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紅了臉,等徐常山開了藥方,香鳳一把扯過來逃也似的出了門。哪知一出去便見徐紅椒和李棗兒就站在院中,正瞧著她笑。
香鳳衝過去,瞪了她們一眼,“好啊,你們兩個原來在這裡瞧我的笑話!”說罷,自己也“撲哧”一聲笑開了。
三人越笑越大聲,引得徐常山擡起頭來看,“你們笑什麼呢!”
徐紅椒道:“看你的醫(yī)書吧!告訴你你也聽不明白,總之就是高興才笑唄!”
徐常山“哦”了一聲,忽又想起,“對了,大嫂子,我和你說的那個*房的事,你彆著急,得先吃一陣子藥調養(yǎng)之後纔有用!”
香鳳無奈極了,“老天爺,弟妹,你這個哥哥真的是……真的是……他就不會不好意思嗎?”
徐紅椒瞧了一眼徐常山,笑道:“我大哥他就這個樣兒,凡是和醫(yī)術有關的,他都覺得沒有什麼,很自然就說出來了。有時候人家惱羞成怒罵他,他都不知道爲什麼。”
香鳳笑得嗆了幾聲,“……他……他是個好大夫。”
“那是!”徐紅椒很得意地仰起頭,“所以大嫂子你放心,沒多久你就能抱上兒子啦!”
提起這個,香鳳又是一嘆,“若是老天爺……”
“大嫂!”李棗兒聽不得這個,她一下子打斷香鳳的話,拉了她的手道:“大嫂你不常出來,不如我們幾個上街走走吧?”她一眼見香鳳有些猶豫,又補充:“二嫂初來乍到的,也好認認路,介紹些好吃的好玩的給她知道。”
香鳳一聽這個,就同意了。
幾人正要一起離開,香鳳突然想起,“弟妹,徐家兄弟的診金多少?”
徐紅椒揮揮手,“自家人,還要什麼診金!”
“話不是這麼說,不能讓人白白辛苦啊!”
徐紅椒笑道:“大嫂安心,我哥他想不起這個的。在家坐堂的時候,診金都是別人替收著,他只要有病人看就好了。我爹孃因爲這個,幾乎不讓他上家裡看診,就怕他白忙。不過他還是常常偷著去呢!”
香鳳深深地看了徐常山一眼,“他是個好人。”
徐紅椒拉著她往外走,“他啊,纔不知道什麼好壞的,腦子裡就只有看病兩個字。看好病就高興,看不好,他就像瘋了似的看書……哎,不說這個,大嫂,自嫁到這邊,我還真沒怎麼出門,有什麼好地方……”
幾個女人說說笑笑往前院走去,到了門口,正碰上李富從外回來。
有些意外,李富迎上去,“大嫂,這是?”
香鳳不會撒謊,一時支吾不清。
徐紅椒接道:“我請大嫂來的,怎麼,不行?”
李富看著她笑了笑,“自家嫂子來,有什麼不行。不過,你們這是要去哪?怎麼不留嫂子吃過中飯?”
“我們要出去逛街……”徐紅椒解釋了半句,忽然覺得不該他什麼什麼就答什麼,又變了臉色,“關你什麼事!”
李富也沒不高興,拍了拍李棗兒的背,對香鳳道:“吃了飯再出去不遲啊?”
李棗兒搶道:“總在家吃有什麼意思?出去了撿些好吃別緻的,這裡吃點,哪裡吃點,一路吃下來就飽了,才叫有意思!”
李富笑道:“我猜這又是你的主意。小心點別吃壞了肚子。”探頭見她們身後沒跟著丫頭,揮手叫來三個下人,命他們回去取了傘,“天熱了,太陽烈,叫他們跟著打傘。也別拘束,當他們不在就完了。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看到喜歡的就拿著,他們自然會替你們結帳……”
“哼……也就是有幾個錢……”徐紅椒撇了撇嘴。
李富一哂,柔聲道:“岳母說你最怕熱,夏天總得冰著綠豆湯。我已經吩咐下去了,廚房時時都備著。要不要再加些蓮子?我剛讓人買了些鮮的,不會那麼苦,嗯?”
“……好。”任徐紅椒再刁蠻,李富這番話她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只得乖乖應了。
李富又笑,“身上帶錢了嗎?”
徐紅椒一愣,下意識地摸摸空空的腰間,臉上一紅,微微搖了搖頭。
李富失笑,解了自己腰間的錢袋塞進她手裡,“不帶錢也不帶丫頭,出去做什麼?”順便握住她的手,見她只微微掙了一下便不動了,笑意漸深,“好好收著,別丟了,走累了僱頂轎子回來了。”
徐紅椒瞪著握住自己的手,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沒有去拽。
李富微微一笑,“雖然陣子不大,挨個逛下來也得點時間,我一會和爹孃說,你彆著急回來,慢慢逛。”
“哦。”徐紅椒點點頭。
李富這才放開她,對香鳳道:“大嫂難得出來吧?那就好好逛逛,我一會派人回家說。不過……”他笑著看向李棗兒,“你不許打什麼鬼主意。”
李棗兒佯怒,瞪了他一眼,“二哥,你很厚此薄彼啊!”
李富哈哈一笑,問道:“晚上回二哥這吃飯?”
李棗兒看看香鳳,“不了,逛了街我們直接回家。”
“也好。”李富便又囑咐幾個下人,要他們一會送兩人回去,這才進了院子,總算是放了行。
“天,二哥都要比娘叨嘮了。”李棗兒大笑。
香鳳白了他一眼,“二弟一向心細。”扭頭瞧著若有所地的徐紅椒,“弟妹好福氣,二弟這樣體貼,可要好好珍惜。”
徐紅椒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自己也覺得實在沒什麼好抱怨的,又訕訕的住了口。只是臉上的表情顯得有點古怪。有些不信,有些不甘,有些動容,有些窩心,還藏著一絲淡淡的甜蜜和羞澀。
李棗兒裝作看不出來,扯了她們大步往前走,“二嫂,我和你說,街角有個賣小籠包的,皮薄餡大,好吃的能讓你把指頭吞進去。還有西街有個賣核桃酥的……”
一路且行且逛,李棗兒捧著新烤好的熱騰騰的煎餅吃著,“好吃,二嫂,我和你說,二哥最喜歡吃這家的煎餅了。”
徐紅椒很奇怪,“他竟喜歡吃這個?”
“有什麼奇怪?”李棗兒很自然地道:“小時候家裡窮,我們兄妹幾個什麼也吃不到,只能幹想著。可能那時候想得多了,現在吃得起了,也怎麼吃都不夠。”
半晌,“這煎餅確實很好吃,我們買點回去?”徐紅椒小心翼翼地道。
“行啊。”李棗兒對香鳳擠擠眼,“不過我和大嫂得買藥,怕是拿不了。不如先買著放二嫂哪裡,改日我再來拿。”
擺明了是個藉口,徐紅椒竟真的點了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