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林彥北要的……只是一份父愛罷了。”簡寧輕聲安慰道。
“簡小姐,剛纔是我誤會你了……”林木深從沙發(fā)上直起身體,在簡寧理解的微笑中,話鋒一轉(zhuǎn),“但請你務(wù)必去警局走一趟。”
簡寧慢條斯理的說,“哦,要我去錄個口供嗎?沒問題……我現(xiàn)在就去。”
這算情理之中,她雖稱不上主謀,但卻是幫兇。
搖搖頭,林木深臉上的愧疚深了些,“不,是要勞你背上偷竊的罪名了,簡小姐。”
偏了偏耳朵,簡寧努力讓自己聽清些,“你,你在跟我開玩笑的吧?”
聽著簡寧無辜又可憐的語氣,林木深頓了好半響才把話說明白,“古董失竊一案已經(jīng)在公安局立案了,其中有兩件是要進奉到國家館的,也就是說,這次失竊,不僅關(guān)乎我一個人的事,就連文物局都重視起來了……簡小姐,林彥北說到底都是我的孩子,現(xiàn)在才知道真相的我,已經(jīng)來不及把案子撤下來了……”
“所以,你打算讓我背這個黑鍋,好放你兒子一條生路?”簡寧冷聲截斷林木深未說完的話。
饒是林木深一張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的老臉,也不禁紅了幾分,“對不起了……簡小姐,你的恩情,我是不會忘的!”
“我一點都不稀罕你所謂的恩情!”簡寧面色如霜,嗓音尖銳的拔高,“你自己都知道此事的嚴重性了,居然還想坑我?”
說著,簡寧奪門而出。
但當(dāng)她推開辦公室門還沒乘上電梯時,忽地小腿一麻,像被無數(shù)的電流流竄而過!
直到單膝倒地的那刻,簡寧纔看清了是什麼東西襲擊的她。
一根黑色的電棍。
足有半米長半掌寬的電棍。
至於握著電棍的人,簡寧更是熟悉,是執(zhí)法爲(wèi)民的警察同志。
“報告!報告!嫌疑人簡某已落網(wǎng)。”拿出腰間別著的對講機,男警邊把無力逃脫的簡寧雙手剪到身後,邊向上級彙報。
不久,從對講機中立刻傳來一聲鏗鏘有力的“歸隊”。
簡寧是被拖著走的。
因爲(wèi)她的腳一點力氣都沒有,只餘下鑽心的麻痹。
“同志,你能不能聽我解釋下,那個……嫌疑人真不是我,我頂多就是個幫兇!”
真難想象,死到臨頭了簡寧的語氣還能這麼鎮(zhèn)定。
坦白講,她更想通過鬼哭狼嚎來發(fā)泄一下心中的憋悶的,但在瞥見警察同志捏在手心的電棍時,簡寧老實了。
警察同志,剛正不阿地,“證據(jù)確鑿,還想抵賴?看你年紀輕輕的,沒想到已經(jīng)是社會的大毒瘤了,必須根除!”
聞言,“社會毒瘤”的簡寧整個人都不好了!
警局。
伸手領(lǐng)了一套不大合身,胸口的右上角印著相關(guān)拘留所名字的囚衣,簡寧披散著頭髮,抱著衣物蜷縮進這間四方小房裡一處陰暗的角落。
雙手抱膝發(fā)著呆,簡寧感受到來自胯骨間的硬物,她掏出口袋裡顯示電量不足的手機,跟那套領(lǐng)來的囚服推在了一塊兒。
“嘿
!新人!你是犯了什麼事進來的?”有人朝她搭訕。
簡寧,“……”
得不到簡寧的答應(yīng),那把聲音並不氣餒,“幹嘛躲這麼遠,怕我們侵犯你呀?”
類似調(diào)笑的語調(diào)在不大的空間中來回撕扯,煩不勝煩的簡寧拿眼尾撩了下出聲者,面色冷淡。
監(jiān)獄包括她一共關(guān)了四個人,都是女的,除了簡寧,頭髮全都染得花花綠綠。
隔得這麼遠,簡寧還能聞到她們身上的酒味。
而簡寧這一眼,實在算不得友好,清清冽冽的,落入出聲者眼中甚至隱含幾分挑釁。
“操”了聲!只見原本坐在簡寧遠處的三人,立馬站起來了兩個,以一種狩獵者的姿態(tài)將簡寧包圍起來。
一股低氣壓襲來,簡寧不得不仰視著來人,“你們想幹什麼?”
回答她的是對方揮下來的一巴掌!
這一巴掌直接讓簡寧的左額撞上了一側(cè)的瓷磚,發(fā)出了一聲短促的鈍響。
好痛好痛好痛!眼角痛得不自覺泌出淚花,簡寧捂著腦袋剛要起身,卻在下一秒被死死壓住了脊樑骨。
“給我老實點!”聲音一落,猛地加重壓在簡寧身上的力道。
簡寧悶哼一聲,雙手不屈不撓的抵在胸膛與瓷磚中間維持平衡,由於後背有人不停的施加壓力,簡寧的指甲只能狠狠地摳進磚塊的裂縫裡,她的腦袋低低地伏著,臉頰擠壓得扭曲變形……
隨後,簡寧的頭髮被人自後扯進手裡,那粗魯?shù)牧Φ老袷沁×艘桓鶝]有生命的稻草。
臉痛,額頭痛,頭皮也在痛,真的……快受夠了!
“現(xiàn)在,可以告訴姐姐們,你爲(wèi)什麼進來了吧?”騎坐在簡寧身上的高大女人,俯下身輕拍了下她的臉蛋。
咧了咧嘴,簡寧不屑的“呸!”了聲。
身後立刻傳來憤怒的喘息聲,視野一晃,簡寧的額角再度碰上厚硬的磚塊,這一下一點都不拖泥帶水,血霧立刻模糊了簡寧左上角的視野。
簡寧甩甩被砸得昏昏沉沉的頭,卻很快被人按了回去,額際迸出的血漬正與爬滿灰塵的瓷磚做親密接觸。
喉間嘶磨著難受的呻吟,外界誰在說話,誰在嘲笑,簡寧通通充耳未聞,但如果獄友們此時能看見簡寧的神情,那必定是非常可怕的。
“給你點教訓(xùn),免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女人們的嗓音冷血又殘酷,“新來的就該有新來的樣子。”
挑釁、辱罵、輕漫如鞭子一樣抽的簡寧體無完膚,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不管不顧的用後腦勺無目標的向後撞去!
“啊!”的一聲哀嚎響起,簡寧感覺到後背壓著的那股力道不見了,立刻反應(yīng)自己偷襲成功。
摸了摸隱隱作痛的後腦勺,剛纔那實打?qū)嵉囊幌拢銐虬褜Ψ降谋菢抛矓喟桑?
但簡寧還來不及高興,更多的拳打腳踢如驟雨般頃刻蒞臨。
“打!姐妹們……給我狠狠的……揍她!幫我……報仇!”那個歪著鼻樑骨的高大女人哼哼唧唧的,話都說不完整!
屏氣凝神,簡寧矮身閃過一記砸
來的拳頭,瞅準機會狠狠還擊!
額上擦破了皮留了點血,但簡寧卻顧不上去擦,滿腦子轉(zhuǎn)的都是如董存瑞炸碉堡時的義無反顧!
“小賤人!不要命了是嗎?”圍著簡寧揍的三人被她不要命的攻擊方式弄得騎虎難下。
不打吧,沒面子,打吧,怕鬧出人命。
“還有誰!”簡寧猛地揚起頭,血滴落在睫毛上一度讓她睜不開眼,她無所謂的用肩膀抹掉,手朝另外三人的方向一揮,“都來啊!”
不來了可不可以啊……
那三人快被簡寧的生猛整哭了。
還好,值班的警察出現(xiàn)得及時,隔著欄桿用警棍敲敲打打的,“都鬧什麼呢,你們這羣垃圾!”
垃圾?
簡寧腦中僅剩的一根理智徹底繃斷!
她倏然扭過頭,那個警察本就站得離簡寧挺近,被她這麼伸手一抓就抓到了制服,在警察沒揮起警棍之前,簡寧笑瞇瞇的問,“垃圾罵誰?”
“垃圾罵你!”警察同志頭腦一熱。
反應(yīng)過來時,警察同志面色鐵青。
簡寧放聲大笑,那模樣比古惑女還要叛逆三分。
警察同志更是驚怒,直接用鑰匙打開鐵門進去,擰開電棍的開關(guān)就要揮到簡寧身上。
“我說警官,你這樣算是濫用私刑了吧?”簡寧眉毛都不帶擡的問。
猛地頓住動作,年輕警官一雙眼瞪得圓滾滾的,“對故意滋事的犯人,我有對你們批評教育的權(quán)力。”
簡寧,“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鬧事了?”
警官明察秋毫,“你頭上的傷就是證明。”
“噢,”簡寧無所謂的摸了下傷口,“那是我不小心自己撞到的。”
居然有人能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你他媽在逗我?
那警官的表情……古怪得像是吞了一隻蒼蠅。
但舉著的電棍卻不知不覺垂放在身側(cè),睨著簡寧脣邊掛著的那抹慵懶的笑,再掃過她那張不用他動手就掛彩的臉蛋,只留下一句“下不爲(wèi)例”就鎖門離開了。
逃過一劫的簡寧慢慢放鬆肌肉,然後就感覺全身都疼得不行,疼得她直抽氣,只覺得頭頂上那盞若隱若現(xiàn)的燈晃得她眼眶發(fā)酸,腦袋有些暈,還有些涼……
大概是沒吃晚飯的緣故。
而經(jīng)過剛纔那一役,簡寧已經(jīng)很好的在獄友們心中塑造了一個“此人不善”的形象,一時間沒人敢再去招她。
打架的就怕不要命的有木有。
但簡寧此時的狀態(tài)卻不太好,她蹲在地上乾嘔了一會,還是止不住陣陣頭暈,在躺倒之前,她撥通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號碼。
“救我……”
右岸別墅。
“怎麼了,誰打電話給你?”
看見凌少宸捏著手機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琴一諾不禁跟著緊張。
“簡寧,出事了。”凌少宸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皺得琴一諾又是一陣心理不平衡。
“你剛不是猜測說她又逃了嗎?”琴一諾擺擺手,“沒準,這是苦肉計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