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蘇熠晨所言，蘇世勳沒有太爲難季薇，幾句寒暄後，父子兩便坐上黑色的轎車離開。

被生生無視的季薇獨自站在碼頭邊，心中泛起一陣難以名狀的落空感，又在想起兒子還在遊艇上時，雲開霧散的慶幸起來。

下午四點的光景。

雨滴滴答答的落下來，模糊了這座明媚的城市，灰敗的天色下，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舊時光中的老電影，只剩下黑白灰三種顏色。

烙誠在回酒店的途中醒過來，因爲之前歇斯底里的哭過，眼睛有些腫，醒來後第一句話是……

“媽媽，我想喝水。”聲音都沙啞了。

季薇無奈的搖頭，從包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蘇打水，擰鬆瓶蓋交給他。

小傢伙悶悶的坐在她身旁，雙手抱著瓶子，仰頭咕嘟咕嘟的往肚子裡一通灌。

末了，他將不大的車內空間環視一遍，“晨叔叔呢？”問得有些底氣不足。

對於之前撒潑的表現……略感到不好意思。

“他啊，被他爸爸接走了。”季薇倚在車的一側，答得心不在焉。

沒有一點點防備，季烙誠小朋友不受控制的怔了下。

在幼兒園裡，表現太調皮的小朋友會被爸爸媽媽先接走，若有其他的小朋友問起，老師就會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他啊，已經被他爸爸接走了。

還有個潛在的意思是，他太不乖，被先接走，回家準要捱揍！

晨叔叔的去向，和媽媽的回答如出一轍。

烙誠慌了，跪坐在真皮座椅上，抓住季薇的手臂，“媽媽，晨叔叔的爸爸會揍他嗎？我不是故意要哭的，不管他的事。”

一起玩大冒險家的友誼是真的，雖然……晨叔叔親了媽媽，也是真實的！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擔當。”季薇瞅著緊張的兒子，暗暗好笑，“他爸爸找他有事，所以先走了。”

沒準就是爲了給你找後媽才殺過來的呢！

季烙誠哪裡會明白親媽的憂慮，聽說晨叔叔不在這裡不是因爲自己，總算放心了一些。

鬆開季薇的手臂，他自言自語，“不會捱揍就好。”說完，大約是想起令他崩潰的那個畫面，兩條眉毛不禁擰起，糾結啊，苦惱啊，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沉默了一會兒，烙誠主動問：“媽媽，你喜歡晨叔叔嗎？”

其實兒子之前所有的反映都在季薇的眼皮底下，她看著，沒說話，等他先發表意見。

人小也得講點人權，身爲親媽，這點權利她還是會給的。

得他醞釀好，開口問來，季薇故意假裝沉吟，“不喜歡也不討厭吧。寶貝，你呢？喜歡晨叔叔嗎？”

“我也是。”烙誠嘟著嘴，悶聲回答，“不喜歡，也不討厭。”

季薇用他最常用的比較法，道：“和陸叔叔比呢？你更喜歡誰？”

“應該是晨叔叔。”

“和樂叔叔比呢？”

“好像……還是晨叔叔。”

“那和你乾爸比呢？”

“……”

沒有回答了，無法回答。

因爲他好像喜歡晨叔叔，比喜歡乾爸還要多！

季烙誠似乎意識到什麼，又什麼都不懂，離答案只差一點點了，他向季薇尋求答案，“媽媽，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