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時節,雨水綿延不斷,讓人很是心煩。
竹息園內,洛酒語速輕緩地把整件事情複述給項天涯等。
洛酒垂首道:“整個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許久,項天涯方道:“好了,你們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洛酒公孫陽道了聲是,皆退出房內。
項佐行眸色清冽,道:“師父,他出手了。”
項天涯沉吟道:“不錯,而且這招棋他走的極妙。連痕跡都沒有留下。也也虧他想的出來?!?
項佐行笑了,笑的很諷刺:“是啊,旁人借刀殺人,他倒好,來個借墓殺人,無論結果如何都沒有任何損失,果真高明!”
“只是他小看了咱教出的弟子,哪裡是那麼好欺辱的?”
項佐行不解道:“師父,我很奇怪,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爲難幾個小輩是何用意?”
項天涯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我想不是幾個,是一個?!?
“您的意思是……”項佐行神情一凜,緊張道:“那會是誰?不會是展顏吧?”
“上次出事的是誰?”
項佐行答道:“公孫陽、齊君竹、展顏還有洛酒。”
項天涯搖頭道:“不對,洛酒不能算在內,他是誤打誤撞,完全不在兇手計劃之內?!?
“那就是展顏她們三個之中的一個,那會是誰?”項佐行心裡有些發慌,讓展顏來這裡就是爲了保護她,讓她平安喜樂的成長,萬一反而害了她該如何是好?
“未必,他們三個都有可能。公孫家族是百年世族,內部爭鬥每每十分慘烈的,不然我那老友也不會求我收下公孫陽傳授武藝,齊君竹的父親齊青失蹤的疑團一直困擾著御風門,他的背後有什麼秘密還真不好說,當然還有展顏的身份和她皇室身份背後的牽扯,也是有可能招來暗害?!?
項佐行擰著眉毛道:“這樣一分析,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防範,連引蛇出洞都很困難。只能見招拆招,我們是不是太被動了?!?
項天涯瞇著眼睛,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們先下一步,我們棋高一著,既然無法一擊即中就打亂它,讓他無暇顧及,說不定我們會有意外的收穫。徒兒,明天你就不要在暗自調查了,把這事放到明處,我就不信他不亂!”
項佐行微微一笑,
抱拳道:“好,我這就去辦?!?
子夜,竹林深處。
靜謐的竹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立在那裡。伴隨著風吹過竹子的沙沙聲聽兩人在黑暗中的低語聲聽不大清。
那矮些的道:“姑姑,最近御風門的風頭不對,我們是不是暴露了?”
一個難聽的沙啞聲道:“不可能,我們做的如此隱蔽,不可能會留下什麼線索,他們是想引蛇出洞,呵,想的到美?!?
“姑姑,咱們擅自做主兩次行動,少主教我告知你,不可再妄自行動,爲自己做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忘記了咱們的大計?!?
高個子不耐煩扶了下手道:“好了,我知道了?!?
那矮個子又道:“我打探到了一件事,藍相國開國皇帝拓跋真的陵寢很有可能就在這附近幾個小島上。”
“當真?”
“自然是真的。姑姑,您不信我嗎?”
“那我們就先不要管其他的,這纔是咱們的正事!”
“是,姑姑?!?
這幾日洛酒的日子可謂是痛苦萬分,展顏對他不再像以前一樣跟他玩笑,對他十分有禮貌,再不多說一句話。洛酒這裡難受之極,輾轉反側的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不對,又拉不下臉來去講和。
公孫陽見他那鬱悶的樣子,拉起他道:“行了,一臉的怨婦樣,我看了就煩,女孩嗎,說兩句軟話就過去了,有什麼大了不得?你平時得罪了你師父,不是很圓滑的嗎,現在這是怎麼了?”
洛酒梗著脖子道:“我不去,我又沒說錯,她就是欠教訓。都是平時你們都把她慣壞了,完全不知道女孩子的本分,我偏不讓她得意!”這洛酒很小的時候是由祖母帶在身邊,五歲祖母去世才落到了夏尚紅手裡,被封建思想荼毒的餘毒在呢,真的是轉不過這個彎來。
其實公孫陽生長在百年公卿的士族裡,受這種教育更是深厚,只是這公孫陽爲人容易變通,即使他心裡不同意也不會去反駁,更何況是個小女孩使小性子罷了。根本改變不了什麼,有什麼可置氣的?
“好,你真不去,那你就自己難受吧,我看人家小日子過得可無半點彆扭。”公孫陽萬萬嘴角,長扇一展,施施然走出院外。
洛酒氣道:“還什麼好兄弟!哼!”
這廂,展顏和喬可欣在綺語閣邊吃邊聊
,十分愜意。
“哎,你生氣就對了,如果是我啊,也會跟你一樣的反應?!眴炭尚勒f完,捏著塊杏仁酥放到嘴巴里。
展顏一把抱住她,裝模作樣乾嚎兩聲道:“師姐,我可算找到組織了!這話怕是我娘都未必站在我這邊。”
喬可欣差點沒被點心嗆死,趕緊把她推開,咳了兩聲,展顏趕緊狗腿把茶水遞過去。
喬可欣灌下兩口水,這才順了氣,道:“你激動個什麼勁?差點嗆死我。那你就打算一直不理他?其實洛酒對女子的態度不一般的男人要好很多。也罪不至死吧。”
展顏嘆了口氣,耷拉下腦袋,道:“只是有些感慨,這個世道真不是女人混的?!毕律降膸状?,經??匆娕斯庵碜酉褙浳镆粯赢斀纸匈u,展顏都沒敢駐望,心裡實在接受無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如果是其中之一,會不會有勇氣活下去。
喬可欣也嘆了一口氣,道:“理解。這麼多年了,大家這般親密,你不光是生氣,你失望更多些吧?!?
展顏眼睛亮亮的,道:“你說的半分不差,的確是失望?!?
喬可欣清澈一笑,眼睛亮晶晶的說道:“所以我以後不要男人,我就要追求武功修爲,如果有幸到達最高境界,那就太好了。這是我的理想?!?
“你這可是違反律法的哦?!闭诡佋谙ш帟莸漠敵煞ǖ浼e,發現了個十分無語的規定:女子十八歲不出嫁,父母杖刑,罰十銀。
喬可欣眼神驀然沉下來,道:“我母親早死了,只有一個沒說過幾句話的父親和幾個我看了就煩的小妾,他們受什麼罰,與我何干?”
展顏吐了下舌頭,暗罵自己說錯話了,“對不起啊,我說錯話了,讓你難過了?!?
喬可欣拉過展顏的手,眼神裡有著說不出的傷痛,道:“你沒說錯,不是不提它,它就不存在。我見識過情愛是怎麼把我的母親害死的,所以我從不抱什麼希望,把整個生命都寄託與人,是件多麼大的賭局,要知道賭博都是十賭九輸的。我不想做一個賭徒。我不想?!?
展顏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父親,心裡泛起一陣陣酸澀的漣漪。是啊,這情愛還真是不分古今,皆是一場豪賭。
展顏拍拍她的手,輕語道:“好,我支持你?!眴炭尚劳坏匮廴σ患t,滴下淚來,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人懂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