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姚飛虎還是牽來了四匹戰馬。
這回輪到盧煥龍嚇笑了:“你不是很不屑嗎,怎的現在卻又改主意啦?”
“不是呀,將軍,生命只有一次,豈可兒戲呀,您說是吧?”姚飛虎尷尬迴應。
姚飛虎今年依然四十出頭,兩鬢已有白髮,但奇怪的是,他的臉上卻完全不見皺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更讓他顯得年輕了不少。只不過,身爲一員將領,他給人的印象卻是一副文人之相。這都只怪他臉上白白淨淨,即便歲月終究在他臉上抹過了痕跡,但依舊因爲他幾乎沒有鬍鬚,所以一樣顯得斯文斯文的。
還好,姚飛虎的身材魁梧,將近七尺。盧煥龍跟他站到一處,幾乎少了一個頭,這在古代也是很少見的了。使的兵器是雙戟,腰間還彆著一把短劍,帶著穗花。讓人看起來,怎麼看怎麼彆扭。只是因爲他的地位,沒有人敢說罷了。
盧煥龍自是不理會,一路上盡是拿姚飛虎的各個方面來看玩笑,一方面是爲了調節氣氛,緩和緊張的情緒;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姚飛虎確實看起來蠻滑稽的。之前巡城的時候,盧煥龍光顧著查看情況了,現在發現之後,自然得補回來。當然,鑑於姚飛虎已經不是小孩子,盧煥龍並沒有亂開玩笑,倒是讓姚飛虎不自覺地感到輕鬆不已,不時大笑。
就這麼一說一笑之間,兩人來到了穎南河邊上。勒住戰馬,兩人望著河面,默而不語。
在盧煥龍的印象中,穎南河是很模糊的,只記得那時候可以看到河面不寬,卻是白茫茫一片。眼前的穎南河,寬不過二十米,水流倒是蠻湍急的。河岸兩旁都有些許的空地,離山體不過數丈,而且很多地方河水都是貼著山體而流。
“將軍,咱們來這裡幹什麼?”姚飛虎問道,旋即他眼前一亮,說道:“將軍,您想在這裡埋伏敵軍?”
盧煥龍點點頭,說道:“怎麼你現在猜想得到,爲何之前卻想不到呢?”
姚飛虎尷尬地說道:“敵軍勢如破竹,沿途郡縣將士均是望風而逃。如今敵軍繼續推進,我軍以現有實力,著實是難以阻擋。我等心想著保住天水城纔是重中之重,是以主力大軍全部退守天水郡,倒是真忘了在沿途要塞之處修築防禦工事,欲憑藉著天水城城牆之險,以作周旋。”
“將軍,穎南河及其周遭地形確實是防禦兩地,佔盡天險。但如今敵軍一直在不斷推進,如今距離此
地不過六七十里地,倘若敵軍改變策略,快速突進,屬下猜測我們將士未趕到此地修築工事,敵軍就已經趕到了。如此區區六七丈河面,敵軍要想度過有何難處?更何況要想進取天水郡,也並非只有這一條路。再說了,即便我軍將士及時趕到這裡,修築防禦工事之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修築得好的。”
“屬下磋磨著,與其在此地途耗將士,不如將主力盡皆按紮在城中,依靠著天水城的城牆之險,以及上下將士的同心護城,敵軍要想取下天水城,斷然不會那麼容易!”
姚飛虎滔滔不絕地說道,在他看來,如今情形之下,依靠穎南河之險建造工事,已經是於事無補的了。
對於姚飛虎的言論,盧煥龍是聽一半去一半,他心中不明白的是,爲何葉無秋來到了南疆,也變得如此的膽怯了?又或許是因爲葉無秋初來乍到,對南疆不熟悉所致。盧煥龍一直堅信,在敵軍氣盛之時,你越是退卻,他越是兇猛。到頭來,還不是落個走投無路的下場?
如今,北疆的將士們眼下是肯定來不及趕來支援了。所以,現在南疆的最緊迫的任務就是,要盡一切可能,動用一切力量,阻擋住趙宋楚三國聯軍的腳步,至少要延緩他們的進程,即便天水城最後破了,也要給銀定城充足的準備時間。
姚飛虎的擔心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畢竟趙宋楚聯軍坐擁二十餘萬。盧煥龍用腳想都知道,這些人一同撲過來,是什麼樣的場景。但盧煥龍更是想到了三路大軍圍住天水郡的場景,那一定是“黑雲壓城城欲摧”的震撼了!
但願這三國聯軍會出現什麼內亂之類的就好了,盧煥龍心裡苦笑,只得以此聊以慰藉。
“將軍,咱們還是回去吧,這裡荒無人煙的,要是真碰上敵軍就難辦了!屬下對天水城十分熟悉,以屬下看來,就算敵軍圍住了天水城,沒有一兩個月,他們一定佔不到一丁點的便宜!”姚飛虎見盧煥龍一直在沉思,有看到周圍寂靜無聲的,心中不禁覺得有些慎得慌。
“飛虎,你即刻回去調遣五千精兵前來,一刻不得耽誤!”盧煥龍沉聲道,眼神堅定,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
“將軍,這……這……”
“這是軍令!快去!”
“是,將軍!”姚飛虎見盧煥龍動怒了,急忙答應,騎上馬,飛奔回去。
一會兒之後,盧煥龍聽見馬匹聲,擡頭一看,見識姚飛虎
,心中不由得暴躁起來,這樣的將領磨磨蹭蹭的,何以堪當大任?
只見姚飛虎連連拍打著馬匹,飛奔到盧煥龍的跟前停住,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將……將軍……”
“有屁快放!”
“將軍,此地太過危險,您還是與屬下一同回去吧!”姚飛虎總算是稍稍穩住了氣息,請求道。
霎時間,盧煥龍愣住了,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呀,心中很是慚愧,不過嘴上還是強硬地喝道:“滾回去!要不想讓我這個主將死在這裡,你就儘快遵照命令辦事!”
“將軍……唉……”姚飛虎恨恨地嘆了口氣,搖搖頭,再次騎上馬匹,使勁揮打著馬鞭,往回趕去。
盧煥龍看了看他的背影,暗暗笑道,這姚飛虎人看著是喜慶了一點,但爲人還真是不錯。笑了笑,跟著轉身看了看對岸,呼了一口氣,騎著馬兒走上木橋。
來到對岸,盧煥龍明顯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變化,此時的自己,似乎都已經聽到了前方敵軍的吶喊聲與屠殺聲。馬匹也像是有了感應一樣,嘶鳴了幾聲。盧煥龍深呼吸了一下之後,繼續往前推進,仔細地觀察著周邊的情況。
走了一會兒,終於走到了山體的另外一邊,眼前的一切忽然就豁然開朗起來。只見觸眼所及之處,乃是茫茫一片的平坦地形,那茫茫盡頭,似是連綿羣山的影蹤,想來這塊巨大的平坦之地應該是盆地了!
看到眼前的美景無限,盧煥龍一點欣賞的雅興都沒有,因爲敵軍要在這片空地上推進,是實在太容易了!而經過自己現在所處的山體和穎南河北邊的山體,又是一片平坦之地。雖然數目煩惱,但已無較爲牢靠的山體掩護天水城,最多不過是一些孤獨的山體,毫無用處。
沉思了好一會兒,盧煥龍越來越堅定,要是守不住這唯一可靠的屏障,這天水城被攻陷必定是遲早之事。再說了,姚飛虎所言雖然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他能夠想得到,敵軍一定能夠想得到。他想要力守天水城,敵軍卻很可能不會如他願,只需派一些兵馬震住城中的將士,其餘的兵馬照樣殺往銀定城。
從如今宋國和楚國的援軍來看,他們兩國肯定還有大半的兵力在本國內,要是他們再增援兵力過來,那天水城更是毫無他法。由此看來,想要以守住天水城來保護銀定城的辦法,在敵軍二十餘萬之衆的大軍面前,實在是如同兒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