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的一處庭院內,一顆高大的樹下,一個貌美的男子正揮舞著手裡的利劍,一招一式都盡顯優美,且優
美中帶著戾氣,一旁的石桌前坐著一位同樣貌美的男子,翹著腿腳,嘴裡含著一片綠葉,嘴脣有節奏的浮動,
從她嘴裡就不斷髮出動聽的聲音,這聲音沒有琴的優柔,沒有琵琶的錦瑟,但卻有著它獨特的靈動,輕靈悅耳
,夾雜在刷刷的劍聲中,聽不出她吹的什麼曲調,但跟男子的動作配合的很好,她一曲結束,他也在空中劃下
最後一道劍影。
“我這個樂器沒有幾個人擅長吧?”,安蝶悠噗的一下吹跑了嘴邊的綠葉,驕傲的神色看著高長恭。
“一片樹葉能叫什麼樂器?”,高長恭不以爲然。
“你這叫嫉妒”,安蝶悠習慣了他的口是心非,想著他心裡一定在佩服自己。
高長恭淺笑不語,端起茶杯自顧喝了起來,視線看著遠處,也不說話,這些日子,他總是會時而陷入沉思
中,安蝶悠感覺的到,被誣陷罷官一事對他的打擊很大,她想安慰他,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可看著他如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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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也不是辦法,想了想終究還是開了口,
“長恭,你開心一點嘛!你就當是帶薪休假”。
“帶薪休假?”,高長恭聽到陌生詞彙,疑惑的看著她。
安蝶悠點頭,解釋道,
“是啊,就是不用上朝,不用幹事也能拿到俸祿,反正現在朝中也沒什麼大事,邊關也沒有戰事,你就給
自己放個假,好好休息”。
高長恭愣了愣,整日呆在家中無所事事,一個有志向的男兒不該如此,知道安蝶悠擔心自己,這些天也時
常寢食不安的,爲了她,他也要高興起來。
“這個帶薪休假俸祿可不高,你要跟我去要飯咯”,他斂去了難過打趣道。
安蝶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指著自己說道,
“你覺得千鶴樓,樂戲坊,玲瓏流苑的老闆會去要飯麼?我養你就好”。
高長恭一臉黑線,雖然少了很多俸祿,但他堂堂王爺還淪落不到被女人養的地步吧?
“我就知道你們躲這兒偷懶呢”,孝琬氣喘噓噓的走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你這是從哪裡來?孝瑜呢?”,安蝶悠好心遞了杯茶給他。
“剛陪娘從廟裡上香回來,大哥不是都在忙著樂陵王的事情嗎?”,孝琬接過茶杯喝了起來。
“樂陵王?什麼事?”,安蝶悠一聽關於高百年的,不由眼睛亮了一下。
“一個教百年書法的先生告發他私自臨摹“赦”字,皇上命大哥徹查此事”,孝琬神情嚴肅的說道。
“這是死罪啊”,高長恭驚了一聲。
“恩,大哥替百年求了情,皇上才同意大哥去查此事的”,孝琬神色越發凝重了。
安蝶悠心中略微疼了一下,求情也只是暫時保住了他的性命,高百年的命運最終還是難逃一個死字,高湛
是不會允許這個隱患活著的,不然他豈不是寢食難安了?只是他會放過斛律昌儀和高祈麼?看在斛律光的面子
上,也許能繞斛律昌儀一命,但高祈,怕是要被斬草除根了,真不知道失去了丈夫和兒子的斛律昌儀還會不會
選擇獨自活著,又或者高湛乾脆將這一家全殺了,一想到她會死,就想到了她剛穿越來的時候,斛律昌儀帶她
去上香,時常到府裡找她玩,她出閣時的羞澀,她爲**子的賢惠,爲人母親的慈祥,這一切都在眼前閃過,
心底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想辦法救救她,她還這麼年輕。
齊宮,御花園內,
和士開陪著高湛正在一邊賞花,一邊散步,時而聊些高湛感興趣的話題,時而聊些曲子的意境,正走著,
忽而聽到假山後面幾個小宮女低低的談話聲,高湛本不予理會,可在聽到河南王這個字眼時瞬間就停住了腳步
,太監正想說什麼,被他一個噤聲的眼神制止了,衆人都不再說話,靜靜的聽著假山後面的話。
“是不是又被爾朱姐姐訓斥了?”,有個小宮女正在抽泣,其他宮女上前關心道。
“我不是故意撞到她的,她就打了我兩巴掌,說我不長眼睛”,宮女捂著脹痛的臉頰委屈哭道。
“哎,你也實在是倒黴,那個爾朱可囂張著呢,本就仗著是太后宮裡的人,現在又有河南王給她撐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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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在這宮裡橫著走了”,一個稍微年長點的宮女不服氣的說道。
“啊,這麼說她真跟河南王有曖昧關係?”,大家都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她還說河南王承諾立她爲正妃呢!呵呵……真是好笑,也不看看她的身份”,那宮女捂著嘴角諷刺般的
笑了兩聲。
“不過河南王也真是風流,跟宮女私通,被皇上知道可是要嚴懲的”,有宮女開始爲高孝瑜擔心了。
“哪有什麼,皇上待河南王這麼親厚,纔不會怪罪王爺呢,這可是爾朱親口說的”。
高湛越聽薄脣越發抿的緊了,臉色也越發冷淡了起來,全然沒了剛纔賞花時的愉悅,轉身,甩袖而去,和
士開忙跟了上去。
回了律政宮,高湛餘氣未消,坐在龍椅上不言不語,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和士開抓住時機,進言道,
“皇上,一直有一事臣不知當不當講?”。
“說”,高湛冷冷吐出一個字。
和士開噗通一跪,真切的說道,
“臣實在覺得河南王行事囂張,在宮裡跟宮女私通也就罷了,在宮外也不知收斂,如今河南王的封地一帶
的百姓只知河南王,不知皇上,年後巡視,本應帶去皇上對百姓的關愛之情,可那時河南王卻隻字未提皇上,
河南王如此不把皇上放在眼裡,臣實在替皇上憤怒”。
空氣在這一瞬間靜止,整個大殿只能聽到細微的呼吸聲,和士開感覺耳邊的空氣中被一股冷冽撕裂,這種
氣息冰封了一切,他卻絲毫不懼怕,嘴角揚起弧度,高湛動了殺意,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允許任何人不把他放
在眼裡,這是觸犯了皇上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