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程陽冷漠呵斥的聲音嚇了一跳,身形都頓住了,整個人僵住,一時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有些人看著這個所謂的二世祖,幸災樂禍。如今還有多少人敢直呼司空逸的名字,還是以這種大呼小叫的方式。
以一種不太客氣的口吻來說,這簡直就是在找死。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爲,他必死無疑的時候,當事人,也就是司空逸,連個眼神都沒給。
他只是遞給程陽一個眼神,後者迅速心領神會。把手邊的文件,一一傳遞下去。
拿到文件的人,用疑惑的目光相互之間看了看。大眼瞪小眼,也看不出什麼來,便又把目光移到手中的文件夾上。
打來的那一刻,幾乎是所有人都變了臉。將近一半人瞠目結舌,張大了嘴巴,遲遲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且至少是有少一半的人,是要罵人的,沒有拍案而起,那還算是他們教養好。
這份文件雖然只有幾張紙,所讓他們認識到。剛纔出頭男人的父親,不只只是以儆效尤,也不是殺一儆百,更不是做做樣子。
誰也不會再懷疑,司空逸做這件事只是做做樣子,他是來真的了。
一時間,會議室裡更加壓抑,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他們拿到的不是什麼項目文件,也不是企業規劃,而是一張張獎懲通知,不是制度,而是一份結果。
總體來說,只有兩項,一種是升職,一種是解職,一大批中高層高管就這樣被解僱了,不留一絲情面。
這幾張紙,就像是一張張判決書,徹底判了他們的罪。
這不是誇張,從千尋強行解僱出去的員工,還有多少企業敢啓用,那不是和千尋作對。
出去後的結果只有一個,忍辱負重。大公司不敢僱傭,小公司,他們又看不上。
“總裁,憑什麼?”此時,終於有人坐不住了,手中的文件狠狠的摔在桌上,發出一陣不小的動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司空逸。
他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雖然是坐著,低人一等,卻沒有絲毫的劣勢,氣勢上依舊不輸。
有人帶了頭,那些被解僱的領導,更沒有一個坐的住的,全都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向司空逸。
這些人的目光裡帶著火光,好像他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就要打一仗似得。
唰,司空逸從椅子上站起來,用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說“念在你們在千尋出力十幾年、幾十年,讓你們體面著離開,若是不領情……”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只是笑了一下。
這一笑還不如不笑,他鮮少在外人面前笑,若是笑,也是冷笑,一般情況下,他對人這樣笑,就說明那人犯在他手中了。
“司空逸,你把這麼多功臣撤掉,你怎麼和下面的員工交代?”不知道是誰,冒出來一句。
司空逸背對著衆人,冷聲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亙古不變。”
司空逸說完就離開了,會議室裡的人,反覆念著這句,絕望也同時涌上來。
沉寂沒多久就像是炸了鍋,所有人的焦點都落在程陽身上,矛頭也指向他。
程陽對此毫不在意,坐在原先的位置上,紋絲不動,只是手指敲擊著鍵
盤,若是仔細看去,能看到他在忙著和國外那些分公司交涉。
直到這些人覺得是在對牛彈琴,停下七嘴八舌時,他才放下手中的事,起身,和他們對視。
手中又甩出一沓文件夾,這一次,不再好心的一一傳遞過去,而且扔到桌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看看吧,看完就收拾您們的東西離開,今天下午上班之前,沒收拾乾淨的,直接扔進垃圾桶。”程陽公事公辦的開口,說“扔進垃圾桶”的時候,聲音一點兒起伏都沒有。
交代完後,也不看這些人看到那些“罪證”後的反應,直接抱著電腦離開。
走到門口,又幽幽的拋出一句:“別妄想找董事長,他已經交代,千尋集團的事情,交由總裁全權負責。”
這個話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公司改革,撤掉這麼多老領導,有些還是以前跟著司空雄的,他不出面,這代表著什麼。
不是默許,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難道是司空家族的掌權人要變,這京都是要變天?這些人不免這樣猜測。
“總裁,都在意料之中,他們離開時帶走的不只是人,還有人脈和資源。”
這些人在千尋工作時間久,能夠積攢人脈和資源,並不奇怪。還有手底下這些人,畢竟都是共事多年的,能夠跟著離開,也很正常。
這些人一出去,基本就可以自己創業、開公司。
“其他人我不管,司空政和司空麟的人必須清乾淨,一個都不能剩。”司空逸的聲音依舊冷漠,毫無起伏,但細細聽來,還是有不同的。
冰冷刺骨的感覺席捲而來,而且在說到司空政和司空麟兩個名字時,前所未有的厭惡。
程陽的眉頭皺了皺,其他人倒是容易,只是那個新來的秘書—安晴,讓他頭疼。
上次的藥就是她下的,這一點雖然不能找到證據,但能夠得手的恐怕也只有她。但一直沒有找到證據,而且也不清楚她的目的,所以也沒讓人走。
程陽壓低了聲音問他:“安晴怎麼解決?”
司空逸皺了皺眉頭,不解的目光掃過來。程陽下巴都差點兒掉了下來,自己的秘書,竟然不認識。
“就是給你下藥的那位秘書。”話一出,就接受到某人犀利的眼神。
程陽呵呵的笑了笑,頭往自己這邊縮了縮,來降低存在感。
“找個機會,驗出她的身份,從哪來的,就送到哪去。”自然不是簡單的送回去,如若不脫層皮,那豈不是對不起那人。
兩人心知肚明,但是真的看不出她的目的,連那次下藥的目的都猜不出來。
如果說是勾引,那不太像。安晴給人的感覺很乾練,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是從容不迫,還帶著一絲冷漠和生人勿近。
這個女人需要研究一下,如果一直這麼沒有任何反利用的價值,那不如就“送”回去。
“總裁,媒體上的新聞,恐怕是截不住了。那些股東也坐不住了,吵著要見您。”程陽盡職盡責的彙報著情況,臉上的表情也凝重了些。
雖然他們的人迅速補位,但也需要時間適應,而且那些人帶走的客戶,那是不可估量和不可彌補的損失。
“準備一下,半個小
時後,在會議室等我。”司空逸的臉上倒沒有多餘的表情,也沒有一點兒著急的意思。
此時股東會是迫在眉睫的,程陽點了點頭,就準備離開。身子剛轉過去,像是響起什麼來,又轉回來。
說:“總裁。”
司空逸皺了皺眉,這人慾言又止的模樣,讓他看了感覺非常的不爽,聲音裡帶了些許不耐煩:“有話就說。”
“今天下午您要見嚴董的這個行程要變嗎?”程陽不是他的貼身助理,這些事其實不用他管,這是剛纔看行程安排不小心掃到的。
今天司空逸的事情不少,怕有所影響,他纔想著問一問,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顧優璇在他心底的重要性。
程陽知道,嚴環宇是顧優璇的哥哥。
“見面,你和他聯繫一下,”說到這裡,突然頓了頓,司空逸的眼前一亮,更正道:“還是我親自和他聯繫,定好時間和地址,我再通知你。”
這是準備讓自己來親自打理這件事情了,想他特別助理兼總經理,日理萬機還要管他的私人生活,還真是……
說是司空逸的管家,一點都不爲過。
他上輩子究竟做了多少壞事,才遇到了司空逸,纔有了這輩子剪不斷的緣分啊!
程陽苦著臉,走出司空逸的辦公室。
司空逸掃了眼,千尋幾乎是持續下跌的股票,眉目間的冷意匯聚,冷笑一聲,道:“以爲這些事情就可以摧毀我,白日做夢。”
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司空逸撥通了嚴環宇的電話。因爲不是以合作伙伴的關係,沒必要通過助理溝通。
“司空總裁,您的電話還真是不好打啊,見您一面,似乎比登天還難。”
電話一接通,司空逸還沒來得及開口,聽筒裡就傳來嚴環宇清冷又諷刺的聲音。
眉頭幾不可微地皺起,卻沒說什麼,很自然地把這個話題略過,就像是沒聽到一般。
“嚴董,您今天什麼時候有時間,我來定地方,我們見一次。”
不是什麼人都能受得起,他的一聲“您”。因爲他是顧優璇的哥哥,值得。
但他有他的自尊和高傲,這不是任何人都能讓他心甘情願放下的。
何況,對方是同樣強大,甚至是更強大的存在,他不可能再丟下自尊和高傲,那樣,他還剩什麼,還有什麼資格和他們說,請把你的妹妹交給我。
“時間和地點,我短信發給你。”
司空逸還沒來得及迴應,就聽見一陣忙音,隨後就是嘟嘟嘟的聲音。
苦笑著搖了搖頭,嚴家少爺還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司空逸已經不記得上次被掛斷電話是什麼時候了,甚至都不記得,還有多少人,敢掛斷他的電話。
嚴家人,還真是喜歡掛別人的電話,一想到自己的女人,司空逸的眼底,涌上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柔色,嘴角銜著淺淺的笑。
如果剛剛沒聽錯的話,嚴環宇之所以那麼快掛斷掛斷自己的電話,是因爲一個女人的聲音。
而那個女人就是顧優璇,剛喊了一聲一聲“哥”,就被他迅速掛斷了,似乎是不願意他聽到兩人的談話。
司空逸握著手機若有所思了片刻,纔回到辦公桌前,處理那成堆的文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