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李戴接到了內森-霍爾的電話，正如李戴所料，他答應來快船隊。接下來具體的簽約價格，則由球隊經理約翰遜去談妥。

午飯時間剛過，約翰遜就返回了酒店。

“這麼快就談妥了？”李戴想不到約翰遜的效率會這麼快。

“已經談妥了，我們還一起吃了午餐。”約翰遜坐下來，接著說道：“霍爾本來以爲，我們只會給他一份一年的合同，所以當我提出一加一的合同時，他感到很驚喜，雖然第二年是球隊選項，但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李戴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能夠保證，霍爾在未來的三年裡不出問題，如果霍爾下個賽季足夠好的話，我會勸說球隊，不執行他第二年的合同，然後給他開一份更高的薪水。”

“李教練，我不太明白，爲什麼不直接給他一個三年的合同，我們可以把價格開的低一些，這樣球隊的利益也會最大化。”約翰遜開口問。

“我們需要的是球員賣力打球，試想一下，如果不給他足夠的薪水，他怎麼肯爲球隊賣力？你也不會幹著一百萬的活，只拿十萬塊的薪水吧？所以在我的構想當中，至少要給他一年的大合同吧。而且明年夏天，伍德那份三千多萬的和同就到期了，我們可以解放掉很多薪金空間。”李戴笑了笑，接著安慰道：“放心好了，如果霍爾真的能夠恢復到當年的那種狀態，就算是我們給他頂薪，也能賺回來的。”

“霍爾算是搞定了，接下來我們去找誰？”約翰遜接著問道。

“去休斯頓，找名氣最大的那個傢伙。”李戴說完，卻嘆了一口氣。

“你嘆什麼氣？”約翰遜有些不解的問。

“我之前曾經做過評估，內森-霍爾應該是最容易被我們邀請的人，而接下來，我們可能會碰釘子了。”李戴開口說道。

“你是在擔心雷蒙不會接受我們的邀請？”約翰遜開口問道。

“雷蒙是真正的超級巨星，他的職業生涯裡賺到了數億美金，他拿到過得分王，進入過全明星陣容，進入過最佳陣容，未來他甚至會成爲名人堂中的一員。所以我到現在真的沒有想到，該用什麼去打動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李戴開口說道。

“是啊，兩屆NBA得分王，7次入選全明星，新秀賽季便成爲歷史上最年輕的兩雙球員，21歲以前便有場均26分以上的成績，巔峰時期場均可以得到32分、6.5個籃板和5.5次助攻，還有那次被上帝垂青的35秒13分……雷蒙過往的成就，的確稱得上是偉大！或許只有總冠軍，纔有機會打動他吧。”約翰遜開口說。

“你說的對，或許雷蒙只對總冠軍感興趣，但我們還不是一支總冠軍的球隊。如果我們現在找上他，對他說‘加入我們，去衝擊總冠軍’，或許他會覺得我們是瘋子。”李戴開口說。

“也許他會把我們當成是騙子呢。”約翰遜調侃著笑了起來。

……

作爲曾經的超級巨星，雷蒙的豪宅更像是一座城堡，而雷蒙也親自到大門口迎接李戴。

“李教練，歡迎你。”雷蒙擁抱了李戴，接著說道：“上次快船隊來休斯頓的時候，我還去豐田中心看過你們和火箭隊的比賽，我對你和你的快船隊印象很深刻，你們真的很有韌性。”

雷蒙將李戴迎進了客廳，分賓主落座後，雷蒙的妻子端來了幾杯果汁。

兩人閒聊了幾句後，雷蒙這纔開口問道：“李教練，不知道你來找我，是爲什麼什麼事？”

“我是想邀請你加入快船隊。”李戴直言不諱的說道。

雷蒙並沒有顯出很詫異的樣子，他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後開口說道：“李教練，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恐怕不能答應你。其實之前火箭隊也向我發出邀請，希望我可以進入到他們的管理層，或者是進入到教練組，但是也被我拒絕了，我現在已經退役了，我只想好好的休息，多花些時間去陪伴我的家人，時不時的帶去豐田中心看一行球。我很滿足於現在的這種生活。”

“不，雷蒙先生，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想邀請你加入快船的管理層和教練組，我是打算請來快船打球。”李戴接著補充道：“作爲一名球員上場打球。”

“打球？你是要我復出？”雷蒙臉上終於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李戴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對，我想邀請你復出。”

“李教練，你在說笑吧？”雷蒙搖了搖頭：“我已經退役了，我不打算再打球了。”

“雷蒙，先不要急著拒絕，你可以先聽聽我們的條件。”旁邊的約翰遜急忙說道。

雷蒙卻擺了擺手：“就算是你給我一份頂薪，我也不會復出的，我打了這麼多年的球，也拿到了足夠多的榮譽，我已經累了，我不想再復出了。說不定過些年，NBA名人堂都會刻上我的名字。我現在只想將更多的時間，留給我的家人。”

“雷蒙，打了那麼多年的籃球，難道你真的捨得放下？”約翰遜接著問道。

“如果我想要打球的話，大可以打電話約幾個朋友，在球場上玩一玩，或者去火箭隊的訓練場上過一把癮。但我不會去打職業比賽了。”雷蒙開口拒絕道。

約翰遜還想再說話，卻被李戴所制止，他開口對雷蒙說：“我明白了，既然你已經有了決定，我們也不會強求，不過還希望你再考慮考慮。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復出的意向，不妨打給我。”

李戴掏出了自己的名片，遞給了雷蒙，接著說道：“當然，如果想要找個朋友聊天的話，也沒有問題。”

“那是當然，下次我要是去洛杉磯的話，一定會去快船拜訪你的。”雷蒙笑著接過了李戴的名片。

……

李戴和約翰遜走了雷蒙的別墅，雷蒙夫婦也親自將二人送到了門口。

兩人上了車，約翰遜這才問道：“李，你打算就這麼放棄了？我們可以再繼續勸說他，或者你拿出你那個宣傳手冊，告訴他，你曾經讓很多運動員重新找回了巔峰的狀態，就像我們勸說霍爾那樣。”

“我們當然不能就這麼放棄，但是雷蒙和霍爾不同，雷蒙是超級巨星，他曾經擁有過太多的榮譽，尋常的條件根本無法勾起他打球的慾望，就像是你拿著一百美金，是無法收買一個億萬富翁。所以我們要找到一件可以打動雷蒙的東西。”李戴話音頓了頓，笑著說道：“現在開始問答環節，究竟什麼東西，才能讓雷蒙產生重新打球的慾望呢？”

“天知道他會在意什麼！”約翰遜有些喪氣的搖了搖頭，而後開口問道：“難道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有辦法知道。”李戴笑著答道。

“什麼辦法？”約翰遜急切的問。

“你難道沒看過電視問答節目麼？當你不知道問道的答案時，可以選擇求助場外的觀衆啊！”李戴說著拿起了手機。

“求助場外觀衆？”約翰遜仍舊是一臉懵噠噠的樣子，然後他看到李戴拿出了手機，於是問道：“你要打給誰？”

“場外觀衆。或者說，和雷蒙一樣的人。”李戴撥通了一個號碼，同時做出了“噓”的手勢。

……

“吉米，我是李戴，是啊，好久不見，最近還好麼？”

“我遇到了些麻煩，有件事情要找你幫忙，準確的說，是有事情要請教你。”

“你退役以後，有沒有覺得遺憾的事情，或者說有沒有什麼事情，會讓你產生回到賽場上的衝動？”

“哦，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謝謝你，吉米。”

李戴結束了第一個通話。

“你打給了誰？吉米？是哪個籃球明星麼？”約翰遜不解的問。

“是吉米-艾爾文。”李戴開口答道。

“400米之王，吉米-艾爾文！”約翰遜眼神中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崇拜的色彩，當然這是對艾爾文的崇拜。

此時，李戴又撥通了第二個電話號碼。

“嘿，李！怎麼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來瑞士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從電話裡響起。

“沒有，我還在美國，不過有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忙，其實是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李戴開口說道。

“是關於賽車的麼？“對方開口問道。

“是啊，我的車在路上拋錨了，所以我打電話問問你該怎麼修車？”李戴說著笑了起來。

對方也知道李戴是在開玩笑，於是開口答道：“OK，沒問題，我一定知無不言。修車我可是行家，給我一些配件，我能自己組裝一臺車出來。”

李戴則直接進入正題：“你退役以後，有沒有覺得遺憾的事情，或者說有沒有什麼事情，會讓你產生回到賽場上的衝動？”

“你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對方有些不解的說。

“我要的可不是那種記者採訪的官方回答，我是想知道，你內心真實的想法。”李戴接著說道。

對方想了想，給了李戴一個答案，李戴又和對方聊了幾句後，才掛斷了電話。

“這次又是誰？”旁邊的約翰遜接著問道。

“赫爾海姆。”李戴回答說。

“車王？你認識的大牌運動員還真不少。”約翰遜的話語中隱隱有些酸意。

李戴沒有裡理會約翰遜，而是撥通了第三個電話號碼。

……

汽車抵達酒店門口的時候，李戴已經打出去了好幾個電話，和他通話的，全都是已經退役的世界頂尖運動員。

旁邊的約翰遜看李戴的目光，也從最初的帶有一點點妒忌的羨慕，變成了欽佩的驚訝，最後則是無奈的麻木。

約翰遜從來沒想過，李戴竟然認識那麼多世界頂級的運動員。此時的約翰遜終於意識到，世界頂級教練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

約翰遜也算是混跡NBA多年，他認識很多籃球方面的專業人士，但是到了其他的項目上，約翰遜可就不行了。

李戴多年來積累的資源，在這一刻終於發揮出來，他曾經爲很多頂級運動員提供過體能訓練或者康復訓練，這讓他在第一時間聯繫到了多位世界頂尖的運動員，然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換成是其他人的話，絕對沒有李戴這種效率。

兩人來到酒店的餐廳，點了下午茶，而約翰遜則不停的催促，想要知道李戴剛纔和那些頂級運動員都說了些什麼。

等到下午茶都送上來了，李戴這纔開口說道：“我剛纔問過好幾位世界頂尖的運動員，他們都曾經站在世界的巔峰，曾經獲得過很多的榮譽，也擁有者不菲的財富，他們的情況和雷蒙很像，功成名就然後退役，只不過是不同的體育項目而已。當我問道有沒有什麼事情，會讓他們重新回到賽場上的時候，你猜他們的答案是什麼？”

“是對某項運動的熱愛？就像霍爾那樣，熱愛籃球，所以答應復出？”約翰遜猜道。

李戴搖了搖頭，約翰遜則接著猜道：“那就是榮譽，比如某個他們從未獲得過的榮譽，或者某個想要打破的紀錄，爲了這個，那些頂級的運動員或許會重新回到賽場上吧？”

李戴依舊搖了搖頭。

“總不會是爲了錢吧？肯定不是。那些世界頂尖的運動員都不缺錢，他們應該不會爲了錢重新回到賽場上的。”約翰遜雙手一攤，接著說道：“我真的想不到了。”

“其實我問過的每個人，給我的答案都不一樣，有的人說，當他們看到別的運動員站上領獎臺時，會有復出的衝動；有的人說，當他們想到戰勝對手的那種感覺時，會有復出的衝動；有的人則說，當他們回憶起自己輝煌的時刻時，會有復出的從動……答案有很多，但是歸根結底，都只是一種。”李戴很刻意的放慢了語速，接著說道：

“那就是勝利！”

“無論是站上領獎臺，還是戰勝對手，又或是最輝煌的時刻，無非就是勝利的體現，所以最讓那些世界頂級運動員心動的，應該就是勝利的感覺，即便他們已經退役了，也會留戀這種感覺。我想‘勝利’，纔是唯一能夠打動雷蒙的東西。”

“有道理。”約翰遜點了點頭：“你打算怎麼辦？”

“先在休斯頓住兩天吧，我要安排一些人，做一些事情。”李戴回答說。

……

清晨，雷蒙穿著一件帶帽衫，在自己家附近的道路上奔跑。

在早餐前晨跑，這已經成爲雷蒙的習慣。雖然他的膝蓋受過傷，不能承擔高負荷的運動，但是這種短時間的有氧運動，還是能夠承受的了的。

一輛車遠遠的駛來，雷蒙下意識的向著路邊靠了靠，避免被車撞倒，可那輛車卻停在了他的身邊。

車上走下來一個人，正是李戴。

“李教練？你來找我？”雷蒙停下腳步，他知道李戴一大早，專程從休斯頓市區來到這裡，肯定是找自己有事，而且十有八九還是想勸說自己加入快船，雷蒙甚至已經準備好了拒絕的說辭。

然而李戴卻開口說道：“我的訓練中心最近派了一個宣傳片，想拿給你看看。”

李戴說著，拿出了平板電腦。

雷蒙搞不懂李戴要做什麼事情，處於禮貌，他還是接過了平板電腦，然後坐在了路邊，開始看起了平板電腦上的視頻內容。

這個視頻更像是一份冠軍時刻的剪輯，上面紀錄這一個個不同項目的運動員最巔峰的時刻，有短跑運動員衝過終點，有跳高運動員翻越一個高度，有舉重運動員艱難的舉起一個重量，有橄欖球運動員完成一次達陣，當然也有籃球運動員投中一次絕殺。

每個運動員都會有獲勝時候慶祝的動作，他們顯得亢奮，更有些瘋狂，配合著激情澎湃的音樂，更讓人覺得荷爾蒙迸發，甚至不知不覺的也激動起來。

此時，突然有一條字幕出現：

“這就是勝利的感覺！”

李戴的聲音從旁邊響起：“感覺怎麼樣？”

“啊，不錯，看起來讓人心潮澎湃。”雷蒙下意識的答道。

“這就是勝利的感覺！”李戴重複了一遍字幕上的那句話，隨後開口問道：“你有多久沒有體會到，勝利的感覺了？”

雷蒙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李戴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同時他更覺得，他很難回答這個問題，他回想起曾經在球場上的自己，不免有些失神。

“其實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我之所以想請你復出，也是希望我們可以共同鑄造勝利！”李戴站起身來，拍了拍雷蒙的肩膀，接著說道：“如果你想再次品嚐這種勝利的感覺，就打電話給我吧！”

李戴說完，徑直走上了車。

汽車發動，漸漸遠去，只留下雷蒙一個人坐在原地，抱著那臺平板電腦發呆。

……

“你這招行麼？”車上的約翰遜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李戴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其實我也是在賭，賭他對勝利，究竟會有多麼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