溢。
翩翩手裡被塞進(jìn)了一個酒杯,還愣神了一下:“這是?”
“‘交’杯酒。”他的手繞過她的纖白‘玉’臂,兩人的酒杯‘交’錯,湊到了彼此的‘脣’邊。
翩翩的笑容溫暖了起來:“好,喝‘交’杯酒。”
她眼裡的溫柔,就要滿溢了。
“喝了這杯酒,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她凝視著他,情意綿綿。
兩人緩緩地喝下了杯中的酒液。
他閉上了眸子,纔拿過了她手中的紅杯。
她垂下了眸子,半晌,才低頭伸手到後背,拉開了自己新娘敬酒服的拉鍊。
芳香如‘玉’般的身子,就展‘露’在他面前。
他放下了酒杯,眼裡卻是‘波’瀾不驚。
她擡起了眸子,與他的視線相觸。
他嘆了口氣,才道:“對不起。”
“怎麼了?”她心裡不安了起來。
容若垂下了眼:“我特地問過了醫(yī)生,”他伸手,把她的衣服重新拉好,“因爲(wèi)我吃的‘藥’物的作用,對受孕有相當(dāng)大的影響,就算懷上孩子,也容易有各種‘毛’病,所以,他建議我這段時間,不要同房……”
他似乎難以啓齒:“而且,我……”
翩翩的心已經(jīng)涼了大半。
她不死心地追問道:“其實(shí),也不一定要現(xiàn)在懷孕的。我們可以用其他措施避免的……”
容若按住了躁動的她的肩頭:“對不起。我吃的‘藥’物對我有些影響。”他臉部微紅,“我好像沒有那種**,對不起,翩翩……我……再過段時間好嗎?還是說……”
他嘆了口氣:“我本該早點(diǎn)去做這方面檢查的。如果你現(xiàn)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不能後悔!
好不容易,才把他抓在了手心裡,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允許自己放手!
哪怕一條路走到黑,她也要咬牙走下去!
她抱住了他‘精’壯的腰部:“不,我絕不後悔。我對你的愛,不會因爲(wèi)這種事情而消散的。若,我相信,你會恢復(fù)過來的……”
好像一道閃電一般,這話裡有一個字,劈中了容若的腦袋。
“若……”
記憶中,是誰,曾經(jīng)也如此深情地呼喚過他?
若……
若……
他的腦袋疼了起來,忍不住抱住了頭。
她一驚:“怎麼了?”
“沒事。”他咬牙道,“可能是剛剛喝多了酒……”
他闔上了眼眸,額頭已經(jīng)沁出了汗水。
“那睡覺吧。”她替他蓋上了被子。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腦袋已經(jīng)是昏昏沉沉的了。
房間裡只剩下一盞小夜燈。
翩翩也已經(jīng)躺下。
他‘迷’‘迷’糊糊地入眠。
懷中,是翩翩柔軟香馥的身子。
夢境裡,卻是另外一張含淚的臉。
她的淚水,像是隔了千山萬水,又像是隻在一層薄紗之後。
他伸出手去,卻觸不到她的容顏。
她回頭,那五官,清麗得驚人。
那熟悉的倔強(qiáng)眼神,一下把他的心給牢牢地抓住。
她的身子越飄越遠(yuǎn)。
“別走,別走……”他低聲道。
“你已經(jīng)忘了我……”‘女’子聲音帶著悽楚,“納蘭容若,你怎麼能忘了我是誰?”
“我失憶了,我什麼都忘記了。”他忍不住伸出手去,“你告訴我,我和你的過去,行不行?”
那眉眼,竟然和今天所見的‘女’子意外地重疊了。
她臉上的清淚,讓他的心,痛得一縮。
“別哭……”他眼眶竟然也紅了。
“你娶了別人……”‘女’子剛說出這句話,身形一閃,竟然再也看不見了。
空氣中只剩下最後一句話:“93號……”
93號?是什麼?
“來找我……”
他大聲問道:“什麼93號?你能說得更清楚點(diǎn)嗎?”
他追了上去。
哪裡還能看見‘女’子的身影?
他在叢林中瘋狂地找尋著。
93號,93號!
到底是什麼!
他心頭的疼痛一陣重過一陣。
老天,好像有什麼就要從他心裡剝離似的。
不!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屋裡是一片靜謐。
身邊的翩翩,睡容沉靜。
他額頭已經(jīng)滿滿的都是汗了。
他輕輕地從她頸下‘抽’出了自己的手。
輕手輕腳的,他下了‘牀’。
電腦的藍(lán)‘色’光線,灑落在房間的角落裡。
他輸入了93號……
“要賣了?”沈峰大吃一驚,“爲(wèi)什麼啊?”
沈婉收拾著東西:“我不想呆在澳‘門’了。”她淡淡地道。
“澳‘門’‘挺’好的啊!”沈峰大爲(wèi)失望。
雖然不能進(jìn)賭場大賭特賭,但起碼大街小巷的,到處都是小賭攤檔,過過小癮也是好的啊。
爲(wèi)什麼,沈婉要這樣殘忍,把他這點(diǎn)小愛好都剝奪了?
沈婉白他一眼:“這裡多少人都要跟我過不去。我還不如會尖沙咀再開家分店呢。”
“好不容易纔做出了這樣的規(guī)模……”‘女’人也相當(dāng)惋惜。
沈婉微笑道:“阿姨,無論如何,你都得跟我們回去。你和爸爸在一起這麼久,都還沒有個名分,回去了,我非讓爸爸和你去註冊不可。”
‘女’人臉紅了。
沈峰清了清喉嚨:“要不,你回去香港,我們留在這裡……”
“不行。”沈婉無情地道,“等會,你把店抵押給賭場了,我還被‘蒙’在鼓裡呢.”
她把東西清點(diǎn)著:“我已經(jīng)把店面掛在房屋中介裡了。這裡的夥計(jì),願意跟我走的就走,不願意的,想留便留,我絕不勉強(qiáng)。”
“爲(wèi)什麼非要走啊?”沈峰還是不捨得。
沈婉直視著他的眼睛:“容若回來了。”她只說了這句話。
沈峰瞪起了眼睛:“那‘混’小子,在哪裡?我要扁他!”
“不許去!”她喝了一聲,“他都結(jié)婚了,還去什麼去!”
不爭氣的眼淚在眼眶裡火熱著,她深吸口氣,硬生生把這滔天的委屈給壓了下去。
“男歡‘女’愛,好聚好散,我沈婉,不至於沒有這種風(fēng)度!”
更何況,納蘭容若已經(jīng)和她離婚了,又不是重婚罪,又沒有人家當(dāng)小三的證據(jù),她說到哪裡都說不通的。
不過,她有別的方法!
納蘭容若在和她註冊的時候,很大方地把這家店面和臨近的那棟小樓都送給了她,還過戶到了她名下。
不是已經(jīng)“忘記”了她嗎?
既然這樣,那就乾脆也把送過她東西的事情忘了吧!
她已經(jīng)把房產(chǎn)都掛在了中介的名下,準(zhǔn)備出售了。
“如果這地方賣出去了,我們就回香港。”
錢應(yīng)該不少,也夠她離開傷心地,獨(dú)自撫養(yǎng)大孩子了。
她闔上了眼眸,手掌撫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寧願,他跟她坦白,是因爲(wèi)家裡的壓力而離開她,又或者是不想當(dāng)爸爸,不再愛她,也不願意他不告而別,當(dāng)一個逃兵,更不願意他是用“忘記”這種拙劣的謊言來解釋他的負(fù)心。
那隻能讓她深深地絕望,她是看錯了人,錯付了真心。
沈峰哪裡肯聽?
他跳腳著:“那‘混’蛋,我不回香港!他娶了誰?我要去攪場,我要讓那個‘女’人知道,她嫁了個多‘混’蛋的老公!”
“不要!”沈婉回頭瞪他,“忘記那個人!”她咬牙道。“爸爸,難道你要讓你‘女’兒輸了感情,還要被人嘲笑輸了自尊嗎?!不,我絕不!”
沈峰身子一震,不再說話了。
‘女’兒一向很有主見,她已經(jīng)決定的事情,他根本就無力反駁。
只是‘女’兒這樣白白被人欺負(fù)了去,肚子裡還懷著那人的種……
一想到,他的心就像火燒一般!
“爸爸,你放心好了。我會把這裡一切都賣掉,然後收回一些錢,就當(dāng)做是他給孩子的贍養(yǎng)費(fèi)吧。”沈婉輕聲道。
她挽住了父親的手:“我會好好的,跟你在一起,爸爸,你不要擔(dān)心我……”
沈峰幾乎流下淚來:“你就是我唯一的‘女’兒,就像你肚子裡的孩子一樣,是你的命根子。你也是爸爸的命根子啊。我怎麼忍心看你不好過?”
“我會過得好好的,而且要過得比他好!”她斬釘截鐵地道,“我一定能做到的,爸爸,你難道不信我?”
沈峰怎敢不信?
天可憐見,‘女’兒之前在找尋容若下落時,成天魂不守舍的,加上那肚子裡的熊孩子,折騰得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現(xiàn)在,她能重新振作起來,當(dāng)爸爸的,豈能不支持?
沈婉懷中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已經(jīng)快速地接了起來:“喂?你好,是陳先生嗎?”
“沈婉小姐,您好,我是中信房產(chǎn)中介的陳經(jīng)理,昨天我們見過面的。”對方態(tài)度相當(dāng)好,“您那店面真的確定要賣嗎?”
沈婉深吸了口氣:“是的。我不想在澳‘門’繼續(xù)做生意下去了,這個點(diǎn)是不錯,不過我的身體扛不住。我懷孕了,所以,想離開這裡,不要太過勞累。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你那邊是93號嗎?”經(jīng)理又問。
“是的。”沈婉微笑道。
“是這樣的,剛好今天有位客人有跟我打聽到這件事,他對你那邊相當(dāng)有興趣,不知道您什麼時間比較方便,可以安排他實(shí)地看一下店面呢?”
沈婉內(nèi)心五味雜陳:“這麼快就有人要來看了?”
“是啊。而且,對方看起來出手相當(dāng)闊綽的。沈小姐,你之前給我的價格是太實(shí)在了,”經(jīng)理暗示道,“估計(jì)是你想把店面快點(diǎn)出手吧?不過,我想,既然有客人來問了,我們就該給客人將來一點(diǎn)還價的空間不是?所以,我把你給我的價位往上提了一點(diǎn)……”
“一點(diǎn)?”沈婉挑了挑眉。
果然是無‘奸’不商。
提高了價位,中介‘抽’取的傭金也相應(yīng)多了。
不過,這對沈婉來說,沒有什麼損失,人家替她擡高了價,如果買主肯接受,那對她和中介來說,絕對是雙贏的事。
經(jīng)理笑了:“確實(shí)只有一點(diǎn)。提了一百萬。”
這刀,切得夠狠!
沈婉點(diǎn)頭:“行。你們是行家,你們決定就好。明天上午讓買主過來吧。我們午市也沒有那麼早。”
更重要的是,她也想讓對方看看,她這裡的生意火爆到了何種程度。
反正,人家買她的店面,不是圖投資,就是想自己做生意。
她的生意火爆,人家更滿意,說不定,價格也能提一提。
兩人約好了時間,經(jīng)理就喜滋滋地重新打了個電話給買主:“納蘭先生,對的,是我。已經(jīng)說好了,明天上午,您就能過來看店。不知道您到時能不能空出時間來?”
“可以!”容若爽快地應(yīng)道,“確定是93號沒有錯?”
“絕對沒錯。”經(jīng)理忙道,“您‘交’代的事情,我怎麼能‘弄’錯呢?這家店生意很火爆的,在全澳‘門’都‘挺’出名,只是店長好像不想再做下去了……”
“那家店是幹什麼的?”容若打斷了他的絮絮叨叨。
“是很出名的一家‘私’房菜館。據(jù)說特首都喜歡到她那家店去吃飯呢。”
“既然這樣,她爲(wèi)什麼要轉(zhuǎn)讓呢?”
經(jīng)理哈哈大笑:“我也是這麼問她的。不過‘女’人嘛,就是不想折騰得那樣累吧。據(jù)說她在香港還有一家總店,估計(jì)是想回香港去了。”
容若敏感地捕捉到了一個詞。
“‘女’人……”
對方是一個‘女’店長!
會不會就是他夢中那個啜泣的‘女’子?
他心跳加速了起來,表面上卻不‘露’半分端倪:“好吧,既然這樣,我們明天見面的時候再具體談吧。”
他只想見到,這個人!
他掛斷了電話,眼睛無意識地往外一望。
‘門’半敞著,屋外卻站著一個人。
他看著屋裡的容若,眼神裡有那麼一抹悲傷。
容若皺起了眉,他揚(yáng)聲道:“‘門’外是誰,進(jìn)來吧。”
對方推開了‘門’。
他的模樣看起來不算非常出‘色’,不過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穿著一襲醫(yī)生袍,卻又有幾分痞氣。
他大步走進(jìn)了辦公室,急切地道:“容若……”
容若皺起了眉:“你是?”
對方苦笑了一聲:“好極。你說你一個腦震‘蕩’,‘藥’也吃了,休息也休息了,一回頭,居然把我也給忘了。行。太行了。反正,你也已經(jīng)把我調(diào)走了,我今天,就來跟你告?zhèn)€別。”
容若皺眉看他:“你要去別處了?”
“你調(diào)動書都已經(jīng)簽了,這醫(yī)院裡,你是院長,我哪裡有什麼權(quán)利置喙?”
消失了一段時間沒有來,一出現(xiàn),就把醫(yī)院裡大部分元老都給換了。
沒錯,本來這家醫(yī)院就是靠他撐起來的。
其他人都不重要了。
他想換誰,就換誰,哪個人敢多說一句?
“你不是已經(jīng)來跟我理論了嗎?”容若隱隱有些發(fā)怒,“我離開了一段時間,有些人不是記得很清楚了。你把你的工牌給你看看。”
對方冷冷一笑,把‘胸’口的牌子摘了下來。
‘混’蛋!
陪他一塊追‘女’孩子,一塊哄‘女’孩,一塊求婚,兩人從香港一路相伴到了澳‘門’,現(xiàn)在,那人竟然說對自己記得不是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