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都靜靜地,靜地很是壓抑,當雲彌有些受不了這種感覺想要出門的時候,從內室傳來了玉孃的哭聲,毫不抑制的嚎陶大聲之哭。
那一刻,雲彌卻是鬆了一口氣,她終於哭出來了,也許這樣,她的心裡就能好過一些了。
雲彌邁步出了屋子,站在院子裡擡頭仰望。那哭聲清晰的印在耳旁,一聲聲,像是要撕裂心肺般的淒厲。
她像是有些懼怕聽到這哭死,猶如天地間的一切都被抹去了,只餘下了自己孤立於世間。
玉娘失去了她的丈夫,便似這頭頂的一片天都蹋了,而她呢,她又有何不同。她曾得到的,在意的,卻在一夕之間都盡數失去了,如今她活著到底是爲了什麼?
泣聲不歇,聲聲刺耳,陣陣錘心,讓她不忍於耳,不由的走得越發的遠了些。
站在院門口,看著冷冷清清地長巷,看著映在石板路上的一段段燭火。
巷子對門處的屋子裡,屋門開著,有三人圍坐在四方桌前,談笑著,年輕的男子不時的起身替兩名年長之人添茶遞水,
這巷子一邊是閤家歡樂,其樂融融,而這一頭,卻是泣聲不止,肝腸寸斷。
她甚至是有些漠然的望著對門的場景,看著兩名年長者起身,緩緩走進了內室,年輕男子走出門外,向著院門而來。
男子的手搭在矮小的院門之上,擡頭望到這一頭的雲彌,神情一怔,遲疑了片刻,向她走來。
“你……”走到近處,男子望著雲彌的臉,欲言又止。
雲彌未開口,只是藉著微弱的光亮打量著他,其實他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士兵罷了。
“我們可曾在何處見過?”男子側了側頭,似乎在回想著自己在何處見過雲彌。
而她,早已想到其中的緣由。
想必他也曾去過幹邪的戰場,定是見過男裝時的她,所以纔會覺得面善,而如今她衣著裝扮都是女子的模樣,又是一頭的白髮,想必他一時半會兒還未想到一塊兒去。
“你很像一個人,不過……”他頓了頓,眼中明顯帶了一絲疑惑。
“天下之大,有相似之人又何其之多?!彼貟佅乱痪?,返身退回了院子。
看來這段日子,她還是少出門的爲好,這回來的士兵之中,想來有不少是見過她的,即便他們一時間想不起來,難保時間一久,就想通透了。
玉孃的哭泣之聲,不知在何時已停歇,整個院子靜靜地,也冷冷的。
她緊緊了棉衣,站在屋檐下頭,側耳聽著內室的動靜,只是許久,也未聽到從裡頭傳出的聲音,也不知是不是玉娘哭累了睡著了。
回頭,那男子已回到自家屋子,正轉身關門,視線不由的又向這頭望來,正對上雲彌的視線,又轉了開去,關上了房門。
她傾了身子靠在背後的牆上,頭微往後一昂靠了上去,閉上了眼。
她如今一無所有,可卻還是活著,儘管自己已不知將來會如何,許是就一直住在這個小城直到老死,也或許離開這裡,尋一個離得碧沉國遠遠的地方,平淡的走完一生。那些曾經的雄心壯志已蕩然無存,更不會有人再會關心她還是不是那樣想了。
不知道她拿自己做例,可勸得了玉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