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屏住呼吸,顧不上週圍的環境有多糟糕,眼睛緊緊地貼著縫隙,看著下方的場景。
爲首的黑斗篷胸前彆著一枚蛇形鈕釦,德拉科在心裡給他起了一個“蝮蛇”的稱號。
那人揮了下魔杖,放在房間角落裡的一個箱子就啪地一聲打開了,箱子裡裝著“吱吱”亂叫的一羣灰老鼠。
“我想你們還沒有忘記,我們今天活動的目的是什麼。”
蝮蛇讓一隻老鼠飄出來,落在衆人中間的地上,然後環顧四周。
“看好了,這就是鑽心咒——鑽心剜骨!”
蝮蛇陰沉沉地念出咒語,那隻老鼠猛然僵直了身體,口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哀鳴。它的四肢痙攣般抽搐著,黑豆般的眼睛瞪得滾圓,盛滿了人類無法理解的痛苦。
德拉科猛地握住了拳頭,指節都因此而顯得格外蒼白。
幾秒鐘後,咒語停止了,老鼠蜷縮在地板上,身體隨著劇烈的喘息不斷起伏。
箱子裡的老鼠們不知道自己的同類遭遇了什麼,但卻明白它遭受了極大的折磨,紛紛發出驚恐的尖叫,試圖從裡面跑出來。
隨後,整個箱子騰空,“嘭”地一聲落在衆人的包圍圈當中。
“每人拿一隻,好好練習這個咒語。”
蝮蛇看著神色中隱約帶著畏懼的衆人,耐著性子說:“記住了,要帶著強烈的、要讓對方感受到痛苦的慾望!”
短暫的遲疑後,衆人各自領取了一隻老鼠,化名“貝爾比”的維德和安託萬也是如此。
“看到了嗎?”安託萬小聲說:“那傢伙好像在模仿你上課的樣子。”
“這種活動有什麼有趣的?”
維德用魔杖牽引著老鼠從箱子裡飄出來,壓低聲音不屑地說:“一羣把黑魔法當兒戲的蠢貨,他們以爲不可饒恕咒被禁止,僅僅是因爲魔法部愛護生命嗎?”
鑽心咒、奪魂咒、索命咒,都被稱爲不可饒恕咒,把任何一個咒語用在人類身上,都會迎來阿茲卡班終身監禁套餐。
但要論起殺傷力,格林德沃的【火盾護身】其實遠遠超過了只能一對一的索命咒。
可是火盾咒僅僅因爲其威力而被列入黑魔法,卻沒有冠以“不可饒恕”的名稱。
同樣的,混淆咒一樣能剝奪別人的意志,甚至還能對一些魔法物品使用,但卻只是一個普通的咒語。
對巫師來說,要給別人製造痛苦甚至殺人,就算是一個普通的飄浮咒都能做到。
而之所以只有那三個咒語一旦對人使用就不可饒恕,不是因爲它們的殘忍程度,而是因爲它們能輕易的改變一個人——
無論是施咒者,還是中咒者,都有極大的可能被其扭曲靈魂、污染意志。尤其是使用這種咒語的巫師,他們其實是以自己的人性作爲代價,來獲得強大的力量。
施展不可饒恕咒的要訣,不在於揮舞魔杖的手勢,也不看重咒語的發音,它們真正的力量一定是源自於巫師內心強烈的惡意——強烈地渴望傷害別人、操縱別人、奪取對方生命的決意。。
而如果內心沒有這種想法,或者對面前的目標產生同情和猶豫,那麼即使是索命咒,也最多隻能讓對方流點鼻血而已。
聽了維德的話,安託萬笑了起來。
“確實是一羣自以爲是的傻孩子,但是維德你知道嗎?這些在你看來十分可笑的傻瓜,暗地裡卻發展出了不小的勢力。”
維德帶著疑問看向他:“勢力?”
“愚昧的麻瓜會被漏洞百出的邪教蠱惑,而愚蠢的巫師只需要幾句看起來像樣的口號,就能跟著往懸崖裡跳。”
安託萬隨意地晃了晃魔杖,讓面前的老鼠暈倒,然後輕笑著說:
“巫師只是多掌握了一些魔法,腦袋並不比麻瓜聰明多少。而且他們的說法對某些人來說很有吸引力,不是嗎?”
“那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維德也揮了下魔杖,面前的老鼠被嚇得吱吱叫了兩聲。
他讓老鼠安靜下來,然後問道:“調查?還是引導?”
“都不是。”安託萬靠近維德說:“格林德沃先生認爲他們是絕佳的觀察樣本……在必要的時候,也會是很好用的棋子。”
維德皺眉道:“我討厭身邊有這種不受控的勢力,最重要的是他們還很蠢——你永遠無法預測一羣蠢貨攪和在一起,能幹出什麼事來!”
這些蠢貨還人人手裡都有“槍”,有些人的“槍法”還很不錯,輕易就能造成巨大的破壞。
“暫時先忍耐一下吧。”安託萬道:“他們也蹦噠不了多久了。雖然他們自以爲隱藏得很好,但如果我觀察得沒錯,這些人早就已經被盯上了……”
話音未落,兩人忽然聽到一聲格外淒厲的尖叫。
他們同時扭過頭,看到一隻老鼠身體扭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慘叫聲就像是尖銳的鋼針試圖刺穿耳膜一樣。
維德面前,那隻原本趴在地上的老鼠瞬間被嚇破了膽,它彈跳起來,猛地衝了出去,維德也沒有費勁阻攔。
他還在看著慘叫聲傳來的方向。
跟劃水的兩人不同,大部分學生都在努力的練習,此刻終於有人成功了。
施咒的學生自己好像都被嚇了一跳,握著魔杖的手臂微微顫抖著,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趴在管道里的德拉科呼吸一滯,他覺得自己好像認出了那個人。
是潘西。
“棒極了!棒極了我的朋友!”蝮蛇大步走過去,抓起那隻老鼠向衆人展示:“看吶!她成功了!”
他在人羣中走來走去,大聲說:“記住我之前說過的話,鑽心咒靠的可不是蠻力,你們揮舞魔杖的力氣再大,也不能提高一分半點的威力!”
“我說的就是你,高爾——別再甩你的魔杖了,別把它當成斧頭用!”
“正確的做法是要專注,要想著你最恨的那個人,讓他感受到生不如死的痛苦!”
“諾特,沒必要糾結咒語的讀音,重要的是實踐!繼續練習,在結束之前,每個人都要至少成功一次!”
“但、但是……”諾特結結巴巴地說。
“怎麼了?你有什麼意見嗎?”蝮蛇兇狠地看著他問道。
“沒……我沒有……”諾特畏縮地低下頭小聲說道。
另一個學生鄙夷地掃了眼他這副懦弱的樣子,撩了下額前的頭髮,轉身準備繼續練習幾遍鑽心咒——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找到感覺了。
他轉過身,舉起魔杖,正要施咒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剛纔眼角的餘光……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他轉過頭,看到管道的縫隙間,竟然有一雙反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