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關於夢想

波風水門目前是四代目火影的唯一候選人,雖然尚在考察期並不立刻當職,但他卻已經是村中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木葉的金色閃光”這一傳奇名號，和著水門在過去數年中對砂忍戰場上的所有戰績都爲村人所津津樂道。尤其是奠定勝局的桔梗城一役中，水門的驚人表現在木葉有意無意的宣傳下，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與之相反，大概是因爲世人大多隻願意沉醉於美好的希望中，於是無論是西北方又傳來巖忍蠢蠢欲動的消息,還是前段時間被所有人所推崇的大蛇丸的名諱,都猶如禁語一般無人提及。

木葉四十六年年末，波風水門和漩渦玖辛奈的訂婚就在這樣的氛圍中舉行了。戰爭時期一切從簡,所有繁雜的傳統儀式不過簡化爲對外的簡單宣告,以及親朋好友間的一頓便飯。

但說是親朋好友，前來的人數卻著實不少。幾乎全部在村中待命的上忍和幾個與兩人頗有淵源的中忍小隊都在受邀之列,零零總總近五十人，一場訂婚除了儀式不同，倒也具有普通平民婚禮的規模。

晚飯包了商業街黃金地段酒家最好的雅間，還在和風的庭院裡加了座，這才容得下全部的賓客。

當奈亞風塵僕僕地趕到時，菜品已經在院中三條長桌上擺放齊全，賓客們也按照親疏關係和各自的羣體落了座。天色漸暗，著櫻色和服的侍女們將紙燈隔段置於長桌之上，隨後恭敬地退開。庭院也由此重新變得明亮起來，暖色的燈光帶來的還有些許喜慶的味道。

一切看上去都傳統且正規，但前來的忍者們卻沒什麼講究，大多一身與平時無異的制式行頭。庭院中最前方的長桌邊，扎堆聚集在一起的上忍們已經開始起著哄，催促站在雅間門廊處的水門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波風水門著藏藍衣衫，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微笑，氣度不凡。而雪衣紅髮的漩渦玖辛奈則傍立於他的身側，一臉溫柔幸福的笑意。

遲到的奈亞有些頭大地看了鬨鬧的人羣一眼，貓著腰竄到最靠後的長桌邊，二十六班和二十八班的六個中忍正坐在那處安靜地圍觀。立刻有侍女在裕裡和川島司之間的位置上加了一個坐墊，奈亞衝她點頭致謝後坐下來，閉上眼睛單手撐著額頭休息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打起精神。

“老師……”

裕裡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奈亞了，但當看到他望過來時疲憊的樣子，卻又不由有些後悔自己開了口，老師顯然剛剛纔結束任務趕回來，應該讓他多休息一會兒。

“撒，對不起，裕裡，上次是我食言了，修行方法明天一定告訴你。”奈亞見她半天沒有繼續下去，便回了一個微笑。但他的臉色非常難看，微瞇起的眼睛裡佈滿血絲，疲憊到病態的摸樣並不因爲那個笑容有絲毫的好轉。

這時候奈亞右手邊坐著的川島司突然開口：“老師，你現在應該立刻去休息，不要說任務了，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應該躺在家裡至少休養三個月，真不知道木葉的人是怎麼想的！”

川島司的語氣中滿是擔憂，但有奈亞的身子擋著，裕裡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

“這一次有假，可以好好休息幾天，而且你做的特效藥我也每天都有吃。我是你們的老師，還沒到需要你們擔心的時候。”奈亞坐直身體，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可是再這樣拖下去……”

這時候前面長桌傳來響亮的鬨笑聲將川島司的聲音蓋了過去。奈亞順勢拈起筷子，指了指雅間的方向：“看前面，今晚的兩個主角在那裡。”

幾人向那邊看過去，只見到水門和玖辛奈在衆人的起鬨聲中擁抱在一起，水門的表情看上去有點尷尬，但嘴角卻微勾起，而玖辛奈則低著頭紅了臉。

“親一個啊！”不知道是誰怪叫了一聲，立刻將氣氛推上了最高峰，一衆人等完全扔下了平時各自嚴肅刻板的忍者形象，紛紛歡呼叫鬧，就連玖辛奈從水門懷裡擡起頭揮著拳頭威脅“你們找死嗎”都被徹底無視了。

這樣的情景讓裕裡猛然想起了她那夜的偷窺，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那麼長的時間，也許再過幾年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想著自己的小心思，裕裡猛然間聽到旁邊的人一聲低嘆，但當她轉過頭去看奈亞時，卻沒在他的臉上發現什麼特別的神情。

“咳！”

這時候雅間裡傳來一聲咳嗽，蓋過了上忍們起鬨的聲音並且讓他們全都閉了嘴，場中莫名其妙地就變得肅靜起來，一鬧一靜的突然轉變讓正在發呆的裕裡有些無法適應。

“水門君是四代目的候選，請注意一下影響。”一個威嚴的男聲響起。

雅間的紙製拉門半掩著，只能從投射在門上的影子辨認出裡面坐著十來人，雖然大多數人從沒聽過這個聲音，但並不妨礙他們知道都這是個木葉高層的大人物。

“這種日子，不用如此拘謹，大家都還是需要適當放鬆一下的。”另一個聲音出來打圓場，這次是所有都很熟悉的三代目火影猿飛。

之前那個人又冷哼了一聲，再沒有說別的話。但有了這個打岔，上忍們也打消了繼續起鬨的念頭，紛紛在在水門和玖辛奈的招呼下重新坐回各自的位置上用餐。

宴會進行到後半段，雅間裡有四位客人就先行離開了，火影顧問水戶門炎、轉寢小春和三代目火影猿飛先後走出，與猿飛並肩而行的是一個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年紀，下巴上有個十字刀疤的男子，那人在這樣歡快的場合下仍然板著一張臉，不由得就讓裕裡聯想到先前那個阻止衆人起鬨的聲音。

“那個人是誰？”坐在裕裡左手邊的帶土已經率先問了出來。

“志村團藏長老。”奈亞簡潔地回答。

“長老？沒有見過這個人啊，他是……”這個答案顯然沒能讓帶土滿意，他繼續追問著。奈亞老師卻只冷冷瞥了他一眼，意思是不該知道的別多問。

很久之前奈亞就給帶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一眼立刻讓他縮了縮脖子，轉移了話題：“裕裡，你最近和你弟弟相處得如何？”

“阿展麼？還算不錯，他有時候會回我這裡住，訓練也很賣力。”

“不是這個啦，是指想法上有沒有產生過分歧？”

“恩？”裕裡歪著頭等待著下文。

“是我和止水的事情。”帶土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就滔滔不絕地傾訴下去，“宇智波家的人畢業以後有兩個選擇，一是成爲普通下忍然後和村子裡的其他下忍一起成長，另外一個是加入警備隊預備役，完全接受家族的單獨培養。我覺得同伴是最重要的，所以一直選擇了前者，止水他開始的時候和我一樣，這兩個月來卻更傾向於家族的單人培訓……”

“我問過止水他的理想是什麼，他說是維護‘家族的木葉’。雖然止水和大多數族人的想法相同，但我卻很不明白爲什麼在他們心中先是家族後是木葉呢？誰的木葉不都是木葉嗎？”說道這裡，帶土有些疑惑，“雖然我們的想法都是開眼成爲強者，然後守護木葉，但爲什麼感覺上會如此不同？我和他爭論了幾次，連關係都有些疏遠了。”

“裕裡，你的夢想和阿展的夢想有過沖突嗎？是怎麼處理的？”帶土又追問了一句。

“我，我不知道……可能我會支持阿展的夢想吧。”裕裡敷衍了一句，她真的被帶土問愣了。夢想對她來說是個多麼遙遠的詞語，好像只存在於上輩子的生活中，而在這一生，迄今爲止她都是爲了活著而拼命活著。

她的確想過，想以後著靠當忍者賺到足夠的錢就退下來，然後帶著阿展在木葉開家小店什麼的過安穩日子，興許再以後還能找個看得順眼又顧家的男人嫁了，接著就只操心操心阿展的事情過完一輩子了事。

但那只是關於生活的計劃，而她的夢想是什麼，變強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裕裡，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爲什麼纔會如此努力地修煉。”她右手邊的奈亞老師也發現了問題所在。

“我，我真的不知道。”

“大家都有夢想，也是各自變強的理由，你看，水門從小就希望得到村人的認同和支持成爲火影，阿斯瑪想要成爲大名的侍衛離開木葉靠自己的力量闖蕩，司應該是想要尋找什麼答案吧，帶土……”

“我想要開啓寫輪眼，成爲實力強大英雄。”帶土立刻接口，坐在他左手邊的琳的也道：“我想要用我的醫療忍術幫助更多的人。”

可是坐在衆人最左側的卡卡西卻突然開口反駁：“忍者爲什麼需要夢想？只要不停的修煉、變強，然後完成所有的任務就好。忍者都是工具，守則上也從不可能教我們去找那些沒用的東西。”

奈亞後仰身子，越過裕裡、帶土、琳三個人看向卡卡西，但也沒糾正什麼，片刻之後就坐直身子，重新看著裕裡：“忍者不光要有覺悟啊，還得尋找到一條屬於自己的忍道，只有擁有和自己的實力匹配的堅強的信念，纔可能是真正的強者，我以前似乎就告訴過你們。”

看到裕裡仍然一臉茫然的表情，奈亞揉了揉她的頭髮：“雖然需要靠自己來尋找老師的夢想也說出來給你參考一下吧。以前我也茫然過，哥哥剛去世那段時間，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爲什麼還活著。”

“後來我知道了，只要有戰爭就會有痛苦，我的力量也許是微不足道的，是不可能解決之一切的。但我可以把我會的都教付給你們，守護著你們這一代人成長起來，成爲獨當一面的忍者。通過這種傳承，終將會有一個人或一羣人能夠結束戰爭看到和平。”

“這就是我如今的夢想。”

柔和的燈光映在奈亞臉上，即使依舊是疲憊的並不好看的臉色，卻似乎煥發出謀種特別炫目的光彩。

“裕裡，我會把所有東西都教給你。時間還很多，你也要慢慢地去思考，你的忍道是什麼。”

但奈亞老師再次食言了。

當天晚上就從西北方前線傳來了緊急軍情，潛伏在土之國的偵察小隊發現土之國與草忍相臨的邊界處有大量忍者出沒的跡象，物資也正以極快的速度彙集。

土之國因爲木葉戰勝了砂忍名勝大竈而暫時停止的侵略步伐，終於在探名三忍確實相繼離開木葉之後重新開始。

第二日，清閒了好一段時間的木葉中忍小隊也終於重新整和踏上了前往草忍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裡的座位是這樣的：

雅間裡：猿飛、團藏、兩個顧問、日向家、宇智波家、豬鹿蝶等木葉家族代表

門廊及不斷走動：水門、玖辛奈

第一長桌：上忍們（含特上）

第二長桌：老資格即帶隊老師身份的精英中忍

第二長桌：卡卡西、琳、帶土、裕裡、奈亞、川島司、阿斯瑪依此從左至右，另有其他幾名少年中忍

下集預告——

帶土飛快結束交談轉身狂奔，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林間再也看不見了。

兩個小隊，走向不同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