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尚往來

暴雨過後又是一個好天，空氣中彌散著溼潤泥土的清新味道。二十八班匆匆踏上林間這條已經走過一遍的路徑，再次向正西方即前線方向急行軍。

小徑因爲之前持續了一整晚的暴雨而變得泥濘溼滑，積水遍地。三個下忍即使加大腳下查克拉的輸出，也不能使行軍速度維持在正常水準，反而消耗了更多的體力。但奈亞老師仍然一言不發地帶隊奔走了近三個鐘頭，這才允許他們在一棵五人合抱的參天巨樹邊停下休息。

裕裡躍上樹梢，挑了根比較乾燥的枝椏坐下，過了許久才把氣息喘勻。

她和其他幾人一樣都穿著木葉的制式露趾涼鞋，不光鞋底鞋面，就連腳趾上都裹滿了泥沙，腳步沉重之餘還感到異常地難受。但想到一會兒還得繼續趕路，她也只能用身邊隨意揪下的葉片抹擦兩下，就不再去理會。

這時，奈亞老師和另外兩個下忍也都各自找好了休息的位置，雖然分處不同的枝椏，四人之間卻依然微妙地形成了一個小圈。

等到身體上的疲憊得到了些微的緩解，裕裡纔開口詢問：“奈亞老師，到底是什麼任務？爲什麼這麼急？”

出發太過匆忙，只來得及讓她寫下一張道歉的字條貼在冰箱門上。

在強壓下不滿的同時，有濃重的不安在裕裡的心底蔓延——上次險些丟了性命也只記了兩個B級，這次卻實打實是個A級的任務了。

奈亞調整了一下坐姿，看著三個下忍，臉上露出嚴肅的表情：“開戰以來，有不少砂忍潛入火之國進行暗殺和破壞，於是村子裡指派了幾組精英小隊進入風之國境內，算是禮尚往來吧。這是對我們小隊實力的肯定，但這種潛入敵後的任務，即使有我和你們在一起，仍然非常危險。”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們必須時刻遵從我的命令行事。至於要有覺悟什麼的，你們都懂了，我就不多說了?！贝藭r的奈亞眼神銳利，言語中流露出不容抗拒的氣勢。

但三個下忍關心的顯然不僅僅是任務本身。

阿斯瑪忍了又忍，還是問了出來：“奈亞老師，那些暗部……你到底是不是放棄了任務回來救我們的？”

奈亞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收斂了之前的氣勢，挺直的脊背垮下來：“事情有點複雜……總之三代大人趕著把我連帶著你們一起送到遠離木葉的地方，單獨執行任務。在這種人手緊張的時候，很多事情如果不立刻追究，也就大事化小，查無可查了。就是這麼個意思。”

“可是如果這麼簡單，爲什麼木葉白牙最後卻……”阿斯瑪又接著追問。

“你們是怎麼知道他的？”奈亞自枝椏間站起身，俯視著下忍們，臉上帶著一絲追憶的神情，“白牙前輩是個英雄。他不曾輸給過任何人。至於最後的結局……大概是他堅守自己的內心，與忍界的這個秩序抗爭到底的結果?！?

奈亞閉上眼睛，水珠自頭頂的枝葉上滑下來，滴落在他的發間。

“忍者的一生都在戰鬥，不光同敵人，也同自己的命運。真正的勝利不是所謂百人、千人斬，或是擁有超越影級的實力，而是在那無盡的戰鬥中摸索出一條屬於自己的，並且堅信爲正確的道路。”

“擁有那樣堅定的‘忍道’，並可以爲堅守這種‘忍道’而甘願赴死的人，纔可以稱之爲強者。否則即使天下無敵，也不過是一件隨時有可能壞掉的工具罷了。”

裕裡只覺得奈亞老師在抒發著什麼，但卻沒有完全弄明白，此時於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如何自戰爭中活下來，至於追尋怎樣的道路，走上怎樣的人生，反而顯得無關緊要了。

“沒有聽懂？”奈亞看到下忍們茫然的表情，也不惱，只是道，“也是，這些東西是教不來的，只有靠你們自己去體會了……”

他不再多言，從樹枝上躍下，擡頭招呼：“好了，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們出發。”

奈亞老師並沒有大膽到企圖直接穿越戰線，而是在兩天半以後帶領小隊進入了第一防線上的零一號據點，也即木葉—砂隱一線總指揮部的所在地，進行最後的休整。

零一號據點與裕裡先前所駐守過的第二零二號據點不可同日而語，佔地面積幾乎相當於一座小型城鎮。據點的正西方向不遠處就是連綿的羣山，勾勒出火之國的國境線，雖然並不高險，但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阻擋敵人的入侵。

山脈之間有一處地勢較爲平緩的谷地，形成一條天然的聯通火之國與緩衝地帶小國之間的通路，而這正是零一號據點扼守的所在。

“這是我住的地方。你們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吃點東西恢復體力。我去處理點事情，回來以後就要準備發了?！?奈亞老師將三個下忍帶到據點東邊一間還算不錯的木質建築前。言語間，他的雙手已結出印式準備使用“瞬身術”。

這時候，隔壁建築物中走出三個二十多歲的男子。

“奈亞？你沒事嗎？擔心死我了?！逼渲械囊粋€男子大步奔了過來，他有著頗爲端正耐看的五官和一頭淺金色的長髮。

奈亞立刻鬆開手，對那人真誠地微笑道：“這次真是感謝你了，亥一，要不是你弄出來的情報，我可愛的部下們估計就要死光了。”說完，他又側頭去和另外兩人打招呼，“喲，鹿久！喲，丁座！”

“你沒有事情就好，我還以爲你會……”

金髮的亥一向奈亞湊過去，滿臉擔憂的表情。一旁束著黑色朝天發的鹿久卻拉了他一下：“亥一，別纏著人家，你覺得麻煩還不夠嗎？”

隨後他又看向奈亞：“你是要去找綱手大人補任務書吧？趕快去，還好是在這種亂七八糟的時候，以後別那麼急急忙忙什麼事情都不考慮就往回跑，下回可不一定有這次這樣的好運氣?！?

三人中穿著印有“食”字戰鬥服，看上去很顯富態的丁座也開了口：“對了，聽說猿飛家的小子也是你的部下，就是這一個嗎？”

他指著奈亞身後的阿斯瑪。

“嗨以。”奈亞點頭應了聲，不再耽擱，放心地使用“瞬身術”離開，“那麼我的部下們暫時拜託給三位了?！?

“是叫做猿飛阿斯瑪吧。”

“被奈亞教得還行啊，就是比起他哥還差些?！?

“真麻煩，你不能說點好聽的嗎？他才幾歲……”

“……”

三個人看樣子只對阿斯瑪有點興趣，圍著他說個不停。

裕裡便和川島司一起走遠了，邊啃著乾糧，邊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周邊的環境。

據點中穿著制式馬甲的中忍和上忍有很多，但更多的還是像裕裡他們那樣不過十多歲的孩子。忍者們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但也不怎麼交談，好像只是專注於各自手頭的事情——重新包裹傷口，或是對自己的武器進行保養。

氣氛並不如想象中正值戰亂之時那樣的緊張，反而意外地平和。

但很快，一聲號角打破了據點短暫的平靜。

原本各自休息的忍者們紛紛縱躍而起，迅速向據點西方的城牆處匯聚。鹿久等三人也只打了個招呼，就不見了蹤影。

但還沒等裕裡具體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奈亞已經出現在下忍們面前。

“又要開戰了，這時候對方在兩側山那邊的防守力量最弱，我們正好趁這個機穿過去。”他望向據點外綿延的山脈，右手臂膀上站立的忍鷹展翅高飛而去。

奈亞帶著二十八班的三個下忍攀上了西北側距離據點有一段路程的山峰。他花費了近一分鐘的時間結出一組異常複雜的印，隨後便施展土遁忍術將下忍們一同帶入地下，緩緩潛行。

在視線完全被巖層與黑暗遮蔽以前，裕裡最後一眼望向遠方的谷地。

她看到雙方各超過五百名忍者在那裡聚集，木葉的綠色和砂隱的棕黃色幾乎瞬間就衝撞在一起，隨後交織著攪拌著，不時帶出成片的豔紅。

苦無和手裡劍如雨點般漫天飛舞，爆炸符引爆的轟鳴響徹天地。更有各式各樣的通靈獸、奇形怪狀的傀儡加入戰局。

雖然一切只是驚鴻一瞥，但仍然給裕裡帶來了巨大的震撼，這似乎纔是真正的修羅場。

即使是在遠離戰場的地下，仍然能夠聽到低沉的廝殺聲，身側的巖層也從未停止過震動。

小隊前進的速度緩慢，中途奈亞老師多次因爲查克耗盡而停下休息。

再見陽光之時，已是一天以後。

下一章——

刺下苦無，第一次殺死與自己同齡的砂忍少女。

驚現木葉聯絡標記！沙暴平息，於沙丘之後走出的人是……

作者有話要說：由於有了關於老一代豬鹿蝶和猿飛家族之間的傳承問題的新想法，卡卡西不得已推遲一章出場。向各位道歉，遂決定日更到週四，完全無存稿加之臨近期中考試期，壓力山大，特出此公告鞭策自己……

感謝守望者親的提醒。修改了這章中井野父親的名字=3=

另外添加了下集預告……不看也罷。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