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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番外:情意綿綿篇 第790章 分手感悟

假如要從世界上找出一個能理解周曉帶給戚雯種種感受的人,那麼,此人非慕朝夕莫屬。

周曉對人的狠是通過時間,漫入骨髓、更甚精神上的折磨;是不經(jīng)意間拋出一句狀似不經(jīng)意的話,日積月累,將你傷得體無完膚。

但戚雯又固執(zhí)的說:“我對秦亦的感情是被她擊退的,卻非被她打敗。打敗我的人是你,慕朝夕。”

那句‘成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裡的風(fēng)景’,一定是失敗者編造出來安慰自己的謊言。

若不然,戚雯也就不會把那份退縮的不甘心,嫁禍在眼前人的身上。

言語上的嫁禍,朝夕不忍心點(diǎn)破。

她理解她。

周曉是桓橫在秦亦和慕朝夕之間最大的問題,然後呢,她引出了門第的懸殊,血統(tǒng)的貴賤。

只消她來到朝夕面前,成爲(wèi)視線中難以忽略的存在,朝夕大腦裡的某根脆弱的神經(jīng)便自動開始碎碎念,清晰的羅列出一條條他們沒有好結(jié)局的理由和原因。

真愛,無敵?

朝夕心裡堵得發(fā)慌,緊擰眉頭,瞪著面前那杯酒,酒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張討人厭的臉,對她挑釁的笑?

她怒,抓起杯子,仰頭就將能夠麻痹神經(jīng)的酒一飲而盡!

“再來一杯!”氣貫雲(yún)霄的要求。

酒保見她有了明顯的醉意,不確定的看向戚雯,用目色詢問她的意見。

這兩個女孩子,個頭高挑妝容成熟的,顯然是另一個的升級版,問升過級的,準(zhǔn)沒錯。

戚雯微微笑了笑,道:“再給她一杯吧。”

沒有真正的醉生夢死。

刻意買醉的人試過一次就會懂,酒是可以越喝越清醒的。

加了果汁的whisky被推到朝夕面前,她看了一眼,抓起就喝下一大口,繼而是更加憂愁的嘆息。

全然沒喝出水果的滋味兒。

酒保沒轍的對戚雯聳肩,戚雯回了他一記‘沒錯’的眼神。

今天晚上是義務(wù)教學(xué),以她不想承認(rèn)的‘前輩’身份。

遂,拿出手機(jī)給一個誰發(fā)短信:我和慕朝夕在喝酒,我一會兒要趕飛機(jī)。

附上座標(biāo),來不來隨你。

酒保看懂了今晚的劇情,體貼的給她們各自倒了一杯加了檸檬片的溫水,轉(zhuǎn)身離去。

那杯果汁whisky讓朝夕進(jìn)入遊離狀態(tài),戚雯發(fā)完短信再去顧她,她已經(jīng)趴在吧檯上,輕飄飄的說著話,“我聽他說,後來你們也見過,都是酒宴的場合,那種時候,你難受嗎?”

“剛開始很難受。”大概也只有戚雯才聽得懂她這狀似的自言自語了。

分手以後再見面,難受嗎?

見朝夕喝醉以後沒有發(fā)酒瘋,戚雯放下少許擔(dān)心,拿起透明的玻璃杯,喝酒的姿勢都灑脫無比。

片刻,換她問:“分手的第二天,感覺如何?”

朝夕把臉埋在交疊的手臂裡,按捺住哭腔,悶聲,“難受得快死了!”

“失戀而已,死不了人的。”戚雯十分淡然。

她垂眸掃了下朝夕那顆鬱鬱寡歡的腦袋,笑了,平靜的說:“最難受的不是現(xiàn)在,是每天睡醒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牀上只有自己;是獨(dú)自走在街上聽到一首歌,看到一幅畫,或者是一個廣告,然後想起你們在一起時的種種;是遇到熟悉的人,問:他呢?他們根本不知道你們分手,分手這種事,難道要昭告天下嗎?”

朝夕沒接話,不敢接了。

滿腦子飄的都是一個人。

秦亦,秦亦,秦亦……

耳邊的聲音全是:你們分手了!

她想哭。

戚雯說到興頭上,晃動著酒杯裡剩下的酒液,眉梢淺揚(yáng),一臉的若無其事,“你覺得很難受,每天哭著睡著,腫著眼睛醒來,過得邋里邋遢,更不想出門;你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見他,想回到?jīng)]有分手前的時光,可一旦想到是自己先提的分手,是自己認(rèn)定了那些跨越不了的鴻溝最終仍然會使你們分道揚(yáng)鑣,黯然收場……所以,長痛不如短痛。”

她不急不緩的說著,像在講別人的故事。

朝夕被引得擡起臉看向她,只見到她靜淡的臉容,刀槍不入。

戚雯回視過去,無情的笑了起來,“等到有一天,你會像我一樣,想起從前的點(diǎn)滴不會有感覺;面對面的看到他,心中無波無瀾,還不如你想象時來得精彩;有的只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就和你面對其他人一樣;那時即便沒有人告訴你,你也能自然而然的知道,你終於不再愛他了。”

時間是抵禦世間所有痛苦的良藥,人的壽命只有短短幾十年,愛一個人,求得不得,縱是念念不忘一輩子,早晚,這份感情會隨著你的死去而消失。

朝夕怔怔然的盯著戚雯看。

她把眼睛睜到最大,眨也不眨一下,生怕在那個瞬間錯過了什麼。

她在找尋,想捕捉到戚雯還愛著秦亦的蛛絲馬跡。

可不管她怎麼努力,直到眼睛發(fā)酸,眼中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戚雯始終無動於衷。

不愛,就是真的不愛了。

有一天,自己也會和她一樣?

極度的恐慌中,朝夕轉(zhuǎn)過臉,別開視線,不安的顫動著睫羽,心跳卻一下下的趨於寂滅的平靜。

“而事實(shí)上,從你和他分手那刻開始,你們就成爲(wèi)了沒有任何關(guān)係的陌路人。”戚雯喝下最後一口酒,做了結(jié)束語。

秦亦循著地址找來時,是在戚雯的短信發(fā)出二十分鐘後。

二十分鐘,這在一座有十幾個大區(qū)的城市來說,已能算做飛速。

戚雯正靠在酒吧外的玻璃窗上抽菸,她夾著煙的左手屈擡,置於身側(cè),右手扶著左手肘,神情漠然,姿態(tài)孤絕,舉手投足都是誘惑。

短短數(shù)分鐘內(nèi),拒絕了好幾個男人的搭訕。

余光中,空蕩的街道那端有人走來,她下意識看過去,先是見到一道熟悉和陌生兼具的身影。

那身影似勾起她深埋在心中許久的回憶,但連那回憶,她也記不清了。

有的只是心底深處不痛不癢的隱痛,痛感半虛半實(shí)。

她在腦中做著回想,未及得出答案,秦亦來到面前,站定。

戚雯恢復(fù)清醒,朝裡面吧檯裡看去,笑道:“酒量和幾年前的你一樣……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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