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百葉的信公佈於世時, 她的屍體以等同於火影的地位運送回村。

那信中密密麻麻地寫著宇智波斑一切的計劃和應對的政策。

“竟然爲了讓我們有勝算，才用那樣的身體去一個人封印了宇智波斑麼。”綱手喃喃：“怪不得……她要找那麼多S級忍者和那麼多上忍，原來, 都是爲了阻止戰爭, 保護木葉……”

後悔嗎？

很後悔。

這種後悔在看見宇智波鼬創造的空間, 裡面折射出從旗木葉出生一直到和宇智波鼬離開的所有記憶後, 那種後悔達到了極致。

連她和旗木葉並沒有什麼直接關係的人都如此愧疚, 更何況……

她擔憂地看了一眼被陰影隱藏住表情的卡卡西。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

旗木葉的悲哀就是她成爲了神的犧牲品，來保護他們整個木葉, 而他們木葉，則是憑著一己之見將她排除在外。

“旗木卡卡西。”宇智波鼬的聲音帶著一種冷然的惡意：“雖然姐姐的記憶裡面, 你是她最信任的人, 你也是第一個教會她信任的人。但是, 是你自己放棄了機會。所以，姐姐這一生裡面, 最信任的人，還是我。”

卡卡西聽見他的聲音如制裁般將他打入地獄：“在姐姐失去一切，你卻沒有爲她擋下一切的時候，你就失去了這個資格。”

旁邊的漩渦鳴人徒勞的張口想要說一些什麼，卻在此刻, 從宇智波鼬和卡卡西身上散發出來的悲哀與絕望而啞然失聲。

哀莫大於心死。

無論是卡卡西, 亦或者是鼬, 他們都在向旁邊人表達著這樣一個事實。

——即使他們什麼都不說。

“對了, 你不知道吧。”宇智波鼬微微帶上了笑：“在你放棄她的那段時間裡面, 姐姐和我說，如果我不是她的弟弟……”

“說來, 那個時候，我和姐姐接吻了呢。我也在想，假如我不是姐姐的弟弟，說不定……不，姐姐身邊的人一定是我。因爲你有太多的顧忌，不可能爲了她做到我這樣的地步，所以她最後把一切都告訴了我，而不是你，不是嗎？”

“鼬。”卡卡西終於開口：“……葉子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

“我信任她。”

“……”宇智波鼬擡頭，竟控制不住慘笑出聲：“你信任她……？！旗木卡卡西！！！你敢說你信任她？！你知不知道她每天疼成什麼模樣嗎？你知不知道離開木葉後，她多長時間沒有笑過嗎？你知不知道上次你來救我愛羅所做的事情，讓她心灰意冷嗎？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看著她一天又一天的虛弱，我的痛苦嗎？那個時候你在哪裡？你在幹什麼？你在陪著你的久住水鏡！你在姐姐把最後希望寄託在你身上的時候只是沉默的回答她拒絕她！！”

卡卡西擡起頭，妄圖阻止住某種液體的流出，他伸出手，覆蓋在眼睛上。

那隻手，是在葉子死的那一天，握著葉子的手。

卡卡西一言不發，再也沒有之前的不著邊際，轉身離去。

他現在只想去葉子的房間睡上一覺。

看到她的屍體時，他的心就已經死了，他想，他一定會隨她一起離開。

但是她信中說：

不要死，好好的活下去，代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他何曾拒絕過她的要求。

有的吧，在他沉默的時候，葉子以爲他拒絕了她。

或許，葉子不懂。

他想。

他的沉默永遠都不是拒絕，而是另類的維護。

他的責任與他的羈絆不允許他說出什麼傷害同伴的話，所以他只能沉默，在她需要的時候，默默地幫助她。

如果他真的站在她的對立面，他從來都不會吝嗇於直接拒絕。

只是這樣的不瞭解，使他們之間再也無法回頭。

……

…………

逝者已往，生者仍要繼續。

不過三天時間，十尾襲村。

30名強力忍者以及木葉所有上忍、暗部全員出動，旗木葉的屍體被冰封保存在木葉最上方——無論是生還是死，他們都要給旗木葉的死做一個交代。

至此，尾獸大戰於終結之谷正式開始。

第一天，死傷無數。

雖然他們的人多，隨便出來一個人在忍者界都是可以讓人聞風喪膽，可惜十尾實在是太強太強，直接逼近於神的初始力量。

是的，神。

從百葉的記憶裡面，他們早已經把百葉那種一樣純粹的查克拉熟悉的如同自己的一般，因此當宇智波斑十尾化時，他們就感覺到那種帶著神的純粹的凜冽查克拉鋪散而出，巨大的壓力竟直接讓一些上忍承受不住，爆體身亡。

完全不是對手……

這就是殺了旗木葉的宇智波斑。

卡卡西的永恆寫輪眼在戰鬥中散發出強烈的恨意。

這是旗木葉臨死前還不忘記送過來的萬花筒寫輪眼，他今天就要用這雙眼睛殺死眼前這個男人！

並且，他不能死。

他眺望木葉的最高處，那裡安放著他最愛的女人的屍體。

——爲了她，他不能死。

當宇智波鼬死亡的那一刻，卡卡西也已經奄奄一息。

若不是那最後一絲精神支撐著他，怕是他也失去了生命。

迷濛間，他看見了……她在向他招手。

葉子……

葉子……對不起……不要走……

“你們這羣愚蠢的人啊。”十尾化的宇智波斑傲視戰場上倒下的忍者們：“你們的力量，怎麼可能和尾獸相提並論！”

葉子……

卡卡西閉上眼睛。

如果死亡的話，可以和你在一起……

……

一股巨大的查克拉從木葉的最高處散發開來！

那綠色的、帶著溫暖的查克拉緩緩地流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身體裡，一種強大到難以言喻的力量從內心深處爆發出來。

那是讓卡卡西熟悉到流淚的查克拉氣息。

如慢動作一般，卡卡西緩緩轉過頭去，他看見他愛到極致的女子半透明般漂浮在空中，查克拉源源不斷地從她的身體內涌出，而她的身體，也慢慢消散……

……戰死的人們一個接著一個復活，帶著比之前更爲純粹的查克拉……

原來，即使她死了，還用她剩餘的力量保護著他們——戰場中的忍者們。

原來，等到了盡頭，以爲她回來了，卻沒有想到還是絕望——卡卡西。

一滴淚，不知道風乾在了哪裡。

她的氣息，終於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包括靈魂，包括力量，包括曾經散發在空氣中的氣息……

再也……尋覓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