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衛陷入沉思,皺眉努力回想,我又提醒說:“就是那家原始風味家的,原來送外賣的是一個小夥子,後來換成一個女孩了,有印象了嗎?”
“沒印象?!壁w大叔想了想搖頭肯定地說。
“你怎麼會沒印象?她常來……她……我都看到過好幾次……你再想想……”我急得快哭了,這個答案意味著我的精神出了問題,這個世界在我的精神世界裡顛倒了,我無法接受。
“這個小區的人我全熟,常來常往的人也記得八九不離十,我說沒有那肯定就是沒有,”田小姐你一定是記錯了?!壁w大叔信誓旦旦地說,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段正陽追上來,對趙大叔點點頭,歉意地說:“真不好意思,一點小事情麻煩您了。”
趙大叔揮揮手,非??蜌獾卣f:“沒事沒事,趕緊帶回家吧,好好看著?!?
段正陽應了聲,拉起我的手說:“回家吧,蔓蔓?!?
我失魂落魄地任他拉著走,像個行屍走肉,這個世界突然之間換了個天,我腦子裡一片混沌,不知道是該相信自已還是相信別人,我經歷的那些事明明就是發生了的,怎麼可能是我記憶出錯?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可是我又沒有辦法來證明。
“段正陽,真的是我記錯了嗎?”我低著頭喃喃地問。
“有時候記性出點差錯是正常的,你別往心裡去,可能是最近精神壓力太大了,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段正陽伸手拍拍我的後背安慰說。
“那婆婆夢遊的事呢?也是假的嗎?”
“什麼夢遊?”段正陽奇怪的問,他果然否認了,他的否認掐死了我最後一絲僥倖。
我努力思索,到底是哪裡出錯是了?段正陽騙我情有可原,可是門衛沒必要騙我啊,還有胖大嬸,對了,胖大嬸,就是她告訴我那個女孩子看到婆婆往棉花糖脖子上系東西,我纔想去找她的,說明胖大嬸是見過的,我拉著段正陽,把想法跟他說了。
“唉,看來你還是不死心,走吧,我帶你去見胖嬸?!倍握枎е乙宦愤M了電梯,直奔胖大嬸家。
胖大嬸熱情地把我們迎進門,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段正陽攔住她,:“胖嬸你別忙了,我來問你點事兒,問完就走,不多打擾。”
“唉,你問?!迸执髬鸢驯臃旁谧雷由?,招呼著我們坐下說。
“蔓蔓記性可能出了點問題,她說剛纔你告訴她有個送外賣的女孩子看到我媽把護身符系在棉花糖身上,有這事嗎?”段正陽看看我,替我開口問。
“???什麼時候?”胖大嬸一臉驚訝地說,“哪有什麼送外賣的女孩,瞎說的吧,我從來沒見到過。”
胖嬸搖著頭,臉上的肥肉隨著她的搖晃一顫一顫的。
“那到底是誰看到媽把那護身符系在棉花糖身上的?”我已經預料到是這個回答了,於是換了個問題。
“這個我可不能說,人家好心告訴我,我再告訴你們,這不是害了人家嗎?”胖大嬸一副打死不說的樣子,現在我也沒什麼興趣了,我自已的記性都出了問題,已經分不清現實和臆想,問這些又有什麼用。
從胖大嬸家出來,我的情緒消沉到了極點,段正陽一聲不響地拉我回家,婆婆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我們回來,冷冷地開口道:“幹嘛去了?”
“沒事,到樓下走了走。”段正陽說,彎腰替我去鞋架上拿拖鞋,婆婆看了直皺眉。
我看看婆婆,又看看婆婆的房間,心裡一亮,驗證我記憶是不是出錯其實很簡單,只要再進一次婆婆的房間,看看她牀鋪下面是不是有那些照片就可以了,記憶可以出錯,那些實實在在的東西可不會,只要那些照片存在,就說明我記性沒問題,段正陽和婆婆都不知道我曾經進過那個房間,這是有利於我的,我現在誰也不相信,包括段正陽,所以我不打算告訴他,我要自已查找出真相,我必須再找機會進一次婆婆的房間。
段正陽讓我辭職在家休息,我不願意,現在到底是哪裡出錯了還不清楚,我不想這麼快就把自已定位成精神病,其實我是相信自已的,我懷疑段正陽或婆婆又在耍什麼花招,要是能找到那個送外賣的小女孩就好了。
我還是去上班了,這天坐電梯準備去樓下的便利超市買杯咖啡,沒想到又遇見了康安倫,現在看到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如果我的記憶力真出錯的話,那麼我和他之間所發生的都是假的。
“你……最近好嗎?”康安倫開口問,“臉色怎麼那麼差?”
“挺好的?!蔽艺f,然後猶疑著問“你……叫康安倫?”
康安倫嚇了一跳,見鬼似的看著我,“田蔓你沒事吧?這才幾天沒見你連我的名字都忘記了?”
我長呼一口氣,低頭小聲說:“看來我沒記錯?!?
康安倫彎腰察看我的臉色,說:“真沒事?怎麼這麼嚇人。”
“沒事沒事?!蔽倚π?,以前那麼厭惡康安倫,像躲瘟病一樣躲著他,沒想到現在他成了證明我是不是精神病的有力證據,這個世界,呵!
我自嘲地笑笑,目光一掃就見康安倫的襯衫口袋上彆著一朵小白花,我指了指,吃驚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月有我母親的祭日。”康安倫笑一下,略感傷地說。
“啊,你母親不在了?”我心裡小小同情了一下。
“早就不在了,好多年了。”康安倫把那朵小白花往外套裡塞了塞,“戴這個影響不好吧?”
“沒有沒有。”我忙擺手說,“人之常情,跟影響沒關係,真的?!?
“嗯,每年這個月我都會戴上一陣子,唉,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略表哀思吧?!笨蛋矀惪纯次?,眼裡還有一些舊情緒,我熟悉的,我避過他的目光,正好電梯到了。
“我先走了?!蔽掖蛄寺曊泻?,擡腳出了電梯。
“我也是去超市,買包煙?!笨蛋矀愓f,然後跟在我身後。
我哦了一聲,就沒再說話。
我們各自買了東西,我的咖啡康安倫偏要幫我付錢,拗不過只好讓他請了,然後又一道坐電梯回了公司。
在電梯口分別時,康安倫突然說:“田蔓,你能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