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正一看她什麼也不說,卻一副這般可憐的模樣,神色一凜,焦急地問道,“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什麼不說話?”
葉寒安終於按耐不住自己悲傷地情緒,眼裡大顆大顆的淚水不住地向外涌出,她滿眼淚水地望著慕正,突然一把甩開他的手,趴在桌子上痛哭了起來。
慕正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情,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剛要給顧覓柔打電話覈實,葉寒安突然哽咽著聲音說道,“我們離婚吧。”
慕正拿著手機的手掌一僵,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剛要繼續按下顧覓柔的號碼,葉寒安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清晰地重複道,“我們離婚吧,慕正。”
如果早晚都要經歷這件殘忍的事情,那麼就讓它早點發生吧。長痛不如短痛,也只能這樣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慕正緩緩地擡起頭,不可置信地望著葉寒安問道。
葉寒安閉緊了雙眸,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如果現在反悔,當做什麼都沒說過,應該還來得及。
但是這一次如果一出口,恐怕就要徹底結束了。
可是,縱然顧覓楊百般不是,至少那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她的青春裡,曾經炙熱愛過的男人,她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去。而且還是因爲自己。
所以,這一句殘忍的話語第三次在她的口中吐露了出來。
“我說,慕正,我們離婚吧。”葉寒安睜開眼眸認真地看著他,在慕正看不見的沙發右側有右手使勁地掐著自己的左手,試圖用疼痛來警告自己不要再流淚。
好讓自己在慕正的眼裡,看起來決然而又冷漠。
慕正盯了她幾秒鐘,突然嘴角斜斜地向上一勾,然後低著頭,似乎聽玩笑似的說道,“葉寒安,這個玩笑不好玩。不要鬧了。”
爲了掩飾自己此刻的慌亂,他急忙抓起葉寒安剛剛還沒有來得及拿起的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著自己費勁了一上午的時間做出來的菜餚,敷衍地說道,“嗯…很好吃,好吃好吃,你要不要嚐嚐…”
“夠了,慕正,我沒有開玩笑。”她用力地掰起慕正低垂的頭部,“你看著我的眼睛。慕正,我們離婚吧。”
慕正頓了幾秒鐘,然後一把將刻著葉寒安名字的粉紅色定製飯煲摔在了地上,憤怒地咆哮道,“葉寒安,你夠了沒有?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拿婚姻當什麼,兒戲嘛。想離就離想結就結?”
“不,慕正,你安靜一下,坐下來聽我說。”葉寒安看著慕正緊緊地握在身側的右拳,怕他做出些什麼傻事兒傷害自己,安撫著說道。
“因爲什麼?”慕正直接忽略了她的話語,撐在桌子上,眼神冰冷地直勾勾地盯著葉寒安。
“你聽說我,沒什麼事兒…”葉寒安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顫,雖然外面十分炎熱,可是看到他那副似乎想要吃人的嚇人表情,感覺自己彷彿正置身於數九寒天。
“沒什麼事兒你莫名其妙的就提離婚?葉寒安你拿我當三歲的
小孩子啊。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說服我了我就同意,你說吧。”慕正看上去十分的通情達理,甚至耐心地等著她的回答。可是葉寒安卻明明感覺到如果自己真的說出原因恐怕他下一秒就會憤怒地將自己撕個粉碎。
“額…我覺得我們並不合適,之前結婚是因爲一些特殊原因。你也知道。但是現在,也就是這些日子,我突然覺得自己需要找一個真心相愛的人共度餘生。畢竟我只有一顆心,不能勉強贈予我不愛的人。”葉寒安爲了敷衍慕正,隨意地胡編亂造了一個看起來很有道理的藉口。
可是她沒有想到,這席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話語,卻深深地戳中了慕正的內心。
慕正一直對葉寒安不愛自己的這件事情心有不甘,覺得她是因爲深愛著顧覓楊而無法接受自己。
現在被她這麼直白的一說出來,更加加重了他對這一點的懷疑。哦不,可以說是深信不疑。
原來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就像飛機場永遠等不來輪船。葉寒安之於慕正,就是如此。
雖然他對愛別人的這件事情沒有過任何經驗,可是慕正真的覺得自己在傾盡所能的在愛她。
他恨不得把自己能擁有的一切都拿來送給她,只要她開心,只要她願意。
可是,終究,這一切的一切。都抵不過她和那個一無是處的顧覓楊的那幾年。
好吧,如果分開真的能夠讓你幸福,那麼我會祝福你。
他突然釋然地一笑,斂了斂情緒,擡起頭溫柔地說道,“好,我同意。我會盡快吩咐人去辦離婚手續的。”
葉寒安沒想到他會同意的這麼痛快,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在她的心裡,雖然一方面希望慕正能夠痛快地答應免得她浪費口舌,但是另一方面卻想讓他能夠拒絕地強烈一些,起碼這樣她也知道。他還是有那麼一丟丟在乎自己的,而不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留戀。
哪裡有這麼完美的事情,世間的諸事繁瑣,又怎能事事都如她願。
這樣倒也好,分開的瀟灑。免得雙方苦苦糾纏而最後撕破臉皮,那是愛情裡,她最不想看到的樣子。
她緩緩地點了點頭,簡單地結束了自己的婚姻。
慕正佯裝鎮定地站直了身子,本以爲最終也許會等來她的一句“不”,可是得來的卻不過一個簡簡單單的點頭失意。他的雙手有些不知所措,最後只好插在了口袋裡,聽不出喜憂地說道,“你就先住在這裡吧,養好身體。那我就先走了。所有的事情我都會處理,你不用擔心了。”
他尷尬地挑了挑眉,瀟灑地轉身走了出去。
可是明明有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他的眼角清淺地流了下來。
愛你這件事啊,能與誰共與誰懂?
慕正回答自己在美國購置的那套豪華房產裡,這是自己和葉寒安結婚後便打算在今年她的生日送給她作爲生日禮物。可是後來不巧的是葉寒安腿部意外受傷,他們中途從巴厘島轉到了美國。本想著在她傷情恢復差不多之後便
帶著她提前來看看這套專門爲她設計的房子,只可惜,再也沒有機會了。
近些年來慕家大大小小發生過不少的事情,可是即使再嚴重,他都沒有感覺到過力不從心或者是處理不來。可是當葉寒安認真地親口說出那幾個字的時候,他才突然感覺到自己的無能。
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留不住的無能男人。
慕正疲倦地靠在客廳裡一個超級寬大的白色真皮沙發上,只覺得百感交集。當初知道她懶惰,爲了方便她看劇,特意選購了一個“U”型的大型沙發,讓她無論坐著躺著歪著都能夠施展的開。
他還記得自己上一次過來體驗這個沙發的時候,還在不由自主地想著葉寒安坐在上面時的驚喜情緒。可是今天再洗躺在這裡,卻唯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嘆。
慕正不禁伸出手揉了揉自己酸脹的太陽穴,電光火石間,一個奇怪的問題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
葉寒安爲什麼會在她剛剛做完手術,身體最虛弱的時候和他說這件事情?
按正常情況來說,離婚是早就醞釀好的想法,而絕非一朝一夕突然決定的事情。所以一般人都會選擇一個自己各方面條件都非常適宜的時候,才能夠方便自己親自去解決處理。
雖然葉寒安不會想要貪圖他的家產和錢財,不可能想要在自己身體好的時候來個家產分割,但是至少這些普遍現象能夠說明,離婚這件事情是她倉促之間決定的。
那麼,到底是因爲什麼呢?
慕正猛然想起,自己竟然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人物,顧覓楊。
這麼一看,確實有好久沒有聽到顧覓楊的消息了,他立刻撥通了李照的電話,吩咐道,“放下你現在手裡的所有事情,用盡全部的精力去調查顧覓楊,查查他最近在做什麼。”
慕正覺得,在等待所有關於葉寒安的消息的時間段內,一定是他這輩子最漫長的歲月。
五分鐘後,手機鈴聲剛剛響了一聲,慕正便及時地接了起來。
李照也絲毫不耽擱,事無鉅細得回答道,“先生,查到了。顧覓楊前一段時間拿著您給他父母的那一億元,在一個非常大型的賭場賭博。短短幾天之內,差不多可以算得上輸的傾家蕩產。所以,有些之前放債給他的債主就找上了門來。關鍵時刻有一個男人救了他。”
“那個男人是誰?”慕正焦急地問道。
“是楊梓的手下,就是您前一陣子在巴厘島認識的那位楊小姐。顧覓楊現在正在楊梓的手裡。”
對啊,慕正悔恨地一拍腦袋,他怎麼能夠忘記楊梓呢?當初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的身邊的一個女人,如果是以前,他早就要吩咐手下去仔仔細細地調查楊梓了。可是由於那段時間正好趕上和葉寒安有些矛盾,而楊梓能在中間爲他們傳達一些消息,所以也就暫時擱淺了這件事。每想到這個無意之間落下的人物,竟然偷偷地捅了這麼大的簍子。
“李照,楊梓你調查過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