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由於茅芷喬傷勢尚未痊癒,不能走動過多,兩人走一陣,歇一陣,行進的速度甚是緩慢。所幸這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再沒有遇到金兵的圍住堵截,七八天之後,兩人已行到了臨近金國邊境地面,然而令兩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是,金國邊境上竟然並沒有看到什麼駐軍,柳靖陽與茅芷喬心中都是好生詫異,尋思:以前駐守在這裡的金國軍隊都到哪裡去了,難道他們竟然連邊境也不守衛,都跟著耶律元宜撤回中都城去了。
正自不解之時,忽然聽得遠處有人高聲叫道:“教主,茅姑娘,你們兩人終於趕上來,我都在這裡等候你們好幾日了。”柳靖陽盾聲看去,見正前方一株大樹之下,站立著一人,正是十大長老之首的戚長老,於是出聲問道:“戚長老,怎麼是你,你如何到這裡來了。”戚長老道:“我是奉趙副教主之命專程前來接應你們的。”柳靖陽哦了一聲,當即領著茅芷喬一起朝戚長老走了過去,又道:“就只有你一個人前來嗎。”戚長老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我們十大長老全部都來了。”柳靖陽聽了這話,微微一怔,道:“那其他九位長老呢,怎麼他們沒有跟你在一起。”戚長老道:“他們也都在附近,只因大家都不知道教主與茅姑娘到了什麼地方,又會從哪條路返回宋境,所以這才只好守株待兔,每人各自選了一條道路等候教主的大駕。”
柳靖陽點了點頭,道:“那好,現在你已經等到我們了,就趕快傳信給其他九位長老,把他們都給召集過來吧,免得他們還要繼續等候。”戚長老嗯了一聲,當即從衣袖中取出一枚袖箭往空中拋了出去,那袖箭沖天而起,在天幕上留下了一道藍色的煙霧。這道煙霧還沒有散去,就聽得西邊有腳步聲響傳了過來,跟著便聽得韓延邪的聲音說道:“戚長老,你突然發出召集信號,是已經接到教主和茅姑娘了嗎。”柳靖陽聽出了是韓延邪的聲音,當即出聲說道:“是啊,是我和茅姑娘回來了。”柳靖陽這句話剛剛纔落下,韓延邪已經奔到了近前,立時便俯身朝柳靖陽跪拜了下去,說道:“屬下接應不利,直到今天才終於等候到了教主的大駕,還望教主責罰。”
柳靖陽一把將他拉了起來,說道:“你們能夠在這裡等候我,我已經很高興了,如何還要責罰你們,趕快起身說話吧。”韓延邪聽柳靖陽如此說了,這才站起身來,又衝著茅芷喬說道:“茅姑娘,你背上的箭傷已經好了嗎。”茅芷喬道:“已經大好了。”幾人說話之間,其他幾位長老也跟著陸續到了,待得十大長老都到齊之後,柳靖陽開口說道:“這裡離宋金邊境很近,不是久留之地,咱們還是儘快啓程趕回宋境爲好。”他這話一出,戚長老等人臉色卻一下就陰沉了下來,柳靖陽頓時好生詫異,說道:“怎麼了,難道你們覺得我剛纔的話有什麼不妥嗎。”
戚長老搖了搖頭,道:“那倒不是,只是教主你如果現在回去的話,只怕會有一些麻煩的。”柳靖陽立時一怔,問道:“什麼麻煩。”戚長老臉色有些爲難起來,道:“這個,這個屬下可有些不太好說。”柳靖陽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道:“有什麼不好說的,這裡又沒有外人在。”戚長老猶豫了片刻,說道:“現在大宋境內,到處都是有關教主你的流言,你若是這個時候回去的話,只怕很難將那些謠言給予澄清的。”柳靖陽啊的叫了一聲,道:“怎麼還有我的流言,上次我不是都已經澄清了嗎。”戚長老道:“這次的流言與上次並沒有什麼關係的,因此教主你上次的澄清對這次的流言一點效果也沒有。”
柳靖陽心中登時大驚,問道:“難道這次竟是別的流言嗎。”戚長老點了點頭,道:“正是。”柳靖陽沉思了一下,說道:“如今天玄門已然在金國失勢,按理應該沒有精力在四處造謠生事纔對啊,這些流言究竟又是從何處來的。”戚長老道:“這些流言都是來自金軍的將領。”柳靖陽又是啊的一聲,說道:“我跟金軍的將領一點也不熟啊,他爲什麼要中傷於我。”戚長老道:“也許你跟其他的金軍將領是不太熟悉,不過對於這個金軍的將領,你卻是應該比較熟悉的。”柳靖陽立時一怔,問道:“戚長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連你們也不相信我嗎。”戚長老搖了搖頭,道:“我們如何會不相信教主呢,只是那個姓李的一番話說得條理清晰,咋一聽來,也似乎甚有道理,很難不讓旁人對你有所懷疑。”
柳靖陽聽戚長老說出了“姓李的”三字,心中想道:“我認識的金國人裡,就只有李石一個人姓李,難道戚長老說的姓李的竟是李石。”於是問道:“戚長老,你說的那姓李的究竟是何人。”戚長老道:“還能是何人,自然就是前些日親自來找過教主的那個李石了。”柳靖陽聽戚長老果然說出了李石二字,心中陡然大驚,說道:“李石明明是一個文官,什麼時候竟然變成金國的將軍了。”戚長老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聽說這個李石乃是金國新任皇帝的舅父,在這次金國新皇帝的登基過程中又立下了汗馬功勞,因此金國的新皇帝爲了感謝他,賞他一個將軍的頭銜噹噹也是很正常的。”
柳靖陽道:“那他究竟說了些有關我的什麼流言。”戚長老面色顯得有些爲難,不過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李石說教主你在金國的時候與他們的新任的皇帝曾經私底下籤訂過盟約,要長久保持宋金兩國的和平。”柳靖陽道:“這件事情確有其事,之前我不是都已經告訴過你了嗎。”戚長老道:“教主你之前是告訴過我們,但那姓李的說得跟你可有些不太一樣。”柳靖陽道:“有什麼不一樣了。”戚長老道:“那姓李的說,教主你在與他們新皇帝簽訂盟約的時候,私底下還另外訂立了一個條款。”柳靖陽道:“什麼條款。”戚長老道:“那個條款便是教主你幫助金國的新任皇帝成功登記之後,金國的皇帝爲了報答你,也必須幫助你當上宋朝的皇帝。”
柳靖陽一聽這話,立時呸了一聲,說道:“胡說,這姓李的根本就是在胡編亂造,我跟完顏烏祿的盟約裡面可並沒有這一條。”戚長老道:“教主你說沒有那便是沒有,不過現在這個流言已經在中原武林和宋朝守軍中流傳開了,因此中原的武林人士和宋朝軍隊裡的那些將軍對你都已然有了敵意,這個時候教主你若貿然回去,只怕他們一旦得知了消息,便會對你不利的。”柳靖陽道:“怕什麼,我又沒有真的與完顏烏祿訂下這條盟約,最多回去後,多做一些解釋就是了。”戚長老卻搖了搖頭,說道:“這次只怕光是幾句解釋是根本沒有用的了,宋軍剛剛纔損失了上萬人的性命,他們絕對不會聽你的任何解釋的。”
柳靖陽聽戚長老說了這話,立時愣了一下,說道:“什麼損失了上萬人的性命,金朝的軍隊不是都已經全部撤離了嗎,宋軍如何還會有損失。”戚長老道:“這半個月裡,教主你一直遠在金國,自然不知道宋金邊境上發生的事情,你若是知道的話,便不會這麼問了。”柳靖陽心中好生詫異,問道:“難道這半個月裡,金朝的軍隊又向宋軍發動了進攻嗎。”戚長老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金朝的軍隊向宋軍發起了進攻,而是宋軍主動向金朝的軍隊發起了進攻纔是。”柳靖陽一聽這話,登時啊的叫了一聲,道:“怎麼會這樣,宋軍爲何要主動向金軍發動進攻呢。”
戚長老道:“還能爲什麼,自然是想趁金國內亂之機,一舉收復以前丟失的疆土。”柳靖陽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但以宋軍現在的能力,根本就沒有辦法打得過金軍的,他們這樣貿然發起進攻,根本就不可能取得勝利。”戚長老道:“可不是嗎,這次進攻宋軍被金軍打得大敗,不但一寸土地沒有奪回來,反倒折損了上萬人馬,若非金軍中途停止了進攻,只怕宋軍全軍覆沒都是有可能的。”柳靖陽道:“指揮宋軍不是虞允文大人嗎,他怎麼竟然連這一點都沒有看明白,如此輕易的就向金人發起了進攻。”戚長老道:“此事與虞大人可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爲就在教主與茅前使離開的那日,虞大人便接到了朝廷的調令,回京述職去了。”
柳靖陽聽說指揮這場戰爭的並不是虞允文,又嘆息了一聲,說道:“朝廷也是,爲何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調虞大人回京述職呢,現在可還不是能夠高枕無憂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