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因爲龍小年的事兒,你已經站在風口浪尖上。直到現在,還有幾波人咬著鄺援朝的案子不放,很難說,不是別有所圖。這當口,與翁正忠、鮑六斤攪在一起,就怕落人口實,引火燒身。”馮三一邊開車,一邊對旁邊的任凱說道。
好半天不見迴應,斜眼看過去,發現任凱閉著眼睛,便嘆道,“我知道你沒有睡著,也知道你有苦衷。可箇中緣由,我一定要問清楚,否則,沒法交代別人。”
“呵呵”,任凱忍不住笑出聲來,半瞇著眼睛,嘆道,“你收了孔燕燕多大的好處,就把我賣的乾乾淨淨,連遮掩都懶得遮掩了。”
馮三聽了,也笑了起來,卻並不解釋。
任凱稍微坐起身子,望著車外熙熙攘攘的人羣,沉吟良久,才緩緩說道,“剛纔白頭佬一直迴避著李阿濟爲什麼難爲阮菁菁。其實,他不說我也清楚,有人一直賊心不死,總想著從這裡撕開個口子,看看我肚子裡是黑還是白。順帶試試我身後的人會不會與我同進退。”
“你是說張景菲?”馮三目光閃爍,輕聲問道。
“不一定是她。不過,她起碼應該是知情的。”任凱望著一對過馬路的男女,喟然長嘆道,“龍小年的事兒你也清楚,那根本就是個意外。我參與進去是個意外,他倒臺依然是個意外。可有些陰謀論者不這麼想,他們總是覺得我受人指派,衝鋒在前。下一刻也許就會跑到他們那裡大肆砍殺。他們要先下手,除禍患於未然。”
任凱慢慢的把眼睛瞇起來,仰頭望了望天空的太陽。淡淡的說道,“冬天的太陽,就跟冰箱裡的燈一樣。彷彿沒有殺傷力,可看久了,眼睛一樣會瞎。有些妖怪化作人形,平日裡道貌岸然,金光繞身。暗地裡卻男盜女娼,擇人而噬。我的時間不多,等不了他們主動跳出來。就只能賣個破綻,以身爲餌。這次與鮑六斤、翁正忠聯盟,聲勢這麼大,我就不信,他還能按捺的住。”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跳出來第一個吞的就是你。那你這些安排,豈不是白費心機?”馮三疑惑的問道,依舊有些擔心。被身旁男子稱爲妖怪的人,到底會又多強大?他想都不敢想。
“呵呵,人世風燈,向死而生。有些地獄不入也的入。修行不易,活著照樣不易。”任凱望著天邊,淡淡的說道。
馮三張了張嘴,還待要說。
“嗡嗡嗡”手機震動。
任凱看了看,沒有接,任由它不停的震動著。
過了一會兒,見它還不歇不住的震動著,才接通,“嗯。呵呵,不用客氣。嗯,是我讓餘燕來給你打的電話。景瑞已經不存在了,換個地方吧。天籟法務雖然比不上之前的景瑞,好在這幾年發展勢頭還不錯,你來試試,騎牛找馬,遇到更合適的,你再……呵呵,不會。嗯,她?那行,你們一塊去也好。吃飯就算了。改天吧。好,再見,小阮。”
“跟小阮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很面善。與我在部隊的大首長極爲掛相。”馮三猶豫一會兒,還是說了出來。
“部隊首長?”任凱有些詫異,想了想,試探的問道,“魏強?”
馮三踩了腳油門,緩緩的點了點頭。
天南省戎裝常委,軍區司令員魏強。
和平大道的綠化帶旁。
“他答應了?”那個叫立華的女孩兒,滿眼笑意,拉著阮菁菁笑道。
“嗯,不過聽起來好像有點勉強。”阮菁菁嘆了口氣,神情幽怨。
“哎呀,勉強就勉強吧。好歹是條出路,也省的家裡的老頭又叨叨個沒完。看你這一臉深閨怨婦的模樣,估計人家也沒把你放在心上,午飯還是我陪你一起吧。怎麼樣?麻辣燙?小龍蝦?還是烤冷麪?”女孩兒摟著阮菁菁,把俏臉蹭在她的胸前,咯咯笑道。
“唉,也不知道是我魅力不夠,還是他眼瞎,至始至終就沒正眼瞧過。唉,我要像你一樣該多好,一門心思撲在吃上,跟頭豬似的。”阮菁菁把女孩的脖子摟住,不住的揉她的秀髮。
“豬就豬吧。看你一副慾求不滿的發1春樣,我要不讓你把這口怨氣出了,萬一你獸性大發,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會內疚一輩子的。”女孩兒說完,笑嘻嘻的在阮菁菁飽滿的胸脯上拱了拱,像極了一頭極美的胭脂小豬。
“咯咯,小丫頭這小嘴甜的。衝你這麼仗義,今天,菁菁姐請你吃大餐。離職補償金大概能有八萬多,就照著這個標準往死裡造。”阮菁菁擡手捋了捋耳邊秀髮,豪氣干雲的說道。
“嘀嘀。”路旁幾聲喇叭。
一輛墨綠色的豐田霸道停在兩個女孩兒的身邊。
“立華,你不上班,在這幹什麼?你好,我是立華的親哥哥,魏立庭。”車窗裡探出個腦袋,眉目清秀,宛若少女,左耳垂上的耳釘爍爍放光。正是前一日紀婉彤同學聚會上的男子。
“你好。”阮菁菁禮貌的點點頭,把摟在魏立華脖頸上的手鬆開。
魏立華秀氣的眉毛一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上不上班,用得著你管,該幹嘛幹嘛去。”
男子呵呵一笑,對阮菁菁笑道,“你是菁菁吧,經常聽我妹妹說起你。謝謝你照顧她。還沒吃中飯吧,一起?”小夥子看似隨意,實則放在身後的右手撰得緊緊的。
“呵呵,你經常這麼邀請女孩子嗎?”阮菁菁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魏立華,又扭頭對男子說道。
“嘿嘿,是……你誤會了。我從來沒有這麼邀請過女孩兒。你是第一個。”男子眼有點暈,嘴脣有點幹,心臟快從胸腔裡跳出來了。
“哥哥,你幹什麼?快走,不要打擾我們。”魏立華有些急了,偷偷的使眼色。
“呵呵,是不是誤會,你自己清楚。”阮菁菁微微一笑,又轉過身捏住魏立華的俏臉,嗔怪道,“小丫頭,還真小看你了。人小鬼大。”說完也不理男子,轉身離去。
“菁菁姐,說話要算數。中午的大餐還請不請了?”女孩兒望著阮菁菁婀娜的背影,大聲喊道。
女人沒有轉身,也沒有說話,只是邊走,邊擡起右手在空中晃了晃。
魏立庭開了車門跳下來,望著女人窈窕身姿,眼中滿是愛慕。
“你看你,等我們吃飯的時候,再出現,她能跑了嗎?成事不足的東西。急著出來幹嘛?”女孩兒氣急之下,連連跺腳。
“唉,面對面遇到,總要打聲招呼吧。我哪想到,她……這麼就走了。妹妹,快去,跟去看看。她是不是惱了?”男人一臉尷尬,扼腕嘆息。
“打屁的招呼。她又不是你認識的那些女人。一見官二代富二代,臉都不要的往上貼。早說了,要想找她作我嫂子,就的按我說的來辦。你看看,現在露餡兒,我是該撤退呢?還是該拉下臉皮去作矮子?”女孩不依不饒,當街一通數落。有幾個路人好奇的看過來,不明白這倆人什麼關係。
“是,是,是哥哥不對。可我這次是真急了。六哥剛從我那離開。你說這次要不是那人正好在場,她一個女孩子家家,這虧不就吃定了嗎?而且,這只是剛剛開始,今後還指不定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落在她身上。我實在是不放心,我想要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邊保護她。”男人秀氣的臉上露出堅毅,儘管看起來有點可笑。
“嘖嘖,好感動呀。可惜人家不在跟前,聽不到你的這番話。”女孩兒誇張的說了幾句,俏臉一板,說道,“魏立庭,遇到危險的可不只是她,你的親妹妹也差點吃了虧。我也需要保護。”說到後來,幾盡吼叫。
“哎呀,吼什麼?你是如此的優秀,就連老頭都誇你是魏家的千里駒,要是這麼點小事兒就把你絆倒,那你不就跟我一樣了嗎?混吃等死,一事無成。”男人裝作垂頭喪氣的樣子,實則不住的用眼角餘光掃來掃去。
“你看你,老頭無意的一句話,記了這麼久。他也是氣急了胡說八道。其實,說完就後悔了。”女孩兒心裡不落忍,急忙轉換話題,“哥,阮菁菁跟潘娉婷可是兩回事兒。這女孩兒要真進了咱們家門,老頭一準兒誇你。實在是……要不是你來這麼一下,午飯咱們三人就能順順當當的一起吃了。現在……,唉。”
男子可憐巴巴的擡頭望著妹妹,一聲不吭。
女孩兒見了,連連擺手,說道,“爲了老魏家,我就豁出去了。你先回吧。”說完就火燒火燎的跑走了。
魏立庭望著妹妹離去,心裡一暖,輕聲說道,“傻丫頭,哥哥怎麼會不保護你?這條命留著就是爲了保護媽媽跟你的。”
五峰區藍海洗浴中心。
翁正忠脫的赤條條,躺在浴池裡。全身都浸在水中,唯有下體張牙舞爪的露出來,顯得著實不堪。大概是憋氣太久,在他瞬間鑽出水面的一刻,鼻子里居然流出血來。把池裡的清水染紅了一大片。
一旁的馬仔嚇了一大跳,趕忙上去扶住他。
翁正忠晃了晃腦袋,慢慢的站起身來,瘦骨嶙峋的軀幹被熱水燙的通紅,活脫脫一隻煮熟的大蝦。
“阿濟,你說那人講的多則一年,少則半年。會不會是真的?”翁正忠捏了捏鼻子,把血水甩了阿濟一臉。
阿濟也不敢擦,陪著笑,說道,“翁爺,我看他不敢說謊,您是誰?他敢拿這事兒涮您嗎?”話音未落,被翁正忠一腳踹翻,倒在水裡,激起好大一片水花。
“操1你1媽的。老子都成人家的一條狗了,你還不要臉的往死裡吹。以爲老子是丁春秋那老糊塗啊。看你就來氣,屁大的事兒辦不了,就知道溜鬚拍馬。廢物一個。”說著又上去踢了兩腳,才轉身離去。
李阿濟扶著浴池邊緣慢慢的站起來,臉上依舊滿是笑容,可眼中的怨毒與憎惡卻怎麼也掩飾不住了。
仇恨的種子一旦種下,不需要澆灌,幾天就可以長成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