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不讓跟在後面的船迷失方向,老傑克甚至專門點燃了一盞小燈,懸掛在了船尾。
這一舉動無疑不是在徹頭徹尾的嘲諷,甚至,有著幾分作死的意味,他這一舉動只是在嘲諷對方追不上來,但是大家心裡都清楚,維京人之所以不願意衝上來那是爲了等待自己的同伴。
他已經吃夠了被大炮教訓後的痛苦,所以自然不會擅自衝上來,一旦被傑克這個老船長再來一次靈魂漂移,然後再來一炮齊射,那領隊的維京人首領估計自殺的心都有了。
同樣的錯誤他肯定不會犯下第二次,所以,他才一直不遠不近的拖拉在黑寶石號的正後方向。
按照他原本最穩妥的計劃,他應該等待那條前去送消息的船回來,到那個時候,在將黑寶石號像獵人驅趕獵物一樣,趕到他們佈置好的陷阱中。
可是當夜晚降臨,維京人真的耐得住寂寞?沒有任何舉動麼?老傑克纔不會讓有些事情脫離他的掌控。
看著老傑克讓水手們全副武裝準備好,顯然他不會做沒有準備的打算。
他已經掐準了,對方會在今晚動手,在船尾懸掛小燈,只是在進一步激怒對方。
隨著夜晚越來越暗,就連天上的兩輪圓月也被不知從何處吹來的烏雲遮擋住,北方海域深夜凌冽的寒風開始肆無忌憚的呼嘯著,在帆布上發出宛如厲鬼一樣淒厲的哀嚎聲。
不過今晚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不會動手了,我倒是想要見識見識,究竟是老傑克的船員在接舷戰更勝一籌,還是維京人才是傳說中真正的大海中的統治者。
老傑克倒是慷慨的讓出了他的船長室,這是能夠清楚的看到甲板上發生的戰況的事情。
不過這傢伙倒是自信滿滿的對我說道,我如果一直待在船長室裡,應該什麼都看不到,畢竟生下來的維京人已經不多了。
我可不管他這拍胸口放出的豪言,對於上了這條賊船的我,現在我還有些耿耿於懷,至於我究竟會不會伸手幫老傑克一把……除非維京人要沉船。
這一夜,前所未有的漫長。
我坐在船長室裡,漫不經心的看著那張航海圖,昏暗的油燈照亮著本就不怎麼清楚的昏黃紙張,看的眼睛有些發酸。
這顯然是屬於老傑克的私人物品,上面標記滿了只有他本人才能夠看得懂的特殊符號,還有一些數字。
當然這上面也少不了,他這些年對於維京人佔領的荒蕪島嶼的統計,看起來他做的相當詳細,而且也並沒有被維京人發現。
不過也不能這麼說,我很懷疑,老傑克能夠這麼老練的對付如此靈活的維京戰艦,要說之前他並沒有戰鬥過,那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他是一位老練的船長,用個更恰當的詞語來形容,他就像是一個專門捕鯨的老練獵人。
傑克熟悉維京戰船的一切優點和缺點,所以他才能做出那麼自信滿滿的迴轉,並且一觸即退,絕不纏鬥。
這漂亮的一套連招,顯然是他多年來積累下的經驗,而我今天所看到的一切,不過都是他將多年前就做過的事情,沒有變動的從新表演了一遍。
而這漂亮的一戰,徹底惹惱了對方。
跟憤怒狀態下的全盛維京人戰鬥,無疑識最愚蠢的行爲,所以他才選擇了消耗維京人的精力。
可是今夜他的一舉一動,徹底挑動了維京人最後一絲神經,在這個月黑風高之夜,就算是個傻子也會知道,維京人如果再不摸上來,那他們就不配被世人叫做維京海盜了。
奮力劃槳,與維京人鏖戰一天的水手們像是睡著了一樣,他們收回了長長的船槳,除了海浪拍打在船身上的聲音,周圍靜謐無聲。
不過,像是一首無人體會的歌聲一樣,在這個老舊的風帆木船上,一刻不停的回想著吱吱的聲音。
那是海浪拍打在了船身,木頭摩擦的聲音,雖然一遍又一遍,讓人懷疑這艘船會不會散架,不過顯然這種懷疑是多慮的。
只是伴隨著這單調重複的聲音,還有鐘擺搖晃的聲音,倒是很容易讓人犯困。
前半夜,就在這單調重複的聲音之中悄然度過了,就連我也稍微困倦起來,慵懶的倚靠在了椅子上。
若非大海上著冰冷的寒氣刺激著我,此刻我絕對已經睡了過去。
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絲不應該有的聲音響起,瞬間讓我來了精神。
儘管這個聲音很細小,並且已經在極力的掩飾,但是在這種單調的死寂之中,卻無異於被敲響的大鐘聲。
我勾起了自己的嘴角,果然,這些維京人耐不住自己的脾氣,終究還是摸了上來。
這聲低沉的碰撞聲,是維京戰船靠近了黑寶石號,他們的船碰撞到了黑寶石號的船體,在船艙裡能夠聽到的聲音,可遠比外面聽起來要大的多。
然後我隱隱約約看見了有鎖鉤被丟了上來,那是維京人丟上來的。
很顯然,這些人想要通過鎖鉤爬上甲板,先控制住操控舵盤的大副,然後再摸到底倉,只要解決掉船上的船長,這艘船就落進了維京人的手裡。
不過他們想要在老傑克這個老狐貍手中,玩這套他們早就已經熟練的套路,怕不是在自尋死路。
很快,就傳出了一陣嘈雜的交錯聲,像是有什麼被打翻在了地上,又像是鐵器交錯,發出叮噹的碰撞聲。
這嘈雜的噪音,出乎意料的是從船艙地下傳出來的,反觀甲板上,鎖鉤被丟上來半天,一個人都沒有爬上來。
正當我在好奇,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讓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我看見了火光燃起,然後開始有慘叫聲傳出來,當我推開船長室的大門衝出來,想要仔細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一隻血淋淋的手臂突然從我背後伸了出來,抓出了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