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馬將人送去急救室!”
“還有,趕快報警!”
“哐啷——”何詩雅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丟掉手裡的刀。
她一邊挪動身子往後退,一邊驚慌大叫:“我沒有殺她,是她自己拿刀捅她自己,跟我沒關係!我沒有殺人......”
沈怡安疼得厲害,意識卻很清醒。
她聽到了何詩雅驚慌失措的辯解,聽到了醫生叫護士報警。她知道他們是怎麼將她抱上移動牀,怎麼將她推向急救室。
甚至搶救開始之後,她還恍恍惚惚地想,不知道何詩雅要判幾年。像這樣心狠手辣的人,就該多判幾年!讓她在監獄裡好好改造,將來就不會再危害社會了。
想到這裡,沈怡安終於安心地失去意識。
......
蕭子騰的身體遠還沒恢復,但他是個工作狂,要他乖乖地躺在牀上休息幾個月是不可能的。
不顧段宏大發雷霆,堅持出院之後,他就恢復了以前那種沒日沒夜的狀態,又把自己當成機器了。
易學謙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可是能說的都說了,能做的都做了,蕭Boss還是我行我素。
要是以前,他只要一個電話打給沈怡安,問題立馬就能得到解決。
可現在,他們都要離婚了,沈怡安估計也管不上他了。
但是,易學謙還是決定試一試,死馬當活馬醫。
結果電話打出去,接電話的人卻不是沈怡安,而是醫院的工作人員。說她被人刺傷了,正在急救室搶救。
易學謙三兩句話問清楚情況之後,就衝進了總裁辦公室。
蕭子騰正在批閱文件,聽到門撞在牆上的聲音,皺著眉擡起頭。
“蕭總,夫人她——”
他的話才說了一截,就被蕭子騰冷淡地打斷了。
“沈怡安的事情,以後不需要再向我報告。還有,她已經不是蕭夫人了?!?
易學謙一愣,隨即道:“我就再多事一回。沈怡安被人用水果刀刺傷了腹部,人正在急救室搶救!”
話音未落,易學謙就感覺到一股異樣強勁的風颳過。
等風停止,蕭子騰已經沒了蹤影,只有辦公室的門大敞。
易學謙無奈地聳了聳肩頭??窗?,明明還是在乎得要命,非要嘴硬!
腹誹歸腹誹,易學謙還是飛快地跟了上去,充當司機。
一路上,蕭子騰坐在後座,只問了一句有沒有生命危險,之後就一聲也不吭,甚至閉上眼睛。但一張俊臉陰沉著,任誰見了都想退避三舍。
紅燈的時候,易學謙從後視鏡看到他的臉色,暗暗想:如果沈怡安真的救不過來,以後只怕很多人都沒好日子過了。憑蕭總對沈怡安的在乎,她要是真沒了,他估計得毀天滅地!
蕭子騰靠在座位裡,雙手交握放在自己的腹部。十指下意識地互相擠壓著,處在不斷髮力的狀態。
他們到醫院的時候,沈怡安已經從急救室出來了。人正躺在病牀上,處在昏睡的狀態。因爲失血,臉色慘白慘白的,看著叫人心疼。
易學謙沒有跟進病房,而是幫忙將門掩上之後,自己直接去了主治醫生辦公室,詳細地瞭解情況。
蕭子騰站在牀邊,視線鎖定在沈怡安的臉上。他記不起這是自己第幾次看到她像個破碎娃娃一樣躺在牀上了。
緩緩地,蕭子騰俯下腰,指尖從她灰白乾澀的嘴脣劃過,然後來回地摩擦。因著這個動作,她的嘴脣被摩擦得露出一點血色來。
修長但略顯粗糲的手指沿著鼻樑慢慢地往上,來到她糾結的眉頭。她長長的羽睫掃過他的指尖,酥酥麻麻的癢。
這癢,好像能一直傳遞到心裡去。他想撓,卻撓不著。
他突然一把抓住被子,攥緊,用力得手背上骨節高聳、發白。過了一會兒,他緩緩地鬆開手,將被子重新抻好。
而牀上的沈怡安無聲無息地躺著,渾然不知他曾經出現過。
易學謙從醫生辦公室回來,在門外跟蕭子騰碰了個正著?!笆捒??”
“走吧?!闭f著,他邁開流星大步,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拐角那。
易學謙朝病房看了一眼,隨之快步跟了上去。上了車之後,他纔將從醫生那瞭解到的情況詳細地報告給蕭子騰聽。
“刺傷夫人的是何詩雅。醫院已經報警了,警方正在調查這個案子。當時好幾個醫護人員都證實,他們衝進病房的時候,何詩雅手裡還抓著滴血的水果刀?!?
先是陷害沈怡安推她下樓梯,接著又拿刀刺傷沈怡安,這個何詩雅大概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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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警察局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我要全力保何詩雅?!?
易學謙幾乎要應了,聽到最後那句,頓時傻眼?!笆捒?,你確定?”
“確定?!?
然後他就閉上眼睛,一副不打算再多說的模樣。
易學謙愣神了數十秒才反應過來。他突然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這位Boss了。
不過,沈怡安要是知道這個結果,就算不會氣瘋,也會氣吐血吧?
這時,蕭子騰突然又強調了一句:“不用馬上打這個電話,等過兩天再說?!?
“是。”
易學謙可以肯定,他之所以加後面那句話,絕對是怕沈怡安會被氣得傷更重!
“開車?!?
易學謙無奈地嘆一口氣,沉默地發動車子。
“等一下。你下車,我要去個地方?!?
易學謙只好下了車,將駕駛座讓出來,然後看著車子慢慢地消失在視野之內。
蕭子騰駕著車子一路飛馳,直奔清暉園。穿過密密麻麻的墓碑,最後走到那座掩映在翠綠中的墳前。
照片中的人一如既往地揚著溫柔的笑容,真實得好像她就在面前。
蕭子騰每次來都會有種錯覺,她會突然張嘴說一句:“一凡,你來了?!?
但每一次,都只是幻覺。
蕭子騰緩緩地蹲下來,靜靜地與她對視。
她臨死的時候,枯瘦的雙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懇求他說:“如果將來你有出息了,請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她,好好地照顧她?!?
墳墓裡這個人,名字叫溫柔,是個極爲善良的女人。
她的丈夫是一名軍人,兩個人曾經有過一個女兒,但是一歲多的時候不小心弄丟了。想盡了辦法,可還是沒找到。
更不幸的是,丈夫在一次任務中犧牲了,將她孤零零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獨自承受著失去孩子和丈夫的雙重摺磨。
從喪夫之痛中緩過來之後,她一個人繼續瘋了似的四處找孩子,一邊打工一邊尋找。她找了好多年,去過很多地方,可孩子依舊杳無音訊。
也是因爲這樣,她看到當時奄奄一息的陸一凡,毫不猶豫地伸出了援手。她把對女兒的那份愧疚都轉移到他身上,同時也寄希望於有人會這樣善待她的孩子!
因爲自責和生活的困苦,她老得很快。三十多的人,看著就跟五十多一樣頭髮花白,叫人心酸。
直到臨死的時候,她都無法原諒自己,並將最後一絲希望寄託在蕭子騰身上。
蕭子騰這些年一直都在尋找那個孩子,可是人海茫茫,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他派去尋找的人也曾帶來了幾次好消息,但最後都是空歡一場。直到最近,纔有了可靠的結果。
沉默地跟照片中的人相對了很久,蕭子騰才緩緩地站直身子,點著了一根菸。
他半瞇著眼睛,在菸圈繚繞裡,想起許多的往事。想起她溫柔的笑容和枯瘦的雙手所帶給他的溫暖庇護。
他可以對不起全世界,但不能對不起她。就算找到的人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賬,他也得護著。
一根菸抽完,蕭子騰一咬牙將自己的思緒抽回來,再看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你放心。若是還有機會,我會帶她來給你唱《軍中綠花》?!?
留下這句話,他轉身離開。
山坡上,彷彿又響起了女子唱《軍中綠花》的歌聲,那樣柔情繾綣,一直唱到別人心裡去。
......
“沈怡安,你就不能離那些瘋子遠一點嗎?你看看誰像你這樣,三頭兩天將自己弄進醫院來,很好玩嗎?”
喬蔓一進病房就開罵。要不是看沈怡安受傷了,她估計還想揍一頓。
沈怡安趕緊拉住她的手,乖乖認罪。“我錯了,我以後小心點,好不好?我保證!”
“你的保證就是個屁!我相信你纔有鬼!”喬蔓撇了撇嘴,又拉開被子看她腹部的傷口。看著那滲血的紗布,臉頓時皺成一團?!疤鄄惶郏俊?
“已經不疼了,真的?!?
喬蔓嘆了一口氣,在牀邊坐下?!拔覀儾皇且呀泩缶藛??警察自然會處理好,你幹嘛還要往她跟前湊???你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好啦,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就念了。我頭都疼了。”
喬蔓氣呼呼地戳了戳她的腦門?!疤鬯滥憷u好呢!下回要是再幹這種蠢事,你看我還會不會理你!”
“沒有下次了,我保證!”沈怡安一邊舉起手,一邊傻笑。
喬蔓將她的手拍下來,然後抓住?!皠e跟我嬉皮笑臉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現在是什麼身體狀況!再這麼下去,你真的會把自己給弄垮的,你知不知道?就你這樣,我都不知道你啥時候才能夠把身子給養好!”
“你要是不放心,就嫁給我吧。然後天天給我洗手作羹湯,保準我很快就會變得白白胖胖的?!?
喬蔓又撇撇嘴,還翻了個大白眼?!斑€是等你先長出一根香蕉來,然後再向我求婚吧,傻樣!”
“好。等我傷好了,我就去種一根香蕉,要XXL的?!?
“噗——”喬蔓直接噴笑。“邊兒去!就你這身高體型,還敢妄想XXL碼!”
沈怡安也跟著傻笑,然後伸手擁抱她。蔓蔓,你一定要幸福!
眨眼就過了五天。
沈怡安的傷口已經在慢慢痊癒了。
可警察局那邊在最初錄口供問話之後,再也沒有下文了。
沈怡安打電話去問,相關的人員也是閃爍其詞,好像有什麼難言之忍似的。
難不成,他們拿到了什麼證據?病房裡會不會有監控?何詩雅當時有沒有可能錄音了?
沈怡安想得心慌不已,剛好喬蔓來醫院看她?!奥?,我想去一趟警察局,你陪我跑一趟吧?!?
“你身體還沒完全好呢,去警察局幹嘛?看何詩雅嗎?”
“不是??傊冶仨毰芤惶?。”
到了警察局,沈怡安糾纏追問了半天,終於得到一句實話。
“騰飛的總裁插手這個案子,並且要力保何詩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