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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絕望

遠處傳來腳步聲和吵雜聲,正是遠處的士兵循聲而來,他們都聽到了那一聲悲天泣地的慘叫,像是來自他們的副將盧煥龍的聲音,頓時他們心中都提了個嗓子眼,神色慌張而複雜,不敢去想象這就是來自副將的慘叫。

佟蒼松和血狼趕到盧煥龍的旁邊,心一下子就涼到了底。盧煥龍已經暈死過去了,臉色還存留著些許的痛苦之意,想來是因爲剛纔拼盡了最後的氣力,現在已經虛脫了。

血狼哭叫道:“參將,這該怎麼辦啊?”

佟蒼松還沒回答,其他的士兵就已經蜂擁上來,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幕,擔心、慌張、恐懼等各種心緒涌上心頭。士兵們衝上前去,眼淚已經制止不住,圍在盧煥龍的周邊,有的泣不成聲,有的哽咽著呢喃:“副將……副將這是怎麼了……”

忽然,其中一個士兵叫道:“一定是他們兩個殺了副將,我們要爲副將報仇!”

“對!爲副將報仇!”

一幫人吵嚷著,拎起刀槍,就要衝向冰情和花薰然。冰情放佛被抽空了身體一樣,並不理會即將而來的威脅,只是神情失落的低聲抽泣。

佟蒼松大叫道:“慢著!不管她們的事!都給我回來!”

血狼小聲擔憂道:“參將……”

佟蒼松迅速平息下自己的心緒,站起身來說道:“你們即刻扶著她們回去,好生安葬,不得有誤!”

“是!”雖然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但士兵們還是照做了起來。

冰情見有人接近,大叫道:“滾開!都給我滾開!”愣是嚇得一大幫士兵都不敢向前。

佟蒼松站起身來,走向冰情,說道:“對不起!不過還是請你先回去,好好養傷。另外,我等一定好生安葬她的。”佟蒼松雖然不知道副將和她們是什麼關係,但是剛纔副將的表現,已經明顯地表示,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自己已經釀成大錯,豈可一錯再錯。

冰情旋即大怒道:“不要你管!快滾啊!”

佟蒼松見冰情的意志堅決,知道再全下去也沒有用,只得說道:“全是因爲我的錯,是我太過魯莽了,等副將醒來,佟某必將以死謝罪!但是,現在還請你要保重身體,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

佟蒼松看現在的情況是自己不能控制的,心知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讓副將醒過來,可是要想他能醒過來,就只有葉將軍有這個能力了。佟蒼松立即

下令,讓所有的士兵都分散開去,找尋葉將軍。

吩咐完之後,看見血狼已經把自己身上的大部分衣物都脫了下來,鋪在盧煥龍的身上,自己則只是一件單衣,佟蒼松心裡更不是滋味,越發後悔,只盼望著早點兒找到將軍,救醒盧煥龍,否則自己必將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空氣又重新凝固了起來,死一般的沉靜。這一次出軍,本來是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突厥的後方,所以,整個軍隊上下沒有帶上相關輜重,每個人都只是武器和乾糧,連個帳篷都沒有。現在寒風咧咧的,真是雪上加霜啊!佟蒼松心裡頭無比的凝重,仰天長嘯了一聲之後,落寞地跪倒在地,心想著這件事怎麼到了這樣一個地步,簡直無法想象。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又響起了吵雜聲。葉無秋快步走在前面,看到眼前的一幕,還是徹徹底底地驚呆了,雖然之前也聽聞了一些情況,但是現在親眼看到,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只見一個士兵身上還插著兩把大刀,後邊是一個失魂落魄的士兵在摟著他;而另一邊,副將躺在冰冷的地上,毫無生氣。一旁是身上只穿著單衣的血狼,已然凍暈過去。佟蒼松則是背對著衆人,跪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葉無秋大手一揮,叫道:“快救人!”

佟蒼松震醒過來,想要站起身來,可是還沒站起就又摔倒下去,他的雙腿已經麻痹過去,焦急地說道:“將軍,快救副將,快救副將,他快死了……”

葉無秋腦中一炸,迅速走上去,俯下身來,見盧煥龍早已經不省人事,心裡咯噔一下,心中不由得做出了最壞的預想,喃喃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佟蒼松哽咽道:“都是屬下的錯!屬下該死!請將軍您一定要救活副將!我佟蒼松死不足惜,要是副將有個三長兩短,就算是配上我十條命,也不夠還吶!”

葉無秋說道:“好了!你先好好養傷。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說著,就吩咐衆士兵裡裡外外地圍城一圈圈,爲盧煥龍抵禦寒風的入侵,跟著命人把他給扶了起來,盤膝坐直。自己則是同樣的姿勢坐在後邊,運氣內力,伸出雙掌,緩緩地輸送自己的內力。

血狼已然驚醒,看到將軍到來,心裡頭興奮異常,暗道副將這回有救了。而他自己也忘記了寒冷,依舊是單衣一件,坐在一旁緊張地看著。葉無秋沒好眼色地瞪了他一眼,血狼會意,抓起地上的衣服,重新穿了回去。

良久,盧煥龍在葉無秋浸淫在戰場上多年的純鋼之氣的作用下,慢慢甦醒過來。看到自己此時正被一幫士兵圍在正中間,盧煥龍心知其他士兵已經趕來了,回頭一看,正是葉無秋。

葉無秋問道:“老弟,感覺怎麼樣了?”

盧煥龍嘴角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來,看得周圍的士兵均是心痛不已,有的士兵已經情不自禁,偷偷掩飾自己的淚水。

人情不是買得來的。平時盧煥龍對他們是怎麼樣,他們心裡頭比誰都清楚,特別是在戰場上,他們很多人的命,都是盧煥龍救下來的,而在他們眼裡,盧煥龍卻總不計較這些東西,依舊和和善善地對待他們。他是副將,他們是士兵,這種關係是微妙的,當他們發現副將對他們真誠的友善,把他們當成是自己的弟兄,他們的回報,那就是命,是無條件的順從。就像是佟蒼松和血狼,在他們的心裡,盧煥龍就是他們的家人,而同時,他們又無可避免地崇拜著他。

掙扎著實在是說不出話,盧煥龍心裡頭只能淌著淚水,艱難地擡起手來,指了指冰情和花薰然的方向,前方的士兵頓時立馬撤開。看到已然死亡的花薰然和神情低落的冰情,盧煥龍心情悲痛到了極點,終究還是發生了,終究還是逃不過。盧煥龍知道自己這一生註定在愧疚中度過,無法救贖。

冰情像是得到了感應一樣,緩緩擡起頭來,看到悲痛至極的盧煥龍,已經乾涸的眼睛又重新流淌出悲痛的眼淚,失聲痛哭道:“救救聖女,快救救聖女……”

盧煥龍只覺得這聲音像是一把鋒利而又冰冷的尖刀,狠狠地紮在自己的心坎上,痛苦、深刻,放佛是要把人給痛死一般,可最最難受的,竟是自己現在卻完全地無能爲力。盧煥龍雙手撐地,咬緊牙關,奮力想要站起來,跟著狠狠地又栽了下去。

佟蒼松老淚縱橫,跪爬到盧煥龍的面前,泣不成聲地說道:“副……副將……屬下……屬下該死啊!”

盧煥龍艱難撐起半邊身子,擺了擺手,示意不怪他。血狼把盧煥龍給扶了起來,可盧煥龍站都站不穩,跟著又要倒下去,血狼死命扶住。葉無秋說道:“血狼,把他放下來。”

周圍的士兵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才發生了現在這樣的事情,但是眼前的悲情,卻讓他們心頭無比的沉重,像是心中一直賴以支撐的大山就要崩塌了一樣,不知是悲傷,還有著絕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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