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總是多情而憂愁的,在他們離開小鎮後,就是一路上的綿綿細雨,連續下了半個月。
大路上因爲有碎石壓道,坐車還是能走的,但到了那些鄉鎮的小道上,車輪滾過去,就被和了水的爛泥陷進了半個輪子,任憑車伕怎麼用力抽前面兩匹屁股,愣是在那裡困了半天,都不動一下。
“這沒法過去了,還不如自己走過去了”,四人撐著雨傘站在路上,只是看著車伕用力驅趕馬匹,他們卻不想走出傘去淋雨,雲惑看著這兩馬一人就有些愧疚,雖說商華有錢,連馬車伕的馬匹意外傷害費都出了。
商華一向都是最懶的,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覺不坐著,沒事覺不花力氣。反正他九黎部因爲販賣方圓的發明創造,都能開銀號了。
“恩,好吧,也只能這樣了”,然後招招手,讓那車伕過來,“車上所有的行李都不要了,你留著吧,那兩匹馬留給我們”,商華的話讓他愣了愣,車上有好幾百兩的東西,都是他們在小鎮上,看到什麼就都買下來了,所以只能僱車子趕路了。
因爲到清遠還有沒多少路程了,就算走路,也就剩下兩天了,這馬也可以兩人乘一匹。
他們騎出去沒半個時辰,天就放晴了。“該死的老天爺,玩我們呢”?商華的叫聲滿是懊悔。
空氣越加的溫熱了,讓人的心情變的暖暖癢癢的。早上出門做生意的小攤販們,買菜的已經開始收拾菜筐了,賣水果的叫賣的更加的起勁了,賣魚的,只是懶洋洋的坐在自己的大魚桶前面,看著不遠處賣豆腐的姑娘,心裡滋長滿滿的情緒。
突然一個紅頭髮的年輕男子,從天而降,一腳踩在豆腐攤上的豆腐上,豆腐飛濺,嚇的那賣豆腐的姑娘花容失色,就在她想要驚叫,眼睛對上那無禮的男子的臉龐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飛揚濃厚的眉毛,含情帶笑的眼睛,高挺的鼻樑,厚薄適中的嘴脣,白皙的皮膚,讓這個目不識丁的女子,想起了之前聽說書先生說的一句詩來,顏如玉,眸如光,翩翩少年妙無雙。這樣發呆著,臉上不
知不覺的爬上了紅暈。
紅髮男子卻沒有過多的停留,踏在豆腐板上一借力,就優雅的落到了地上,回頭看了下身後。
賣魚男看到自己心裡的豆腐花竟然被個小白臉給勾了魂,生氣的擼了擼袖子,露出胳膊上,塊狀的肌肉。
“喂,你個小白臉,弄壞了人家的豆腐,要先賠錢”,他一把拉住紅髮男子的胳膊,故意用上了大力。
那男子卻是沒有一點反應,只是不住的往後看。賣魚男被他的長相晃了晃,也條件反射般的他身後看去。
只是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了一跳。
沈家老爺帶著一羣家丁高手,氣勢洶洶的從街尾往這趕來,他這一眼,正好讓他們一羣人發現了剛跳屋頂逃跑的。
“他在那裡,快追,捉到那紅頭髮的,重重有賞”,沒武功的沈老爺,明顯跑的有些累了,他氣喘吁吁的指揮著手下們上去捉拿紅髮少年。
養丁千日,用在當時。現在正是體現他們價值的時候了,聽到主人吩咐,這些平常養尊處優,被稱爲高手的,紛紛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一個個借力,紛紛躍起來,想要跳到他的前頭去。
看到這架勢,很少見到真功夫的賣魚男傻眼了,他只是半張著嘴,擡頭看著那幾個高手飛躍而來的身影。他的手雖然還抓著紅髮男子的胳膊,但已經明顯鬆了下來。
紅髮男子只是轉身看了一眼,然後抓起發愣的賣魚男的手臂,用力一甩。
“啊——”男子帶著顫抖的尾音,被當沙包橫著扔向了那幾個飛躍而來的高手。在空中他們的身法已經用老,無法變換,況且來人又速度很快,還沒來得及反應,彼此就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他一個身子壓著跳起來的五個人,狠狠的往地上砸去。瞬間,雞飛狗跳,街上的地攤菜藍被壓壞一片。人們紛紛驚呼,亂叫,奔走。
剛纔還井然有序的街頭,被這一弄,鬧的人影憧憧,地面雜亂不堪。
乘著混亂,紅髮男子迅速往相反方向退去。一直關注著紅髮男子,站在後面的沈老爺立刻叫了起
來,“他在那裡,快給我追,追不上誰也別想在回府了,全給我滾蛋”,他聲音又急又怒,嚇的那些手下紛紛從地上爬起來,拼命的往前擠。
“爹!發生了什麼事情”,沈田之聽到了他父親的聲音,著急的從人羣裡面擠了過來。他們一行人剛剛趕到清遠小街這裡。
“田之!田之你回來了!那個小混蛋,他,他拐跑了你的二姐”,看到兒子的喜悅,沒有沖走他的憤怒。
“什麼!爹,孩兒去把人追回來”,他雖只有十二歲,但論功夫,已經高出很多成年武夫很多級了。
他剛要用輕功出去,肩膀就被人壓了一下。商華高大的身子,已經消失在了他們身邊,只留下一陣微微燥熱的風。
不過一會,商華就拎著個英俊異常的紅髮男子回來了,即使被捉住了,他臉上還帶著羈傲不馴的冷笑。
雲惑好奇的打量著這個敢明目張膽拐跑人家閨女的孟浪男子。
“看什麼看,沒見過沒男子啊,我可對小豆丁沒興趣”,或許是雲惑的眼光太肆無忌憚了些,或者是他被抓了想發泄下,總之,他突然非常厭惡雲惑的目光。
“你個混蛋,我姐姐在哪裡”,沈田之比紅髮男子矮了半個頭,但憤怒的他還是墊著腳尖揪起他的衣服,要不是現在在大街上,他恨不得揍他一頓。
“哼,你們這羣人還好意思稱是她的家人,自私自利的傢伙,我纔不會告訴你們”,他被商華點了穴,不能動。男子只是把頭一轉,毫不理會其它的。
“我說這傢伙長這樣,若放在青館裡,肯定吃香”,平安低低的在雲惑耳朵上咬耳朵,雲惑笑出了聲,心想就他這脾氣,先就要被打到服帖爲止。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對上了他的眼睛,男子沒有理會他,只是轉開了頭。
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子裡,一個身材壯碩,中等身高,帶著帽子的男子,一直看著紅髮男子所在的位置,嘴裡喃喃自語,“辰光啊,你怎麼就不能給我安分點呢,唉”。說著把帽檐壓的低低的,身子重新縮回來那條巷子的陰暗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