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彌。”他擔憂的回望著他,擡起的手稍稍遲疑,半晌才落在她的肩頭“我陪你一道兒去吧,你身子不好,又一直不曾好好休養,我怕你經不起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勞累,最重要的,是你體內未曾徹底清除的殘毒,也不知何時會犯,放你獨自一人上路,我又怎能放心呢。”
她搖了搖頭,手覆上他的臂,將之輕輕拉下。
“不必了,我不急著走。我也知曉如今的身子骨虧得厲害,陛下派了御醫來,今兒個早上我還未出門,便已到了我府上了,我便是想走也走不得。你若還不放心,不如也去我府上住著,反正空屋子還多得是。”
她鬆手,復又轉身走了起來,與他一邊慢行,一邊輕談:“你也不必擔心我,這麼多年過去了,再見面也生不出多少情緒來,或許兩廂相望,只會覺得異常陌生。我去,也不過是求一個結局,亦是給自己一個解脫。”
韓覺久久不語,只是默默地點頭,反剪著右手行了數十步,這纔開口:“這樣也好,有宮中御醫在,我自是放心,有機會我也好上門討教一翻,或許,我們能找出解去你體內之毒的方子。不過……”
他撇頭看著她,一臉的正色,微皺的眉頭,引得雲彌都開始好奇他接下去的話。
“不過什麼?”
他轉回頭來,淺淺地吸氣:“雲彌,聽你所說,你不覺陛下對你太過關心了嗎?從你擅闖皇宮開始,一連串的事都召示著他對你特別的照拂,我怕再如此下去,你會被流言纏身。”
她一直看著他的側臉,他的擔憂之情毫不掩飾,全數堆積在臉上。
“我知道,不過,陛下對我而言,一直都是特別的。我的名字是他所賜,如今的一切也是因爲他纔有的,韓大哥,你不知道,在我被父母所棄這麼多年裡,鞠繕是第一個不在意我的身份,真心真意給我銀子的人,而樂正,是第一個不嫌棄我邋遢的模樣,將我帶回家的人。或許在我心裡,在那時就將他視作了親人,不過是我還沒來得及看明白,他的身份就已經改變了。”
“你是這麼想的,那他呢?他是否也將你視爲親人,或是說,只將你視作親人?”他追問著,問得雲彌啞口無言。
是啊,將樂正當作了家人那是她私心裡的認定,從未曾想過他是否也是這般的認定,畢竟他今時已不同往日,一國之君何愁無家人。
“我不知道,我從未揣摩透他的心思過,他就像那深不可測的汪洋之海,何人能看透?只是他從來待我都是極好的,我一個小小乞丐,他又能從我身上求得什麼呢?我不願去多想,韓大哥,我真得怕了,我怕自己想得太多,失去的也會越多,我怕到頭來自己還是一無所有。”
韓覺突然收步,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臂。
她不解的往下回頭,茫茫然地回望他。
“雲彌,你不會一無所有,還有我啊,韓大哥從始至終都會一直陪在你的左右不離,無論你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什麼,我都會站在你的身旁陪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