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陽冷笑了一聲,說道:“我纔不管你想不想當(dāng)明教的教主呢,反正對於覬覦火雲(yún)神掌武功的人,我便是絕不會將有關(guān)莫問天失蹤之事告訴他半個字的。”那人聽他說了這話,終於發(fā)怒了起來,一隻手掌舉在了半空,說道:“小子,不要以爲(wèi)我是前來搭救你的,就拿你沒有辦法了,你要是不肯配合,信不信我立時抽你幾個大嘴巴子。”柳靖陽嗤了一聲,說道:“好啊,有本事你儘管抽就是了,小爺這些日子裡,被人打的時候還算少嗎,纔不怕被你打呢。”那人手舉在半空之中,卻並沒有落下來,說道:“好小子,嘴巴倒硬得很啊。”
柳靖陽道:“小爺不僅嘴巴硬,這骨頭更硬,你要是想用什麼更殘忍的手段來折磨於我,儘管一併使出來便是,小爺若是叫了一聲疼,那便算不得是好漢。”那人聽了這話,兩眼目光一下直盯盯的停留在了柳靖陽的臉上,似乎心裡在想著什麼。柳靖陽心中卻是全無畏懼,張大了雙眼直接與其對視。兩人對視了片刻,那人目光中漸漸精光大盛,柳靖陽只道他就要動手摺磨自己了,乾脆閉上了眼睛。豈知過了良久,那人的手掌卻依舊沒有落將下來,於是便又睜開了雙眼,說道:“你不是想要折磨我嗎,怎麼還不動手。”那人突然間卻大聲笑了起來,說道:“有趣,有趣,有趣得緊啊。”
柳靖陽聽他一連說了三個有趣,心中反倒覺得有些奇怪起來,問道:“什麼有趣。”那人道:“你小子年紀(jì)雖小,這骨氣倒是硬得很啊,老子天生就喜歡有骨氣的人,你這小子可算是對上我的胃口了,也當(dāng)真不枉我救了你一場。”柳靖陽聽他說了這話,哼了一聲,道:“你這人臉皮可算是厚到無底了,似你這樣也算救我,那我寧願不要你救。”那人道:“爲(wèi)什麼不讓我救,莫非是你還捨不得那明教教主的位子。”柳靖陽道:“胡說,我纔不稀罕做明教的教主呢。”那人道:“又或者是你捨不得蝶湖宮的那個小姑娘。”柳靖陽心中對那少女的確是有些不捨的,但這個時候豈可說將出來,道:“也沒有,我和鍾姑娘其實(shí)也只是纔剛剛認(rèn)識不久。”
那人道:“既是如此,你又如何不要我救你呢。”柳靖陽道:“因爲(wèi)就算我落到了明教的那些教衆(zhòng)手裡,也要比落在了你的手裡強(qiáng),至少他們口中還會尊稱我一聲教主,更不會點(diǎn)我的穴道、縛住我的身體。”那人聽了這話,卻搖起頭來,說道:“這事可不能只看表面,你應(yīng)該明白,你當(dāng)?shù)倪@個教主,不過就是一個傀儡而已,明教乃是堂堂武林第一大派,教中可謂高手如雲(yún),你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有何能力駕馭他們。他們之所以要推舉你做教主,不過就是一個權(quán)宜之計罷了,目的只是想以教主的身份將你控制住,之後再找機(jī)會哄你把莫教主失蹤的秘密說出來。而你一旦說出了莫教主失蹤的秘密,他們就會隨便找個什麼理由逼你退位,那時你可就什麼東西都得不到了。”
柳靖陽心中自然明白他說的這話不是沒有道理,不過卻還是開口說道:“你和他們也沒有什麼分別,還不是一樣的想哄騙我將莫問天失蹤的秘密說出來。”那人道:“有區(qū)別的,區(qū)別就在於只要你告訴了我莫教主失蹤的秘密,我就會把火雲(yún)神掌武功傳授給你,還會幫助你堂堂正正的當(dāng)上明教教主的。”柳靖陽道:“你就不要再拿這些鬼話來騙人了,我是絕對不會相信你的,而且我不但不願意當(dāng)明教的教主,對什麼火雲(yún)神掌那也是毫無興趣,所以麻煩你以後不要再對我說這樣的話了。”那人聽柳靖陽說了這話,臉色顯得十分的詫異,說道:“火雲(yún)神掌可是天下第一神功,你若是能夠?qū)⑺毘傻脑挘憧梢猿蔂?wèi)武林中的絕頂高手了。”
柳靖陽道:“我也不稀罕做什麼絕頂高手,先生只讓我好好的讀書,將來長大了可以做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那人道:“學(xué)成了火雲(yún)神掌,也照樣可以做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啊。”柳靖陽道:“可是可以,不過先生曾經(jīng)說過,大丈夫要威武不能屈,你這樣威逼利誘於我,我又怎會屈服於你呢。”那人聽了這話,忽然又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有趣,有趣,你這小子當(dāng)真有趣得緊啊。”柳靖陽聽他又連說了三個有趣,說道:“你幹嘛老要說有趣這兩個字呢,我又沒有對你講過笑話,有這麼有趣嗎。”那人卻不正面回答於他,只是說道:“現(xiàn)在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你也早點(diǎn)休息吧,咱們明天一早還要繼續(xù)趕路呢。”
柳靖陽卻是毫無睡意,開口問道:“你究竟要帶我到那裡去。”那人道:“自然是去一個其他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柳靖陽一聽這話,頓時大驚了一跳,問道:“爲(wèi)什麼要去其他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啊。”那人道:“因爲(wèi)只有把你帶到一個其他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別人纔不會找到你。”柳靖陽心中更加吃驚了,說道:“可這天底下,會有一個別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嘛。”那人道:“當(dāng)然有的,我們這次要去的地方叫作磐石島,那是海中的一座荒島,上面沒有一個人居住,旁人是決計不會想到我會把你帶到上面去的。”
柳靖陽聽他說要將自己帶到海外的孤島上去,心頭一下就涼了半截,暗道:“若是當(dāng)真到了那裡,我豈不是便要與世隔絕了,這人爲(wèi)了不讓我將莫問天失蹤的消息告訴給其旁人,竟然連這樣的辦法都給想出來了,其用心當(dāng)真是奸險之極啊。”想到這裡,心中頓時又生出了一陣寒意,當(dāng)下便不再說話,閉上嘴巴獨(dú)自沉默了起來。那人見他不再言語,也不予理會,閉了雙眼,靠在一株大樹上睡起覺來。
翌日清早,那人依舊提起柳靖陽往東而行,到了午後時分,兩人來到了一處市集之上。那人臉上黑布太過招搖,便在市集上買了一副面紗換上,然後又買了一些乾糧和兩匹黑馬。那人將柳靖陽扶到一匹馬上,自己卻騎了另一匹馬,兩人上馬之後,便又開始繼續(xù)往前趕路。柳靖陽見那人臉上雖然仍舊罩著面紗,但已隱約能夠看見少許面容,有意無意間,便一直在留意觀瞧。那人發(fā)現(xiàn)他目光中有些異樣,開口問道:“你偷偷瞧我做什麼。”柳靖陽道:“我想看看你究竟長什麼樣子,你這樣一直蒙著面,很容易讓然產(chǎn)生聯(lián)想的。”
那人道:“什麼聯(lián)想。”柳靖陽道:“你該不會是因爲(wèi)樣子長得太醜,怕露出來之後會嚇著路人,所以纔要繼續(xù)蒙面的吧。”那人聽他說了這話,卻輕輕哼了一聲,說道:“你想看我長什麼樣子,直接說好了,不必用言語相激。”說完這話,竟一把摘下了臉上的面紗。陽光映照之下,但見此人約有四十來歲年紀(jì),臉型瘦長,面色泛青,顴骨突出,唯有一雙眼睛看起來還稍有神采。柳靖陽咋一看到他的模樣,不禁暗暗吃了一驚,心道:“這人臉色怎麼如此難看,竟好像是剛剛纔生過了大病一般。”那人見他瞧自己的表情有異,冷笑了一聲,說道:“怎麼,看到我的樣子,害怕了麼。”
柳靖陽哼了一聲,說道:“就你這病秧子的模樣,也能嚇到人麼。”那人聽到病秧子三個字,臉色微微一變,說道:“什麼病秧子,我這樣子雖然看似古怪了一些,不過卻健康得很。”柳靖陽聽他如此說了,也不好再說什麼,當(dāng)下便沒有再作理會。那人便又將面紗戴在了臉上,提起繮繩,繼續(xù)催馬前行。如此行了數(shù)日,已來到了江浙地界,離海邊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在這一路之上,那人雖對柳靖陽看管得甚嚴(yán),不過卻也並未逼問過他有關(guān)莫問天失蹤的事情,而柳靖陽胸口的刀傷也基本得到了癒合。這一日午後,兩人縱馬翻過一個小山丘,眼前景色忽然開闊起來,只見前方天際處一片湛藍(lán),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海水。
柳靖陽從未見過大海,心情頓時有些激動,在馬背上眺望了好一會,仍是一臉看不倦的樣子,說道:“以前只是在書中讀到過大海,知道大海十分廣闊,今日見到,果然是壯麗非凡,讓人心胸也似乎跟著寬闊了不少。”他這話剛剛說完,卻聽得那人的聲音冷冷的道:“再壯麗的景色,看多了也是會乏味的。”柳靖陽立時一怔,說道:“你這人怎麼這麼粗俗,一點(diǎn)情趣都沒有,沒看見人家正在欣賞眼見的美景嗎。”那人道:“你要欣賞就等著到了磐石島上再欣賞吧,哪裡的景色可比這裡要美上百倍也不止呢。”柳靖陽一聽這話,心中更加歡喜了,道:“你說的可是真話。”那人道:“自然是真話,我都在上面生活十年了,還會騙你不成。”
柳靖陽聽他說已經(jīng)在磐石島上生活了十年,頓時大驚了一跳,說道:“一個人在荒島上生活十年,那該有多無聊啊。”那人卻搖了搖頭,道:“我可沒有覺得無聊,反倒是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一轉(zhuǎn)眼便過去了十年。”柳靖陽道:“難道是那磐石島上有什麼好玩的不成,竟然讓你一點(diǎn)也不會感到厭倦。”那人道:“那磐石島上四面都是石頭,所以才叫磐石島,不過島中央?yún)s是別有天地,至於好不好玩,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喜好了。”柳靖陽聽他說到別有天地四個字,心中立時好生好奇,問道:“你說島中央別有天地,那到底是怎麼個別有天地法呢。”那人卻不正面回答他,只是說道:“這個我也說不上來,等你到了島上,自己去看看自然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