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揚的一再勸說下，馬景明最終接受了。
醫者，德爲先。
能治而不治，這不是醫德有虧嗎？
“回春堂挺忙的...”馬景明仍有些執念。
“我那也忙啊！”高衙內叫道：“一開始我以爲都是些年輕貌美的女子到我那哭訴，誰知道大多數都長得歪瓜裂棗，貌美就不說了，年輕都不沾邊！”
“天天都是些大老孃們，在我那哭泣，可煩了！”說到這，高衙內露出無奈的神情。
馬景明樂道：“你不是婦女之友嘛，你可不能嫌煩！”
“罷了，不和你們說這些，反正你賣點六味地黃丸，權當幫幫我了！”高衙內眼神中露出一抹狡黠。
“......”馬景明沒再言語，反正木已成舟，多說無益。
高衙內見馬景明不言語，心中知道此事已成，轉移話題道：“張揚，你這麼嚴格，就沒有埋怨的啊？”
“埋怨，怎麼會有埋怨...”張揚笑道：“再說了，我這規矩也不算嚴格，多麼人性化！”
這話讓高衙內和馬景明愕然。
人性化？
這個詞雖然以前沒聽過，但大概意思還是能猜到的。
不算嚴格，人性化，聯繫上下，那就是說他這些規矩其實還挺寬鬆，挺爲這些士兵著想的！
“你說這些話喪良心不，就不覺得良心有點痛嗎？”高衙內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馬景明側目而視，迫切想聽聽張揚到底怎麼說。
“我要是說他們不但沒有埋怨，反正還十分感激我，你們肯定不信！”
“那我可不信！”高衙內立刻叫道。
馬景明也搖搖頭：“我也不信。”
“不信咱們找個士兵問問，你們挑，別說我找託。”
高衙內走進兵營，左右看看，見一士兵從營房裡出來，大喝道：“就你，過來一下！”
............
“大人！”
張揚道：“這是高大人，這是馬大人！”
“高大人，馬大人。”
“行了行了，這些都免了。”高衙內忽然自得道：“我乃是高太尉之子，高衙內！”
“高大人！”士兵再拜。
高衙內瞥了一眼張揚，對士兵說道：“我問你幾個問題，你不用怕，張揚不能把你怎麼樣，你實話實說。”
“是。”士兵擡頭看了一眼張揚，見張揚面無表情，只得應聲道。
“張揚的新規，你覺得如何，可有難受不舒服的地方？”
“這.....這....”士兵擡頭看看張揚。
“不用看他，我問你呢。”高衙內喝道。
“回大人的話，張大人的新規，卑下覺得挺好。”
嗯？！
高衙內眼睛睜大，心中詫異。
“你不要怕，我是高衙內，和你們張大人亦是朋友，有什麼說什麼便是，不要打官腔。”
馬景明也附和道：“沒錯，我們三人都是朋友，有什麼想法你儘管說。”
“卑下沒有說假話，的確是好。”
“嗯......”高衙內與馬景明對視一眼，心中好奇不已。
“那你說說看，好處在哪？”
士兵稍稍琢磨：“回大人，我覺得好處有三。”
喲！
還能說出三個好處！
高衙內好整以暇，想聽聽這士兵會怎麼說。
張揚也想聽聽，這三處好處到底在哪。
“這第一，自從按照張大人的作息，身體好了，不似以前總是覺得疲倦，睡不夠，精神體力不好。”
三人點頭，這的確是一大好處，作息規律，精神自然要好的多。
“第二，手裡的錢也攢了下來.....”士兵有些難爲情的說道：“雖然現在才攢了一點，但和以前相比，就覺得日子有盼頭了！”
“這話怎麼講？”張揚問道。
“以前從來沒想過要娶妻生子，又沒有父母，有錢就揮霍掉，求得是瀟灑快活，其實內心空虛，覺得生活無望，現在攢下一點錢，我竟也想著能娶妻......”說到這，士兵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這一點，對於三人而言到沒有太多的體會。
不就是娶媳婦嘛，高衙內想著自己幾十房呢！
不過娶媳婦要花錢，這倒是沒錯....
“還有一點呢？”
“還有一點，便是心裡踏實。”
“這和剛剛說的有什麼不同嗎？”高衙內疑惑，有錢了不就心裡踏實？
“也不同。”士兵解釋道：“這個踏實，是因爲有規可循。”
“合著有規矩你不覺得憋屈，反而覺得踏實？”
這不是賤骨頭嗎！
“大人，雖說以前自由，但這心裡總是不踏實，本來是戍守京城，卻夜夜DU錢，你說心裡沒有一點忐忑，那是不可能的。”
三人頷首，這種體會每個人都有。
譬如，學堂讀書時候，先生出去有事，學堂裡吵鬧萬分，人人都在閒聊。
看似自由快樂，其實心中卻不踏實，先生何時回來，回來會不會大發雷霆？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這就好比戍守京城的士兵一般，雖然看起來很自由，很歡樂，但會不會哪一天就會有長官出來算總賬，到時，又該怎麼辦.....
張揚制了新規，看似有了枷鎖，但其實卻也有了依託。
“難道就沒有一點不滿意的地方？”高衙內不信邪。
“這.....這......”士兵期期艾艾，有些不知該不該說的樣子。
“說，大膽的說！你要是不說，他還以爲他做的挺完美呢！”高衙內叫道。
“這.....”士兵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覺得，平日的操練似乎有些不合理。”
“哈哈。”高衙內笑出了聲：“我就說嘛，你那種操練方式根本不行，還講了個劍客的故事，我看你又在忽悠我們！”
“什麼劍客？”士兵顯得十分迷惘。
馬景明則還是一副思考的樣子：“我覺得劍客的事許是真的.....”
“一招殺敵，也不是不可能！”
士兵聽到馬景明說這話，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怎麼張大人還有支持者呢！
本來以爲高衙內反對，勸說勸說張大人，這操練的方式沒準還能改改。
但眼下三人竟有兩人覺得這法子對，豈不是二比一，還是之前操練的法子.....
“這種訓練的方式你不懂，到時就知道其中的好處了。”張揚淡淡的解釋道。
士兵應聲，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