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入江翼爲什麼會詛咒白蘭,這大概要追溯到那一次十年火炮筒的意外,甚至是更久之前。
此時此刻她手裡粉紅色的球是十年火炮筒的彈藥——這一點,不要說入江家的人,連如此瞭解她的里包恩都不知道。畢竟曾經在他們還都是“大人”的時候,里包恩只知道自己的情人wing研究的是有關於時間空間的科學裝置,他知道她發明改造了十年火炮筒是在自己成爲彩虹之子之後,所以他根本連十年火炮筒的彈藥長得什麼樣子都沒見過,更不要提會想到她隨身攜帶這玩意兒了。
在意識到自己的舊疾復發之後,入江翼的第一反應是去十年後找入江正一調配藥劑,可是就在她剛想把思想化爲實際之時,她突然想起了之前那次意外的穿越。
就是被十年火炮筒擊中的那次。
本來應該被傳送到密魯菲奧雷日本基地的她爲何會出現在意大利,這件事因爲當時時間緊迫,她無暇詢問白蘭,所以她很擔心,現在要是她貿貿然對自己使用了十年火炮彈,自己再度去到白蘭身邊該怎麼辦。白蘭大人雖然神通廣大,但明顯不如入江正一在研究這方面高效。
再來,雖然當年是她自己調劑出藥劑的解藥的,但現在她身邊明顯不會有實驗設施供她製藥,而未來的入江正一作爲同時具備藥方和技術甚至可能有備用藥劑的人是入江翼求助的頭號人選。
所以……現在唯一的方法只剩下這個了嗎?
入江翼甩了甩腦袋,強迫自己集中神智,一步一步朝著房間的大門走去。
她知道,房門之外,走廊對面,另一間房門之內,牀上有她想要找的那個人的——“過去”。
入江正一。
正一。
小正。
只有你能幫我了。
求你。
推開入江正一的房門,這是入江翼第一次進入自己這個所謂堂兄的房間,沒想到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無暇自嘲,現在的入江翼能保持神智,冷靜地,悄悄地走到入江正一牀邊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了。
整個房間略顯凌亂,但對男生來說已經足夠整潔。
一張牀,一張書桌,一個衣櫃,一個書櫃。
這樣幾個大型傢俱在入江翼打開房門時,第一時間映入了女孩的眼中。
牀上,橙色頭髮的少年正在沉睡,睡相不怎麼樣,四仰八叉的,輕微的鼾聲從牀中央傳來。
書桌上有還攤開著的樂譜,反倒是寫完的作業丟在書桌的一角。
衣櫃的門沒有合攏,月色下隱約可以看見襯衫的衣角從門縫中探出頭來。
書櫃裡的書擺放的相對整齊,書櫃的門卻是半開著。
這樣的傢俱擺放很容易就讓人想到——大概是睡前,名爲正一的男孩從書櫃裡拿出樂譜驚醒了學習。
深吸一口氣,入江翼捏緊了手中的粉紅色小球,向牀中央的少年靠了過去。
然後,讓粉紅色的小球在少年的胸口炸開。
藉此方法召喚十年後的正一,是當下入江翼能夠想到的唯一方法。
片刻後,煙霧中央的橙發少年被一個長得更爲高大些的橙發青年所代替。
橙色的頭髮比起十年前長了一些;本來的橙色的眼鏡架換成了藍綠色的;本來顯得呆滯的眼神經過十年的歷練變得堅定了許多。
只是那個天然呆的表情卻是沒變多少。
那是十年後的入江正一。
也是入江翼熟悉的那個入江正一。
“喲~小正……好久不見……特地叫你過來……真是麻煩你了。”如果說剛開始入江翼還能強裝微笑地對他打招呼,那麼話到後來,被疼痛折磨著的少女就已經失去了笑的力氣。
“這是……小翼!?你怎麼了?”不知十年後的入江正一正在幹什麼,身著白色的密魯菲奧雷隊長服飾的青年手中正拿著一本筆記。在月色中看清了對面的人時,入江正一大吃一驚。
“白癡……日本現在是夜裡,如果你不想把你的家人都吵醒就小聲點。”幾乎只能用氣聲支撐著話語,堅持到現在,入江翼已經站不穩了,順勢靠在入江正一的牀頭,少女罵了橙色頭髮的青年一句,然後頓了頓,咬住了自己的嘴脣,“我身上的那個藥劑發作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還猜得出大概……”
“這樣啊……我明白了。”聽到入江翼的話語之後,入江正一點了點頭,神色一下子嚴肅了起來,一隻手撫過還是少女模樣的翼的額頭,一隻手卻是不知爲何放在了自己的肚子,“全是虛汗啊……翼,你還能支撐多久?”
“這東西不至於讓人死,這個我還是知道的……”入江翼不知道自己的嘴脣已經疼得發白,盯著青年的眼睛,她用力扯出一個微笑,“等你調好藥劑再過來,大概還是可以的吧?”
“沒有你想得那麼糟糕,我那裡還有備用藥劑。”安慰似的朝入江翼一笑,入江正一從上到下打量了自己的“堂妹”一遍,有些擔心地復皺起了眉頭,“不過你現在回得了自己房間嗎?等過去的我回來看到你這樣……會嚇得肚子疼的吧……”
“呵,說得現在的自己好像就不會緊張得肚子疼一樣……”嗤笑一聲,入江翼毫不客氣地戳人痛處。
“翼,你饒了我吧……”苦笑一下,入江正一撐住自己的額頭,想了一會兒,突然他將剛纔還捂著自己肚子的手伸到了入江翼的膝蓋之後,然後詢問對方,“可以嗎?”
“我最近好像又重了。”說是這麼說,入江翼卻是很主動地伸手勾住了對方的脖子。
被入江正一打橫抱起,離開牀面的時候,入江翼對自己的堂兄眨了眨眼:“辛苦你了……我現在用不上力氣。”
“好了,翼你就好好閉上眼睛休息吧。”無奈地嘆了口氣,十年後的入江正一將她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間,用的是傳說中的“公主抱”。
入江翼的房間裡。
“你回去?”牀上,少女輕聲詢問。
“嗯,總不見得讓我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你房間吧……”牀邊,青年臉色微窘。
“呵……那我等你回來。”本來想說她問的不是那個回去,只是苦於現在的自己說得越多越痛苦,入江翼只得點了點頭,這麼答應。
“嗯,別勉強自己。”這麼說著,青年轉身就走。
“雖然過去的正一也很可愛……但是還是現在的更讓人有依靠感。”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入江翼也改不了調戲入江正一的本性。
於是正要關上入江翼房門的青年聽到這句話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
“嘭。”幾秒後,關門聲還是響了起來,輕輕的。
解脫似的,入江翼一下子陷進了軟軟的牀中。
雖然還是很疼很疼……但是總覺得——
看到了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