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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受命令主

嚴文蘭道:“女兒怎敢跟娘謊報?穆七娘這次以追尋小妹爲名,夜入蘭赤山莊盜取女兒的符令。”

老夫人莞爾笑道:“文兒,以你武功,她能把令牌盜走麼?”

嚴文蘭道:“娘莫要忘了她是拍花黨出身?”

老夫人面分微變,哼道:“她敢對你施迷藥麼?”

嚴文蘭道:“她既盜取符令,還有什麼不敢的?”

老夫人問道:“後來呢?”

嚴文蘭道:“她自然得手了,但她沒料到從女兒房中穿窗出去的時候,被女兒手下一名使女看到,她感到甚爲驚奇,穆嬤嬤怎麼會舍了房門,鬼鬼祟祟的穿窗出去,她就把目睹之事告訴了杖鵑,杜鵑趕進房來,才發(fā)現(xiàn)女兒中了迷香……”

“真想不到!”老夫人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哼道:“後來呢?”

嚴文蘭道:“女兒發(fā)現(xiàn)符令被盜,立即派人暗中偵查穆七娘行蹤,終於在分水客店中把她逮住,押回蘭赤山莊,果然從她身上搜出失竊的符令,但就在此時,她被人劫走了……”

老夫人身軀一震,急急問道:“她如何會被人劫走的?

在什麼地方劫走的,那是什麼人?”

嚴文蘭道:“就在蘭赤山莊大廳上,女兒正在問她話,而且有許多人在場,只是那人身法太快了,來去像一陣旋風(fēng),女兒和在場的人,都沒有看清他的面貌,好像是一個跛子……”

老夫人憤怒得一張臉陰沉如鐵,濃哼一聲道:“這麼說穆七娘果然投到對頭手下去了,她……真該死……”口氣一頓,問道:“後來呢?”

嚴文蘭道:“女兒派出所有的人,分成幾路搜索,一直沒有穆七娘的消息。”

她聽飛跛子說過穆七娘已投崖而死,但她沒有說出來。

老夫人唔了一聲,順手從小幾上取過白銅水菸袋,點起紙媒,緩緩的吸著,過了好一會,才擡目道:“娘叫你回山,想問問你,咱們的事情,進行得如何了?”

嚴文蘭道:“女兒遵照孃的指示,都已順利完成。”

“如此就好!”老夫人嘉許的道:“好孩子,真辛苦你了。”說到這裡,一手放下水菸袋,忽然堅決的道:“好,咱們立即採取行動,你午後就下山去,調(diào)集人手,分批上路,在大別山小界嶺會合,娘也會及時趕來的。”

嚴文蘭疑惑的道:“娘,對頭巢穴在大別山麼?”

老夫人道:“你不用多問,照我說的話去做好了。”

嚴文蘭應(yīng)了聲“是”,起身道:“女兒那就告退。”

起身退出,剛跨出樓宇大門,踏上白石砌的花間小道,突聽右首花叢間有人嬌呼一聲:

“大姐!”

一條綠影,飛閃而出,迎了上來,那是嚴玉蘭。

嚴文蘭含笑道:“小妹,你怎麼一個人躲在花叢裡,差點嚇了我一大跳。”

嚴玉蘭一把拉住了大姐的手,說道:“我是聽畫眉說的,大姐回到山上來了。我想,你一定先去看孃的,所以躲在這裡等你。”

嚴文蘭和她並肩走在花林石徑上,含笑道:“你幹麼要躲在花林裡等我?”

嚴玉蘭回眸看了大姐一眼,低低的道:“因爲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嚴文蘭看她話聲說得很低,神情也很神秘,忍不住問道:“小妹,你有什麼重要的事?

看你好像很神秘咯!”

“嗯!”嚴玉蘭拉著她在一方大石上坐下,神色鄭重的道:“大姐,你先要答應(yīng)我,這件事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可不能告訴第三個人。”

嚴文蘭含笑看著她,只覺妹子說得很認真,這就點點頭道:“好,我一定不說,你說呢,到底是什麼事?”

嚴玉蘭道:“我要大姐幫忙,救一個人……”

她晶瑩如玉的臉,不禁飛起一片輕紅!

嚴文蘭道:“你要我救什麼人呢?”

“這人你也認識。”

嚴玉蘭道:“他……他……被奶孃用‘無憂散’迷失了神志……”

“被穆七娘迷失了神志?”

嚴文蘭心頭陡然一震,急著問道:“你說的是誰?”

就憑這句話,問得如此急促,如此關(guān)切,若是換一個人,早就聽出來,看出來了;但嚴玉蘭心地純潔得像一張白紙,她自然不會去注意這些,低低的道:“他就是卓少華嘛!”

“卓少華?”

嚴文蘭身軀一震,霍地回過頭來,目注嚴玉蘭,問道:“他人在那裡?”

嚴玉蘭道:“就在山上。”

嚴文蘭道:“是什麼人把他送到山上來的?”

“是我。”

嚴玉蘭一顆頭低垂下去,說道:“我跟奶孃要解藥,奶孃不肯,我想,我把他帶到山上來,跟娘要解藥,娘一定會給的……”

嚴文蘭道:“娘也不給是不是?”

“是啊!”嚴玉蘭道:“所以我聽說你來了,纔來找你的,你跟奶孃要,奶孃一定會給的了。”

她還不知穆七娘已經(jīng)投崖死了。

嚴文蘭道:“這件事我可以給你辦到,但你必須老實告訴我……”

嚴玉蘭連耳根子都紅了,她還以爲大姐要問她什麼話,在車上他吻了自己,這話如何說得出口?她只輕輕“嗯”了一聲。

嚴文蘭道:“你可知道穆嬤嬤爲什麼要給卓少華服‘無憂散’的?”

嚴玉蘭一顆心放下來了,大姐不是問車上那回事了,她低低的道:“那是奶孃從他身上搜到大姐的一方玉佩,奶孃說這事不能讓大姐知道,所以給他服了‘無憂散’……”

這回使嚴文蘭心頭猛跳,臉也紅了,急急問道:“這事還有什麼人知道?”

嚴玉蘭道:“玉佩是畫眉搜到的,只有奶孃和我三人知道。”

嚴文蘭道:“沒告訴娘?”

嚴玉蘭道:“沒有,奶孃告誡我們,對任何人都不能說。”

嚴文蘭暗暗吁了口氣,叮囑道:“這件事,你千萬不能跟娘說。”

嚴玉蘭道:“我不會說的,畫眉自然更不敢說了。”

嚴文蘭又道:“就是娘問起來也不可說,知道嗎?”

嚴玉蘭點著頭道:“我知道,但大姐,你也不能說我求你跟奶孃要解藥的事啊!”

嚴文蘭笑了笑道:“傻丫頭,我要你不可說,我怎麼會說出來呢?”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塞到嚴玉蘭的手中,說道:“這就是‘無憂散’的解藥,你收下好了。”

嚴玉蘭大喜過望,一臉感激的道:“大姐,你真好!”

嚴文蘭看她一臉俱是喜色,心頭不覺微微一凜,忖道:“小妹是個天真無邪的人,自己給她解藥,看她竟然如此高興,莫非她也暗暗戀上了卓少華不成?”

心中想著,人已站了起來,說道:“小妹,我要走了,娘要我午後立即下山,現(xiàn)在快午牌時候了,我還有事去。”

嚴玉蘭把藥瓶揣入懷裡,說道:“大姐不和我一起吃過飯再走嗎?”

嚴文蘭道:“我還要找顧總管去。”

說完,匆匆走了。

嚴玉蘭拿到了解藥,心裡有著說不出的高興,她那還停留,一個人就像一陣風(fēng)般朝前山賓舍飛奔而來,直到行近賓舍,才稍稍放慢腳步,跨進院子,口中就叫道:“秋月,王相公回來了麼?”

秋月聽到小公主的聲音,急忙迎了出來,躬著身道:“小婢見過小公主。”

嚴玉蘭道:“我問你王相公回來了沒有?”

“是,是!”秋月回道:“回小公主,王相公早就回來了,現(xiàn)在正在用飯呢!”

嚴玉蘭沒待她說完,急步走了進去。

卓少華一個人正在吃著午餐,看到了嚴玉蘭,急忙叫道:“嚴兄……小公主,你吃過飯麼?”

“還沒有。”嚴玉蘭俏生生地走近桌邊,回頭一看秋月並未跟著自己進來,心中忖道:

“這丫頭倒是識得好歹。”

她急忙從身邊取出藥瓶,一下塞到卓少華的手中,低低說道:“這是‘無憂散’的解藥,你快收好,輕則一粒,重則兩粒。”

接著才盈盈一笑,聲音稍大,說道:“我不知道你回來了沒有,纔來看看你的,好啦,我也要上去吃飯啦!”

一面又低低的道:“晚上我再來看你。”

說完,翩然往外行去。

秋月站在階前,一見小公主出來,立即垂手道:“小公主要走了麼?”

嚴玉蘭道:“我只是來看看王相公回來了沒有,沒有別的事。”

說罷,很快走了出去。

卓少華在嚴玉蘭走後,飯也吃好了,秋月收過碗盤,又沏了一盞茶送上,烏黑的眼珠一溜,笑道:“王相公,小公主和你很談得來?是不?”

卓少華道:“你怎麼知道的?”

秋月抿嘴一笑道:“小婢看得出來。”

卓少華不願和她多說,站起身來道:“我要去休息一會。”

秋月道:“要不要小婢伺候?”

卓少華道:“不用了。”

轉(zhuǎn)身往臥室行去,隨手關(guān)上了門,才從懷中取出藥瓶來,打開瓶蓋,裡面藥丸顆粒,竟然只有莧菜子那麼大小。

他聽嚴玉蘭說過,輕則一粒,重則兩粒,自己也不知道是輕是重?當(dāng)下就傾了兩粒,放在掌心,然後用舌尖蘸著吞了下去。

他心志至少還有一半尚未清楚,但對“無憂散”解藥,卻是牢記在心,一刻也沒有忘記過,這是老哥哥告訴他的,只有穆嬤嬤有“無憂散”解藥,只有服了解藥,自己才能想得起從前的事情。

他唯一相信的人,就是老哥哥。第二個可以完全相信的人,是嚴玉蘭,因爲嚴玉蘭對他好,她說的話,又和老哥哥說的一樣。

所以他也確信自己神志被迷,嚴玉蘭把藥瓶交給他,他就很快的吞服下去。

現(xiàn)在,他只覺頭腦有些昏脹,眼皮也漸有沉重之感,這是藥性漸漸行開了,他打了個呵欠,和衣往牀上躺下。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卓少華才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這一覺使他真正醒過來了,但覺頭腦清明,從前的事情,自然全部清晰的想起來了,就是被迷失神志以後的事,也歷歷如繪,全在眼前!

自己現(xiàn)在該怎麼辦呢?

師傅和師叔全被囚禁在北巖,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那老夫人到底是什麼人?被他們囚禁的當(dāng)然不止是師傅、師叔,也許還有很多正道中人,他們到底有些什麼陰謀呢?

一連串的問題,涌上心頭,卻沒有一件能夠解答的。

如今卓少華神志既已恢復(fù),他自然有了思考能力,決定要把這些問題求出答案來。因此唯一辦法,他目前只能裝作神志依然被迷,且等弄清楚了周圍環(huán)境,先把師傅和四師叔救出來,再作道理。

心念轉(zhuǎn)動之際,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奔了進來,他已可分辨出,來的正是秋月,於是重又和衣躺下,裝作入睡模樣!

接著只聽秋月叩著門道:“王相公,你醒過來了沒有?

顧總管來了!”

卓少華應(yīng)了一聲,才起身下牀,問道:“是什麼人?”

秋月在門外道:“是小婢秋月,顧總管來了。”

卓少華開出門去,秋月身後,果見顧總管一個矮胖身軀已經(jīng)走了進來。她似乎有著急事,一見面就叫道:“王相公,老夫人請你,快隨老身去見老夫人。”

卓少華不知老夫人忽然召見,有什麼事?他故意目露茫然之色,問道:“老夫人叫我嗎?”

顧總管已經(jīng)不耐的催道:“老夫人有事,王相公快些走吧!”

聽她口氣,似乎很急,卓少華心頭不由得暗暗一動,忖道:“嚴玉蘭給自己的一瓶解藥,莫非是偷出來的,給老夫人知道了?好在自己神志已經(jīng)恢復(fù),那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了。”一面點著頭,應(yīng)道:“好。”

顧總管話聲一落,早已刻不容緩的轉(zhuǎn)身往外就走。

卓少華就跟著她走出賓舍,顧總管腳下走得很快,卓少華自然也只好跟著她加快腳步,但一面卻暗暗留心著所經(jīng)過的路徑。

只覺這座山谷佔地甚廣,從賓舍到老夫人住的那幢樓宇,差不多足有半里光景!

樓宇是在整座山谷的中央,四面花林中間,都有通道,但每一條通道都彎彎曲曲的,似乎按九宮、八卦方位,隱含奇門佈置,難怪自己走過兩次,還是弄不情方向,要是沒有顧總管在前面引路,一定會走迷了路。

顧總管領(lǐng)著他走近樓宇,忽然腳下一停,回身叮囑道:“王相公,你記住了,見了老夫人,要稱她城主,自己要稱屬下,老夫人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應(yīng)是,知道嗎?”

卓少華道:“我記住了。”

顧總管道:“好,你隨我進去!”

卓少華跟著顧總管跨進堂屋,老夫人就端坐在一張高背椅上。

顧總管急忙趨上一步,躬身道:“回城主,王阿大來了!”

卓少華學(xué)著顧總管的樣,拱著手道:“王阿大見過城主。”

“很好。”老夫人面上帶著親切的笑容,點著頭道:“顧總管,你和王阿大都坐下來,老身有話和他說。”

顧總管應(yīng)了聲“是”,回身一指下首一把椅子,說道:“王相公,城主要你坐,你就坐下吧!”

卓少華也不客氣,就回身坐下,顧總管像是陪客,坐到了卓少華的邊上。

老夫人藹然望著他道:“王阿大,小公主說你誠實可靠,所以老身要派你一件重要工作,你願意幹麼?”

卓少華心頭總算放寬了,老夫人召見,不是爲了解藥的事,一面答道:“小公主是好人,她說要我去做什麼,我就去做什麼。”

老夫人似乎頗爲嘉許,含笑道:“很好,不過你王阿大這名字不雅,老身給你改一個字,你就叫王大華好了。”

“不好,不好!”

卓少華搖著頭說道:“這是婆婆說的,我叫王阿大,我……屬下……是王阿大,爲什麼要改名呢?”

他這番裝作,正是恰到好處!

服了“無憂散”的人,一切唯命是從,決不會有反對意見,但因他武功高了,神志似清非清,故而也有自己的意見,不過他仍然念念不忘穆七娘告訴他的話,堅持自己是王阿大。

這對老夫人來說,更增強了她所料不錯,卓少華神志果然尚未清醒,他有幾分清醒,正可證明是得到異人貫注的幾十年功力,沖淡了“無憂散”藥力所致!

老夫人微微一笑,還未開口,顧總管道:“王相公,穆嬤嬤是城主的手下,凡事也要聽命於城主,城主認爲你王阿大三個字不雅,所以要給你改個名字,你就得聽城主的。”

卓少華問道:“婆婆也要聽城主的麼?”

顧總管道:“穆嬤嬤是城主的手下,自然要聽城主的了。”

卓少華道:“婆婆要聽城主的,我……我……屬下也聽城主的就是了。”

顧總管道:“記住了,你以後就叫王大華。”

卓少華點頭,遲疑的問道:“我是王大華,那就不叫王阿大了麼?”

老夫人道:“改了名,自然不叫王阿大了。”

卓少華道:“屬下記住了。”

“好!“老夫人道:“王大華,你從現(xiàn)在起,就是咱們芙蓉城的人了,老身派你爲第四路令主,你手下共有十三個人,歸你管轄。”伸手取過一塊鐘形金牌遞了過來,又道:“這是令牌,你收起來了。”

卓少華心中暗道:“第四路令主,不知前面三路的令主是誰?”

顧總管在旁道:“王大華,還不快謝過城主?”

卓少華站起身,雙手接過金牌,口中說道:“謝謝城主。”

老夫人依然含笑道:“你坐下。”

卓少華依言坐下,老夫人又道:“你擔(dān)任了芙蓉城第四路令主,今後就得聽命於我,我要你去做什麼,你就帶著你令下十三個人做什麼,不得違抗,知道嗎?”

卓少華道:“屬下知道,屬下聽城主的,他們聽屬下的。““很好。”老夫人很滿意,點頭道:“顧總管,你帶王大華到北巖去,點清人數(shù),撥交王大華,咱們晚飯之後,就動身下山。”

顧總管應(yīng)了聲“是”,就站起身道:“王令主請隨老身到北巖去。”

“北巖”這兩個字,聽得卓少華心頭大爲震動,自己師傅和四師叔就被囚禁在北巖,如今城主封自己爲第四路令主,有十三個人歸自己管帶,這十三個人要到北巖去清點人數(shù),豈非就是師傅、師叔等人了。

這是心念一轉(zhuǎn)之間的事,他等顧總管說完,不覺遲疑的望望老夫人,又望望顧總管一眼,才道:“城主叫我改名王大華,不要再叫王阿大了,顧總管怎麼又叫我王令主呢?”

老夫人含笑道:“王大華是你的名字,王令主是你的職稱,今後有許多人都會叫你王令主,王令主就是王大華,一樣的。”

卓少華道:“又是王大華,又是王令主,我……我……屬下還是叫王阿大的好。”

老夫人耐著性子道:“你的職稱是第四路令主,就算你沒有改名,仍是王阿大吧,他們也會叫你王令主的。”

卓少華搖著頭道:“這樣不好記。”

老夫人笑道:“這也沒有什麼,很簡單,你記著名字叫王大華,他們叫你王令主,你只要答應(yīng)他們就是了。”

卓少華問道:“就這麼簡單?”

顧總管在旁笑道:“這本來就很簡單。”

卓少華又點著頭道:“這樣屬下記得了。”

顧總管道:“那就走吧!”

卓少華應(yīng)著“是”,站了起來。

顧總管道:“你要跟城主說:屬下告退。”

老夫人揮揮手道:“不用了,和他說話要簡單些,別讓他來這些了。”

卓少華卻跟著道:“屬下告退。”

老夫人目中流露出藹然之色,點了點頭道:“好,你快走吧,有什麼事,我會要顧總管隨時通知你的。”

卓少華又說了句:“屬下告退!”

纔跟著顧總管退出,心中卻只是想著老夫人雖然很難說話,但她有的時候卻又很慈詳,看去並不像是個壞人,這真把自己給弄糊塗了!

一路上,顧總管當(dāng)然不會和他說話,和一個神志不清的人有什麼好說的?

不多工夫,已經(jīng)行近北巖,北巖是一座插天高峰,山麓間一片濃密的樹林,穿林而入。

樹林間孤伶伶蓋了一瞳小廟,門上一方橫匾寫著“北巖庵”三字。這情形和上次到北巖來的那幢石屋有些相似,但卓少華記得,那幢石屋並不在這裡,也不是小廟,心中不禁暗暗奇怪!

顧總管依然沒有說話,推門而入,越過小天井,迎面是一座佛堂,中間一座神龕中供奉的是白衣大士觀音菩薩,神案上香菸繚繞。

兩人剛跨進佛堂,就有一個緇衣老尼迎了出來,合掌道:“貧尼見過顧總管。”

顧總管道:“城主要老身領(lǐng)這位王令主來接管第四路的,請師傅立即通知賈管事,把所有的人,一起在這裡集合。”說話之時,手中遞過一枚金錢。

那緇衣老尼伸手接過,看也沒看,便合掌應(yīng)“是”,匆匆退了下去。

顧總管回頭道:“王令主請在這裡稍坐,他們馬上可以出來了。”

佛堂右首,靠壁處放一張方桌,還有幾把持子,兩人就在椅子上坐下,一名青衣少女,給兩人送上兩盞熱茶。

卓少華也沒開口,只是心中暗暗尋思:“上午顧總管領(lǐng)自己到北巖來,經(jīng)過那幢石屋,經(jīng)過好長一段地道,何以現(xiàn)在卻領(lǐng)著自己到達座小廟裡來呢?同是北巖,同一天之內(nèi),兩條路卻完全不同……”

但這一問題,卓少華立刻想到了,上午,他們還不相信自己,才領(lǐng)自己到北巖來見師傅、師叔的,那時爲了防範機密外泄,所以要走那幢石屋,再經(jīng)過一段好長的地道,才能到達,敢情那石屋和地道之中,還有機關(guān)埋伏,如果沒有顧總管引路,很可能就會觸動機關(guān)。

如今,自己由老夫人封爲令主,那是自己人了,敢情從這座小廟,通往北巖,較爲近便得多。

過不一回,那緇衣老尼已從後進退了出來,朝顧總管合掌道:“回總管,賈嬤嬤馬上來”

她只是雙手合掌,站在邊上,好像對顧總管極爲恭敬。

顧總管點點頭,只說了一個“好”字,也沒和她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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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卓少華看出來了,敢悄顧總管在這裡的地位極高,除了城主就是她了。

差不多又過了一盞茶時光,忽聽神龕前面一方玉磬,響起一陣“叮”“叮”之聲!

緇衣老尼急忙趨上前去,伸出雙手,推動神龕,原來神龕下面裝有滑輪,經(jīng)她一推,就緩緩的向左移開,原先在神龕的位置上,便露出一個桌面大的窟窿。

只見賈嬤嬤當(dāng)先從窟窿中拾級而上,走了出來。

緇衣老尼急忙走了過去,雙手呈上顧總管遞給她的那枚金錢。賈嬤嬤接到手中,低頭看了一眼,便收入懷中。

卓少華心中暗道:“那枚金錢,大概是城主的今符了,可惜自己沒有看得清楚。”

緊隨著賈嬤嬤身後,魚貫從窟窿中走出來的,果然是十三個人。

這些人有的已是鬢髮花白老者,有的不過三十左右,他們一律穿著黑布長衫,左首胸前,卻繡著一個白色的小圓圈,中間各繡一字。

卓少華目光一瞥,便已看清楚那是按千字文上的句子:“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排下來的,師傅胸前繡的是“宇“字,四師叔是“宙”字。

這些人走出窟窿,目不旁視,只是跟著賈嬤嬤身後而行,往殿外行去,走到天井中間,賈嬤嬤指揮他們排成一行。

顧總管站起身道:“王令主,我們可以出去了。”

卓少華跟著她走到天井。

賈嬤嬤就迎著走過來,顧總管一指卓少華說道:“老妹子,這位就是城主新派的第四路令主王大華。”

賈嬤嬤含笑道:“恭喜王令主。”

卓少華說了聲:“不敢。”

顧總管回頭朝卓少華道:“賈管事要把你介紹給大家認識,你把城主賜你的令牌取出來,等她介紹之時,你要把令牌放在左手掌心,然後高舉左手,大聲說:“‘我是你們令主,你們從現(xiàn)在起,都要聽命於我’,說完,才能把令牌收起。”

卓少華點點頭道:“在下記住了。”

賈嬤嬤站到卓少華的右首,指著卓少華朝十三個黑衣人大聲說道:“老身來給大家引見,這位就是新任王令主,大家以後都要聽命於王令主,接受他的指揮,知道麼?”

十三個黑衣人同聲道:“知道!”

顧總管低聲道:“你快說話了。”

卓少華取出金牌來,放在掌心,高舉左手,大聲道:“我就是王令主,你們從現(xiàn)在起,都得聽命於我。”

十三個黑衣人又同聲道:“屬下都聽令主的。”

卓少華目光一動,只見師傅和四師叔站在面前,毫無一點表情,心中暗道:“看來這十三個人,全被迷失了神志!”顧總管道:“王令主現(xiàn)在可以帶領(lǐng)他們出去了。”

卓少華收起金牌,大聲說道:“你們現(xiàn)在隨在下出去。”

大家轟應(yīng)了聲“是”。

顧總管悄聲道:“以後你跟他們說話,說到‘我’字,都要稱‘本座’,不能稱‘在下’。”

卓少華問道:“是不是‘在下’都改成‘本座’就好了。”

顧總管點頭道:“正是。”

卓少華道:“那就請顧總管替本座帶路了。”

顧總管被他說得啼笑皆非,只好走在前面替地帶路。

賈嬤嬤道:“顧總管、王令主,恕老身不送了。”

顧總管道:“不錯,你趕快向城主覆命去吧,城主也許有新任務(wù)交給你呢?這裡暫時由師太管理就好。”

賈嬤嬤和緇衣老尼都應(yīng)了聲“是”。

顧總管纔回頭朝卓少華道:“王令主請隨老身來。”

卓少華也隨著朝十三個人道:“你們隨本座來。”

顧總管領(lǐng)著卓少華,離開北巖庵,把他們領(lǐng)到花林間一處大敞廳中休息,一面朝卓少華道:“晚飯之後,你就要率領(lǐng)他們下山了。”

這敞廳上放著品字形三張方桌,圍以板凳,一望而知是一座飯廳。

卓少華茫然的道:“我們要到那裡去呢?”

顧總管道:“這個連我也不清楚,我想你們出發(fā)之前,城主一定會有指示了。”

卓少華問道:“這些人以後都歸本座率領(lǐng)麼?”

顧總管道:“城主派你擔(dān)任令主,這十三個人以後自然全歸你率領(lǐng)了。”

卓少華作難的道:“但……但……本座一個也不認識他們。”

顧總管笑了笑道:“這很好記,你只要看他們胸前繡的是什麼字,就叫他們什麼字好了。”

卓少華點點頭道:“本座記下了。”

顧總管道:“城主把他們交付給王令主,你就得留在這裡和他們一同相處,生活與共,才能熟悉,老身還有事去,不奉陪了。”

說罷,轉(zhuǎn)身自去。

卓少華轉(zhuǎn)眼朝師傅、師叔看去,只見兩人坐在左首一張方桌上,看也沒有向自己看上一眼,心知他們神志被迷,是以不認識自己了。

顧總管說晚飯之後,自己就要率領(lǐng)他們下山,且等下山之後,再給師傅、四師叔解藥不遲,現(xiàn)在可不能露出一點破綻來!

正在思忖之間,只見從廳外走進一個一身翠綠衣褲的苗條人影來!

定睛看去,來人正是在賓舍侍候的秋月,她換了一身緊身衣靠,頭上也用一塊綠絹包了秀髮,腰間掛著一個革囊,斜插一支短劍,看去別有一番剛健婀娜之姿!

秋月俏生生走近上首桌子,欠身一禮,嬌聲道:“小婢見過王令主。”

卓少華道:“姑娘來此作甚?”

秋月嫣然一笑道:“小婢是奉顧總管之命,來侍候王令主的了。”

卓少華道:“我們晚飯之後,就要下山了,不用你侍候了。”

秋月含笑道:“顧總管就是要小婢跟隨王令主下山,一路上也好由小婢侍候,你看,小婢不是已經(jīng)換了一身勁裝麼?就是準備跟令主下山的了。”

卓少華明白了,顧總管派她跟自己下山,明是侍候,暗是監(jiān)視,看來自已是無法推辭的了。想到這裡,不覺點點頭道:“好吧!”

說話之時,兩名莊丁已經(jīng)擺上碗筷,上首正中間一張桌上,是令主席,本來卓少華獨佔一桌,如今多了一付碗筷,那自然是秋月的了。其餘十三人分坐下首左右二席。

接著酒菜陸續(xù)送上,秋月取起飯碗給卓少華裝了一碗,同時也給自己裝好了一碗,在下首坐下,靦然道:“從現(xiàn)在起,小婢一路侍候令主,吃住都在一起了。”

卓少華“唔”了一聲,拿起飯碗,就自顧自的吃飯,但一雙眼睛,卻不時的住外投去。

秋月眼珠一溜,嗤嗤輕笑一聲道:“王令主請用飯吧,不用再張望了。”

卓少華道:“我張望什麼?”

秋月抿抿嘴道:“自然張望一個人,但小婢可以告訴令主,她不會來了。”

卓少華神志恢復(fù)清明之後,就一直沒見過嚴玉蘭,現(xiàn)在自己立即就要下山,自然盼望能和她見上一面了,聞言不覺臉上一紅,說道:“你知道我在盼望誰?”

“這還用說?自然是小公主了。”

秋月俏皮的笑了笑,才道:“今晚小公主要隨同城主下山,這時候自然是在城主身邊,就是想抽空來看你,只怕也抽不出身來呢!”

卓少華看著她,試探的道:“姑娘說是奉顧總管之命,來伺候我的,這話恐怕不對吧?”

秋月目光閃動了一下,因爲這句話不似神志被迷的人說的,她低鬟一笑道:“小婢本來是伺候你的咯,奉派到賓舍裡,去伺候王相公,現(xiàn)在王相公榮任了令主,顧總管覺得派別人來伺候你,倒不如派小婢來,所以小婢來了。”

她故意把卓少華的意思岔了開去。

卓少華也警覺自己這句話問得不妥,不是伺候自己,豈非說她來監(jiān)視自己的了,這就說道:“不,我是說,你應(yīng)該是奉城主之命來的纔對。”

秋月低聲道:“這還不是一樣?小婢是屬顧總管管的,城主有什麼事,交代了顧總管,顧總管再派到小婢。”

卓少華問道:“城主和小公主也要下山去麼?”

秋月道:“這一次聽說全體出動,顧總管也要隨城主去呢!”

卓少華道:“他們什麼時候出發(fā)?”

秋月道:“小婢來的時候,好像就要下山了。”

卓少華試問道:“你沒聽說城主要去那裡麼?”

秋月?lián)u搖頭道:“不知道,好像連顧總管都不知道,小婢怎麼會知道呢?”

“那怎麼辦?”

卓少華急得放下飯碗,問道:“不知城主走了沒有?”

秋月斜睨了他一眼,才道:“王令主有什麼急事嗎?”

卓少華接道:“城主要我率領(lǐng)他們下山,卻沒說出到什麼地方去,城主如果走了,我們要到那裡去呢?”

秋月輕笑一聲道:“這可不勞王令主擔(dān)心,小婢來的時候,顧總管已經(jīng)有了交代……”

卓少華道:“她怎麼說?”

秋月道:“城主和顧總管先行下山,經(jīng)過的地方,一路上自會留下記號,顧總管派小婢前來,一來是伺候王令主的起居,二來也是好給王令主帶路。”

她現(xiàn)在才說出來,她是帶路來的。

卓少華心中暗道:“這一趟城主要親自出馬,而且還全體出動,必然有著十分重大之事,看她們行動如此神秘,不知要去那裡?”一面點點頭道:“有姑娘帶路,那就再好也沒有了,只不知咱們何時下山?”

秋月道:“還早呢,小婢聽顧總管說,王令主的第四路人馬,要待天黑了才動身。”她說到這裡,起身道:“小婢給令主添飯。”

接過空碗,裝了一碗飯送上。

整座飯廳之中,只有卓少華和秋月在說話,其餘的人,只是自顧自的吃喝,好像兩人說的話,和他們無關(guān),沒有一個人竊聽的。

飯後,秋月起身去沏了一壺茶送上。 wWW ?тt kΛn ?c ○

喝茶,也只是令主獨有的享受,其他的人,吃完飯,依然正襟危坐,也沒有互相交談,好像沒有令主吩咐,他們是一動也不動的。

直到此時,卓少華才體會到服了“無憂散”的人,竟是如此模樣,一點自主都沒有,難怪自己初來之時,城主要懷疑自己了,但奇怪的是城主何以又會派自己當(dāng)?shù)谒穆方裰鞯哪兀?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一會工夫,便已全黑,秋月起身道:“王令主,咱們該走了。”

卓少華點點頭,隨著站起,說道:“諸位,現(xiàn)在該是咱們下山的時候,諸位請隨本座走吧!”

他話聲甫出,十三名黑衣人果然很快都站了起來。

卓少華可不知道下山該如何走法,這就朝秋月道:“姑娘請走在前面領(lǐng)路。”

秋月應(yīng)了聲“是“,就舉步走在前面,卓少華跟著秋月身後,走出飯廳,回頭看去,那十三名黑衣人好似久經(jīng)訓(xùn)練,不須招呼,依照“天地玄黃”順序,一個接一個魚貫而行。

卓少華掄目四顧,但見偌大一片山谷間,樹影迷離,沒有一點燈火,好像所有的人,全已走了,自己這批人,已是最後一批了。

芙蓉城是片絕地,四周俱是插天高峰,只有一條出口,因爲谷中到處都有樹林,而這些樹林,經(jīng)過一番人工整理,每一條林間小徑,都是互相連貫,岔道甚多,還按奇門八封佈置,沒有人領(lǐng)路,走上半天也走不出去,而且不走近出口,你怎麼也找不到出口的。

秋月領(lǐng)著卓少華走上一條彎曲而不平的穀道,但見兩邊峭壁夾峙,壁上雜樹叢生,就算大白天,也是幽暗如晦,此時天色已黑,你就是仰起頭來,也看不見一點星光。

卓少華目能夜視,自然看得清楚,他發(fā)現(xiàn)秋月雖是顧總管手下一名使女,但輕功造詣卻是極高,走在這樣黝黑的穀道上,依然身法輕靈,起落如飛。

再回頭看去,身後十三名黑衣人,更是一個個都有絕高的身手,只要看他們跟著自己步履輕捷,一身武功絕不在師傅和四師叔之下。

心中不禁暗暗驚異,這些人不知都是什麼來歷,竟有如此絕高的身手?但繼而一想,城主處心積慮,創(chuàng)立芙蓉城已非一日,師傅和四師叔是被他們擄來的,那麼這些人,自然也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給他們擄來的了。

凡是被他們擄來的人,必然是身手極高的人,否則還不夠被擄的資格呢!

城主花了多年心血,創(chuàng)立芙蓉城,又從江湖上擄來這許多高手,再用“無憂散”迷失他們神志,收爲已用,如今忽然全體出發(fā),這一舉動,必然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自己這一路,已經(jīng)是第四路了,那麼一定還有三路人馬,每一路人馬的實力,當(dāng)然決不會比自己這一路弱!

有這樣四路高手,投入江湖,可說已是所向無敵,如果此行是去作惡武林,那就太可怕了!自己應(yīng)該儘快設(shè)法先給師傅和四師叔服下解藥,讓兩位老人家去衡量衡量情況纔好!

這條穀道,差不多足有三裡來長,卓少華隨在秋月身後,一路只是在想著心事!

突聽前面半空中有人像焦雷般一聲大喝:“什麼人?

還不停步?”

卓少華擡頭看去,只見前面一方十餘丈的巨大巖石上,凜若天人,站著一個濃眉黑臉,身穿黑袍的高大老人。

秋月腳下一停,躬身道:“回裘公公,小婢秋月,是奉顧總管之命,領(lǐng)第四路王令主出關(guān)的。”

黑袍老者洪聲道:“繳驗令牌出關(guān)。”

秋月應(yīng)了聲“是”,回身道:“王令主請取出令牌來繳驗。”

卓少華依言取出令牌,攤在掌心,回頭問道:“相距十丈,他看得清麼?”

黑袍老者洪聲道:“繳驗,就是要你繳上來給老夫驗看,你懂不懂?”

“懂!”卓少華看他老氣橫秋模樣,不免有氣,心想:“城主已經(jīng)不在,我也不再到山上來了,先挫挫你銳氣也好。”口中沉哼一聲,喝道:“你老接著了!”

左手一擡,暗運“九陽神功”,把金牌直向黑袍老者面前緩緩送去。

你別看金牌飛去之勢相當(dāng)緩慢,緩慢就表示金牌上含蘊的力量相當(dāng)沉重。

黑袍老者在黑夜中,雙目炯炯如電,眼看金牌緩緩飛來,心中暗道:“這小子果然有幾分內(nèi)力!”

右手一探,接住了金牌。接是接住了。但金牌後勁竟然源源不絕的涌到,黑袍老者沒想到卓少華的內(nèi)力竟有如此深厚,但覺衝來的內(nèi)勁十分沉重,一時驟不及防,被逼得後退了一步。

不!後退一步,還以爲金牌上的內(nèi)力,已可消卸,卻沒想到左腳堪堪退後,一團內(nèi)勁卻跟蹤逼進,依然壓了過去,還是站不住樁,右腳不由得又退後了一步。

這下可把黑袍老者驚出了一身冷汗,心頭大爲凜駭,忖道:“這小子那來這般精純的功力?”他低頭看了金牌無誤,口中洪笑一聲道:“王令主果然不錯,你收好了!”

喝聲甫出,一抖手,金牌化作一道金光,快逾閃電,朝卓少華右肩飛射過來。

他這下心頭隱含怒意,出手自然極重。

卓少華凜立不動,左手輕輕一招,金牌便自落到掌心,高聲道:“咱們可以出關(guān)了吧?”

黑袍老者自以爲這一下自己以閃電手法投去,卓少華縱能接住,也得手腳忙亂,但卓少華只是左手輕招,便自接了過去,這份功力他就自嘆不如,聞言大笑道:“王令主果然功力深厚,老夫佩服之至,請吧!”

卓少華也拱拱手道:“你老好說。”

秋月目中驚喜的瞥了卓少華一眼,低聲道:“王令主請隨小婢來。”

她走在前面,領(lǐng)著卓少華從大巖石下的一條仄徑轉(zhuǎn)出。

這裡已是谷口,回頭看去,只見巨巖擋路,真是天生的屏障,外人至此,絕想不到這巨巖之後,還有這麼一個世外桃源的芙蓉城。

出了谷口,秋月吐吐舌頭,說道:“這裘公公外號雷公,連城主對他都要禮讓三分,從未對人許可過,小婢看他對王令主好像很客氣呢!”

卓少華心中暗笑:他給自己內(nèi)力震退兩步之多,雖說出其不意,但總是落了下風(fēng),焉得不客氣些?

谷外,已是一片巖石峻峭的山嶺,遠近峰巒起伏,甚是險峻,平日根本人跡罕至,是以也沒有山徑鳥道可循。

秋月似是對谷外山徑地形極熟,由她引路,雖然仍是翻越斷崖峭壁而行,但無形中似有一條山徑可循,走得並不怎麼費力。

這一路全是往下縱掠,一行人輕功均是極高,不過頓飯工夫,已翻越過幾重山嶺,前面山坡前,已有十幾間房屋,儼然村落!

秋月領(lǐng)著大家走近中間一幢房屋門前,腳下一停,躬著身道:“小婢秋月,奉城主之命,領(lǐng)第四路王令主下山,特來向辛總管驗令。”

這地方卓少華自然認識,那是入山的第一關(guān),由前山總管辛嬤嬤負責(zé),自己和嚴玉蘭上山之時,到了這裡,是辛嬤嬤在茶中下了迷藥,派人把自己送上山去的。

秋月話聲甫落,兩扇木門開啓,二名青衣女子走了出來,含笑道:“是秋月姐姐,總管要你把令牌送進去呈驗就好。”

秋月應(yīng)了聲“是”,轉(zhuǎn)身道:“王令主請把令牌交給小婢,由小婢送進去呈驗。”

“下山還有這麼麻煩?”

卓少華冷嘿一聲道:“裘公公不是自己出來看令牌的麼?你去叫辛總管出來驗看就是了。”

秋月大吃一驚,忙道:“王令主,這是規(guī)矩。”

卓少華大聲道:“本座一向不懂什麼叫做規(guī)矩。”

秋月要待勸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只聽辛嬤嬤的聲音道:“什麼人在外面吆五喝六的?”

秋月急忙趨了上去,要待開口!

卓少華已經(jīng)大聲道:“是本座。”

辛嬤嬤滿臉怒容的在門口現(xiàn)身,看了卓少華一眼,哼道:“你就是王阿大,就算城主派你擔(dān)任令主,出山繳驗令牌,也是城主規(guī)定之事,你大聲嚷嚷什麼?”

“本座不叫王阿大。”

卓少華故意大模大樣一指辛嬤嬤,朝秋月問道:“她是什麼人?”

秋月連忙低聲道:“她就是前山總管辛嬤嬤。”

卓少華道:“本座沒聽城主說過。”

辛嬤嬤怒聲道:“你沒聽說過,老婆子就當(dāng)不成總管了嗎?”

卓少華存心氣氣她,故意岸然道:“你這婆子膽敢頂撞本座嗎?”

秋月急得連連朝辛嬤嬤使著眼色,意思是告訴她,卓少華是神志被迷之人,希望她不要再和卓少華計較了。

那知辛嬤嬤乃是城主手下兩名總管之一,給卓少華一氣,豈肯甘休,怒聲道:“他那似神志不清的人?今晚……”

卓少華勃然變色,喝道:“你才神志不清!”

揮手一掌,拍了過去。

辛嬤嬤怒不可遏道:“你敢跟老婆子動手?”

右掌一立,朝前迎上!

卓少華只是因她在上山之時,非給自己喝迷藥不可,連小公主都不敢不從,可見她定是城主手下的紅人,故而存心折折她的威風(fēng)。這一掌雖然不傷她,但至少也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因此掌上用了六七成力道。

雙掌甫接,但聽“啪”的一聲,辛嬤嬤上身往後晃得一晃,竟似被人推了一把,腳下不自主的被震後退了一步,還幾乎站立不住。

秋月眼看兩人動上了手,心頭更急,央告道:“王令主,城主已經(jīng)下山了,時間緊迫,再遲就會趕不上,你把令牌取出來,讓辛嬤嬤驗看了,咱們就得上路了。”

卓少華道:“不忙,這老婆子瞧本座不起,本座非教訓(xùn)教訓(xùn)她不可!”

這下被震後退,直把辛嬤嬤驚得不知所云,暗道:自己掌上,少說也凝聚了八成功力,這渾小子好強的內(nèi)力?

她居然被一個渾小子震退,心頭更是不甘,再聽卓少華的話,無異火上加油,臉色獰歷,喝道:“這渾小子一口一聲‘本座’,老婆子把他拿下了,按山規(guī)治罪,有什麼不對,老婆子自會向城主自請?zhí)幏值摹!?

秋月急道:“辛嬤嬤,這萬萬使不得,他手上握有令牌,這第四路全是……全是一等一的高手。萬一……萬一……”

辛嬤嬤聽得一凜,她說得不錯,這第四路全是被迷神志的高手,一旦衝突起來,自己前山這些人那是這班人的對手?不覺哼道:“這是老婆子和這渾小子私人的事,不用別人相助。”

卓少華聽得暗暗好笑,也道:“本座用不著別人幫忙。”

辛嬤嬤心中竊喜,大喝一聲道:“那你就接老婆子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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