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一間十六人會議室中，吳霜的手機響了起來。
會議期間她的手機會設置靜音，只有少數幾個人可以打破靜音限制，讓手機響起來。
吳霜沒有任何猶豫，立刻中斷會議，接起電話。
看到來電者是許夢後，更是第一時間起身，往會議室外走。
其他人見怪不怪，淡定地看著她離開，只在她關上門前聽到一句話：“服務器？已經在做最後收尾了，三天後……”
“三天後就能正式交工，現在很急用嗎？”會議室外，吳霜不解。
“我說的不是黔州那座大型服務器中心。”許夢搖搖頭，“我的意思是，我打算再建一個新的服務器中心?！?
“新的？”說話間，吳霜已經進入另一個小會議室，關門上鎖。
她十分困惑，“現在這座服務器中心已經預留了足夠的空間，不夠用的話直接增建好了，爲什麼要建一個新的？”
築夢黔州大型服務器中心，是按照最高規格建造的，性能非常強大。
和全球最頂級的雲服務提供商相比，也只是規模上小了一些——畢竟時間太短，想擴張到他們的規模也需要時間。
但考慮到築夢的擴張速度，這個服務器中心在一開始的規劃中，就考慮了後期擴建問題，留足了物理空間。
可許夢上來就要建個新的，這多少打了個吳霜一個措手不及。
許夢並不賣關子，直接說：“你聽說過光子拓撲服務器陣列嗎？”
電話這邊，吳霜眨了眨眼。
她沒有聽過。
但她光聽名字，就覺得這個東西很高級！
“那是什麼？”
“嗯，具體解釋起來太麻煩，大概就是……一種特別強大的服務器陣列。”
“有多強？”吳霜沒有概念，“超級計算機？”
吳霜的回答，暴露了她在這方面的外行。
於是許夢沒講什麼技術細節，只是簡單地說：“差不多，不過比那更強?！?
許夢過於平淡的回答，讓吳霜覺得有點浪費。
但她知道自己不專業，跟許夢在電話裡談，也談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她回答說：“你先別急，現在黔州的服務器中心不是快投入使用了嗎？你先用著這個做過渡。”
“明天我找下這方面的專家，再找你面談吧?！?
“好?！痹S夢點點頭，又說，“還有件事，我打算在幾天後公開造夢機。”
“造夢機？”吳霜立刻覺得頭疼起來。
當初許夢爲了讓全息顯示設備自由上市、售賣到全球，拿出了造夢機這個大殺器。
但造夢機能不能自由上市售賣，並沒有當場說清楚。
現在造夢機的超強潛力已經顯露出來，好幾個關鍵部門都投入了使用。
要問內心想法，她當然希望永遠保密下去。
但許夢的意見，也必須要認真考慮。
她只好說：“好吧，我這就向上級彙報，你等我的消息。”
許夢點點頭掛斷了電話。
他沒有挪窩，就癱在沙發上一邊摸小夢的腦袋，一邊刷一刷夢津和社交網絡。
同時靜靜等待吳霜的電話。
他沒有久等。
僅僅8分鐘後，手機就再次響起來。
許夢接起電話，耳邊立刻響起吳霜急匆匆的聲音：“許老闆！你之前說的光子拓撲服務器陣列，是基於硅光芯片與拓撲量子材料結合構建的服務器陣列嗎？”
“是啊。”許夢點點頭，“不然呢？”
隔著電話，許夢都聽到了吳霜深深吸氣的聲音。
她努力壓抑著激動的情緒，卻怎麼都平靜不下來：“你應該跟我說清楚，這個東西有多誇張的！”
她在結束會議後，立刻找了對應領域的技術人員，瞭解許夢說的這個服務器陣列。
她的本意，是瞭解這個新的服務器有多強，成本有多高，好在之後向領導彙報時有的放矢。
但技術人員的反應，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
已經53歲，平日裡面容嚴肅、不茍言笑的方教授，在她說出【光子拓撲服務器陣列】幾個字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反應過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吳霜眨眨眼，問爲什麼。
方教授確實懂技術，從硅光芯片開始，到拓撲絕緣材料工藝，再到珍貴的稀土材料、國內半導體產業、加工工藝、良品率……
洋洋灑灑說了一堆難題，證實自己所說的“不可能”絕非虛言。
吳霜意識到了這件事的難度。
但並不認同方教授的論斷。
——她覺得方教授懂技術，但不懂許夢。
一個連續締造了三次科研奇蹟的人，爲什麼不能再創造第四次奇蹟？
別說什麼學術背景、技術領域的問題。
許夢又不是第一次跨專業領域創造奇蹟了！
但她沒有反駁方教授的話，只是問：“如果真的能建起來，會怎麼樣？”
“怎麼樣？”方教授的聲音不知不覺就變得高亢起來。
“這東西可以重構人類的算力文明！”
“破解RSA-4096加密如探囊取物！”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全球金融系統都會迎來系統性的安全危機！”
“還有！搭建光子拓撲服務器的過程，就是重新定義全球半導體產業標準的過程！”
“掌握和定義標準，這件事有多重要，你應該也瞭解。”
“這東西，絕對是當前最接近算力壟斷的技術！”
……
方教授口若懸河，說個沒完。
而“破解加密”，“動搖金融安全”，“算力壟斷”，“重新定義半導體產業標準”……
這一個接一個關鍵詞，給吳霜造成了強烈的心理衝擊。
甚至比初次聽聞【造夢機】還誇張！
——造夢機當然也很強，但畢竟不像這個服務器陣列一樣，會對經濟、社會產生這樣強烈而直接的影響！
——
“所以，跟之前的全息顯示設備和造夢機一樣，這次你也有具體的思路了？”吳霜在電話裡問。
“是的。”許夢點點頭，“有了，就是還差一點條件。”
吳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只管說！這次你得到的支持，是[無上限]！”
“無上限？”許夢聽到這話也有點吃驚。
“那我們可以搶劫嗎？”
“啊？”吳霜可沒想到這一茬。
許夢帶著隱約的笑意說：“過兩天Photonautix公司會把一臺最新的EUV光刻機發往米國，我們給他搶了怎麼樣？你們讓人帶上全息設備，我來提供全程光學僞裝和數字遮蔽，咱們合作幹一票大的！”
吳霜被許夢給整不會了。
愣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說：“這個的話，我需要上報討論一下。”
許夢瞭然地點點頭，大概清楚了[無上限支持]的上限。
“別彙報了，我開玩笑的?！?
吳霜更懵了。
“硅光芯片跟傳統電子芯片不一樣?！痹S夢解釋道，“不需要EUV光刻，DUV就行，這些國內就有?！?
之後不等吳霜開口，他就又說：“相比於光刻機，現在更關鍵的是：必須儘快公開造夢機，並在之後逐步安排造夢機的上市事宜?！?
“？？？”吳霜腦袋上的問號更多了。
服務器跟造夢機有什麼關係？
你這根本就是在趁火打劫吧？？
可就算許夢真的是趁火打劫，她也沒什麼辦法，只能點頭答應：“明白了，你希望公開，那就公開吧。”
“好！接下來給我幾天時間整理一下思路，把具體方案寫出來，更多的，之後見面再聊吧?！?
許夢說著就打算掛斷電話。
接下來，就該給小夢安排全新的課程了！
還有造夢機的公開，也需要他親自出面，這些事都必須在4月1日前完成。
但吳霜卻叫住了他：“先等一下！”
“怎麼了？”許夢問。
吳霜認真地問：“你確定，用不到最新的EUV光刻機嗎？”
“如果需要的話，你不要顧忌，一定要告訴我?！?
“如果必要的話……你前面說的那個行動，也不是完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