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這是他們回不去的青春歲月,這是他們一生都不會忘記的悠悠時光。
寂靜無聲的走廊裡。
顧覓柔垂在身側的手幾不可察地微微顫抖著,她的嘴脣上下翕動,顫抖了半天,卻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柔柔,怎麼回來地這樣晚?”
傅紅塵看她低著頭,沉默不做聲,卻也沒有介意。他從牆邊挪開自己的身子,整理了一下十分整潔的衣衫,雙手插著口袋,站直了身子對她說道。
“…剛下班。”十分牽強的理由,顧覓柔思索了半晌,才終於幽幽地開口吐出了這三個字。
傅紅塵也不介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兩個甜甜的小酒窩,在月光瀰漫下的漆黑長廊裡,他兩眼彎彎,帶著笑意地溫柔看著她,“柔柔,你的工作好累啊。”他慢慢地走上前來,顧覓柔逃避似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她現在已經做不出任何的動作,除了呆滯和猶豫。
傅紅塵停在距離他的面頰十幾釐米的地方,身子幾乎就碰到一起。他溫熱的呼吸直接噴在了她柔軟的發頂,顧覓柔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柔柔,沒吃飯呢吧?”出乎意料的是,傅紅塵什麼也沒有做,只是溫柔著好聽的嗓音,在她的身前悄然發聲。
“沒。”顧覓柔極力控制住自己瑟縮的身體,弱弱地飄出了一個字。讓自己的反應不至於看上去太過激動。
“走吧,我們去吃飯。”傅紅塵聞言順勢牽起了她放在身側瑟瑟發抖著的手掌,沒有徵求她的意見,而是兀自向前拉扯著。
顧覓柔瞪大了眼睛,被掌心這突如其來的溫熱嚇得有些茫然無措。熟悉的觸感,她閉著眼都能清晰得描繪出的掌心紋路,卻輕而易舉地嚇到了她。她呆滯在原地,沒有做任何的動作,可是任他怎樣向前用力。她硬是無聲地固執著,她在反駁,她並不願意跟隨她去。雖然她一句話也沒說。可是她身體的語言卻更加地誠實。
傅紅塵在多次拉扯無果後,終於緩緩地轉過了身子,試探性地詢問道,“柔柔?”帶著疑惑和不解的聲音,像一把柔軟地小刷子,輕輕癢癢地刮在她的心間。
“我不想去。”微弱的但是擲地有聲地回答,她感覺到傅紅塵的身子明顯地一顫。
他鬆開一直軟軟地束縛著她的小手的大手,攬上她瘦削纖細的肩膀,強迫顧覓柔擡眼望著自己,認真地注視著她說道,“柔柔,你怎麼了?”
顧覓柔下意識地想要躲避開他那雙彷彿能夠將人毫不留情地吞進去的黑色瞳仁,卻被他及時發現又一次認真地帶回。半晌,她才敷衍地回答道,“我不想去。”
畢竟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顧覓柔現在想開始新的生活,她不願意再去跟過往有任何的糾纏。那是束縛,不是美好的回憶。
人都會越來越好,除非你總往回看。
但是她忘記了一點,自己貌似從來都逃脫不開這個男人的掌心。
幾年前單純懵懂的她是這樣,幾年後成熟精明的她也是一樣。
因爲有些人啊,一遇見,你便看見了結局。註定無法躲避開的命運,掙不脫,也逃不過。
“爲什麼?你不是還沒有吃飯,我帶你去吃個飯。有什麼問題嗎,柔柔?”傅紅塵明知道她在猶豫著什麼,但是卻依然步步緊逼。從前他一定不會強迫她的,可是現在不行。如果他再什麼都不做,顧覓柔怕是就要從他眼前生生的錯過了,他不能忍受這樣的離別,哪怕是一分一秒。那份讓人窒息的,看著她被擁攬在另一個懷抱裡的疼痛感,他不想去經歷,也沒有勇氣再去經歷。
“傅紅塵。”顧覓柔下定了好大的決心,終於叫出了這個讓她幾年來倍受折磨的性命,她掙脫開他強勁有力的臂膀,“放開我。”
“我今天有些累,不想出去了,你先回去吧。”顧覓柔聲音有些哽咽,那些醞釀好的傷人話語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她做不到去傷害他,哪怕這感覺她曾經經歷過。
“好,那我們不去了。”一貫的縱容和寵溺,多年來依然未變的做法。從前只要顧覓柔眉頭輕輕那麼一皺,傅紅塵便是下了多大的決心要去做的事情,都會硬生生地忍住慾望,立刻順從地改口,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寵妻狂魔”,這是葉寒安和顧覓楊當時爲傅紅塵取的綽號,生怕這樣下去,他早晚一天會寵壞顧覓柔。
但是沒有等到那一天,因爲他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傅紅塵雖說了不去,可是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似乎在等著她發話一般。顧覓柔有些不明所以,不想再繼續置身於這種尷尬地氛圍裡,她沉默了半晌,開口說道,“我想回去休息。”
“好。”依然沒有任何的反駁,“我來給你做飯。”
原來是這麼個意思,顧覓柔驚訝地擡起了腦袋,很想拒絕他的要求。立刻說道,
“不用了,你去忙吧。”
“我不忙,你好好休息,我給你做飯。”傅紅塵既然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的住處,就絕對沒有離開的道理,時隔好幾年之後的久別重逢,怎麼說也應該有一次正式的見面和問候。
“柔柔,我不會打擾你的。”他看她不言語,想要出口拒絕自己的模樣,立刻急急地說出口補充道,生怕她拂了自己的想法。
顧覓柔確實是十分不想答應他這個要求的,但是一看他這幅模樣,也是達不到目的絕對不會罷休的絕決。索性也不願意跟他犟嘴,點點頭答應了。
即使做不成戀人,但是兩個人好歹也算是相識多年的朋友。邀請朋友來自己家裡坐一坐。還是有情可原地。顧覓柔不禁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傅紅塵果真如他所說一般,一踏進屋子裡剛放下手機和鑰匙,脫下輕薄的外套,便一刻也不停歇地走進了廚房,打開爐火淨手爲她做飯,一副信手拈來,輕車熟路的架勢。
他因爲家庭的原因一直都會做飯,而且做的還十分
好吃。這點顧覓柔是知曉地。
可是坐在沙發上狀似在等著吃飯的她卻顯然並不輕鬆,面前的電視在嘰嘰喳喳地播放著,幾個稚嫩的小孩童吐字不清地唱著膾炙人口的歌曲。
雖然很多地方還有很多瑕疵,比不上專業的歌唱者,但是他們喜氣洋洋,快樂無憂的模樣卻也莫名地十分討喜。
可是具體是怎麼樣,聲音動不動聽,樣貌俊不俊俏,這些顧覓柔都沒心思去觀看。
她的一雙靈巧充滿心事的眼神,都在不由自主地隨著廚房裡那個在竈臺邊熟練地轉動著的男人。
顧覓柔不禁有些煩悶,坐在沙發上卻也頗有些如坐鍼氈地意味。總是心不在焉地眼波流轉,跟著那個男人而不斷地變幻著。
末了,她還是忍受不了這種明明在控制自己,卻什麼情緒也無法壓制的住的焦灼感。她站起來,思索著該去和他說些什麼。
終於,顧覓柔低眉的瞬間瞥見了掛在廚房衣架上的粉紅色圍裙,她眨了眨眼睛。趿拉著拖鞋一把扯了下來,迫不及待地跑過去對她說道,“喏…穿上吧,不然…該濺到衣服上了。”心內明明是拒絕跟她有任何的關聯的,可是自己的身體卻不受控制地想要去和他說著話。
“嗯…”傅紅塵手中正切著各種各樣紅紅綠綠的蔬菜,轉過身子看到她這麼貼心的舉動,不禁眸光一閃,連帶著整個人都溫柔了起來。
如沐春風般的微笑,輕輕地拂起了顧覓柔心中的漣漪。
可是下一秒,他卻輕輕地舉起了自己正在忙碌著的雙手,拋給她一個示意性的眼神,“柔柔…”
顧覓柔頓了頓,領悟了他的意思。
可是一時間卻不知如何是好,畢竟這個動作太過於親密。換做以前自然是說不出什麼,可是這樣一來卻顯然有些太讓人感覺到不自在。
她站在那裡,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尷尬地小臉一紅,呆愣愣地舉著手中粉紅色的猥瑣不知進退。
早知道就不來跟他說話了。本來想著是要解決掉自己心中無法明說的焦灼感和煩悶情緒才無意間找到的話題。可是這樣一來,新的問題便又出現了。
傅紅塵見狀不禁低聲一笑,明著示意道,“柔柔,我的手在忙…”
太簡白不過的意思了,傅紅塵盯著她的臉龐,眼神熱烈而溫柔。
顧覓柔的內心十分地糾結,她咬了咬輕薄紅潤的嘴脣,慢慢地擡起了自己拿著東西的雙手,在傅紅塵眼神的緊緊注視下,走到了她的面前。
每一秒,都彷彿踏在火海和針氈上,焦灼難耐。
顧覓柔將手中的粉紅色圍裙,一點一點地舉起,似乎是一個被放慢了動作的活動過程。可是傅紅塵卻出奇的有耐心,依然在半空中懸著自己白皙修長的雙手,不知酸澀爲何種感覺。
圍裙在她的指尖輕輕地打了個轉兒,下一秒已經躍過傅紅塵高她一大截距離的發頂,掛在了他挺直的脖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