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彌，”採卿喃喃地叫了一聲，像是在心中描寫著是那兩個字，正想開口，卻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

放眼望去，滿山丘皆是一個個的墳包，新墳之上白帆飄飄，寒鴉鳴聲而過，越發顯得此處淒涼陰森。

日頭已升，淡淡地黃暈之下，山丘之山站著數人，正擡著一副漆黑的棺木放入墳坑之內。殷殷地低泣聲之中，一道蒼啞的聲音是那麼的突兀，如針般刺入雲彌的耳中。

那是王婆婆的哭喊聲。

當黃土落下之後，她在這世間，便真的只有孤身一人了。

餘雪晴扶著她，顫微微的上前了兩步，而後扶著她緩緩地蹲下身來，卻哪知她一個踉蹌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乾瘦如柴的手抓起一把泥土，顫抖地灑落在棺木上，順著棺蓋紛紛滑下。她親手葬下自己的兒子與兒媳，埋下了自己所有的希望和依靠。

聲聲輕泣隨同一鍬鍬的黃泥落下，將玉娘在人世間的最後一絲痕跡抹去。

雲彌鬆開了拉著顧採卿的手，慢慢地走上前去，撥開站在最後的幾人，靠近那漸漸成形的孤墳。

“雲彌，你……”餘雪晴看到她的模樣，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在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之後，卻又不敢開口。

她知道，很多人的視線都在她的身上，只是她不在乎。

她單膝跪落在地上，將手中拎著的東西擱在了墳前。

手拿著鏟子的男人將最後一鍬泥蓋了上去，而後重重地敲擊著將泥拍實了。

雲彌伸手，抓起一把，輕輕地灑了上去，喃喃地說著：“你到是自在了，走了就一了百了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別人，王婆婆怎麼辦？將你辛辛苦苦救出來的我怎麼辦？你讓我情似以堪？你怎狠得下心？”

餘雪晴上前了一步，彎下腰身，將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想要說些什麼，卻看到雲彌緩緩地搖了搖頭，便只能由著她喃喃自語。

“我已經替你報了仇了，你會開心嗎？”她忽然自嘲一笑，“我想你不會覺得開心的，你是那麼的善良。對不起，我只是想讓自己的心覺得好過一些。”

慢慢起身，她退了一步，轉身離開了人羣，走向顧採卿。

衆人見她留在墳前的包裹，有人止不住心中的好奇，上前將之打開，而後便是衆人的驚呼聲。

誰人都想不到，那包裹裡的，竟是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有膽小的女子甚至被嚇暈了過去。

“這，這不是傖予國的人嗎？”

人羣之中突然冒出一道聲音來，惹得幾個膽大的上前查看。

“不錯，這人我也見過，去年還搶了城東那家米店老闆出城采薇的女兒，那時我也在，可惜反被他們打了個半死也沒將人救下，真是可恨。”

“那，她豈不是幫我們除了一害。”

一道弱弱的聲音傳來，人羣頓時靜寂無聲，紛紛轉頭望去，只見兩道遠去的狼狽身影。

突然有一人奔出了人羣，追了上去。

雲彌正琢磨著，是不是該去成衣店替顧採卿買幾身衣裳，自己的衣衫也無幾件完好的，可翻不出好的讓她更換。

“雲彌！”

忽聽得身後有人出聲喚她，她下意識的停步回頭，應了一聲：“什麼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