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睆挠鶗砍鰜淼睦瞽`直接來到武賢儀的寢宮,回到皇宮幾個月了,他依舊如在耿家時一樣,做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這不,還沒進(jìn)門就開始大叫起來。幾個宮女見他來,都彎身行禮。他閃身進(jìn)入寢殿,對著從在那裡喝茶的武賢儀叫嚷著。
“滔兒,什麼事這麼大呼小叫的呀?”武賢儀雖覺得兒子這樣大呼小叫的有失禮儀,但兒子失蹤三年,如今好不容易回來,她也不想就這些小事讓母子間的感情有所失和。
“母妃,你知道昨日兒臣做了什麼嗎?”李璥一臉神秘的對著武賢儀說著。
武賢儀看著神秘兮兮的兒子,不由得低著出聲。兒子剛回到宮裡,事情也頗多。最近稍稍得閒,每日除了晨昏定醒,其他時候都不見人影,更不用說陪她這母妃好好的用膳了。今天難得他這個時候過來,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今兒一定要留下他多陪一會兒。
“滔兒,你做了什麼?”
“母妃,你看。”只見他從背後拿出一個小瓷瓶來,打開那封口的塞子,獻(xiàn)寶似的拿到武賢儀的面前。
“這個是……?”看著瓷瓶裡顏色鮮豔卻氣味怪異的不時液體,武賢儀不明白這兒子要做什麼。
李璥本已到了開府建衙的年紀(jì),但由於剛“歷劫歸來”,李隆基暫時沒有讓他搬出宮的打算,讓他依舊住在宮裡。本應(yīng)跟著其他皇子一樣去上書房學(xué)書的,但武重規(guī)和武賢儀均以他剛回來,身子骨不是很好,不益太勞累爲(wèi)由,去請李隆基給緩上一段時日。因此,李璥現(xiàn)在的生活可以說除卻身份和後面那一大堆跟屁蟲不說,基本上和在耿家一樣了。
“母妃,這個是耿家少爺自個做研製的指甲油,跟母妃指上塗的那個蔻丹是一樣的。不過這指甲油比蔻丹好的就是色彩比蔻丹多,而且可以用來畫甲?!崩瞽`向她解釋著,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在耿家的日子。雖說那些東西耿家峰一直推委的說是自古書上找到的,但他壓根就不相信。光說自個兒呆在耿家的這幾年,哪次耿青峰做新玩意不是臨時想到的。不過知道歸知道,既然他不想說,那他就當(dāng)不知道好了。
武賢儀一看他那神情,也猜到了幾分。兒子這次能夠平安回來,多虧了他口中的那位耿家少爺。看得出他在耿家的日子過得挺好的,要不然也不會經(jīng)常露出這種向望的神情。這耿家少爺,她也請父親幫忙打聽過了。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麼說兒子也是皇子,不管將來有沒有機(jī)會登上那高位,起碼也會是位王爺。如果那耿家少爺有有什麼不妥的話,她也可以及時的制止。當(dāng)然,她也不希望結(jié)果是這樣,必竟他於兒子有救命之恩。
不過還好,武重規(guī)遣人去打探回來的消息,無不指明耿青峰這人是有點(diǎn)小聰明,卻只對錢感興趣。而且他本人還算有點(diǎn)本事,從一個Lang蕩子居然變成一個成功的商人。最讓人稱奇的就是他在短短的時間裡,讓本來的貧寒之家,不止有了新宅,還有田有銀??磥恚@個耿家少爺確實有些頭腦。
看著兒子雖然三年來皮膚黑了不少,但身強(qiáng)體壯,比以前在宮裡開朗了不少,想來在耿家也沒受苦。當(dāng)初還曾想讓人去打賞或者給他討個官做做,但兒子卻打消了她的念頭。聽到兒子談起說他歸走前,耿青峰說的那些話,越來越覺得這耿家少爺不簡單,不過好在他不曾對兒子不利。
“滔兒,你說的這個畫甲是什麼?”當(dāng)初派去探查耿青峰消息的人早就把這些小細(xì)節(jié)也告訴了他們,但在兒子面前,武賢儀依舊裝做不知道。
“這個我只是看青竹和紫蕊做過,哦,這青竹和蕊就是我之前提過的耿家少爺身邊的兩個丫環(huán),她們把不同顏色的指甲油用工具在指甲上作畫。兒臣只是看過,如果母妃喜歡,兒子願意幫母妃一試?!彪m然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豬走路。像畫畫這種東西,身爲(wèi)皇子也是要學(xué)的。不過三年沒有動過筆,不知道功力還和以前一樣。
聽著李璥的話,武賢儀笑了起來。這兒子長大了,也開始學(xué)會哄她開心了。以前的兒子,哪怕對著自己也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看來在耿家的這些日子,他真的長大了!
“好呀!”難得兒子如些體貼,武賢儀自然欣然同意?!澳稿涂纯催@何爲(wèi)畫甲?!?
於是,母子兩坐在邊上,一邊畫甲,一邊閒聊著。當(dāng)然,聊得最多的便是李璥在耿家的生活??粗鴥鹤釉谡勂鸸⒓視r那飛揚(yáng)的神彩,武賢儀也算猜到了兒子的想法。
她揮手示退了呆在屋裡,等待命令的一干宮女太監(jiān),開口向李璥問道:”滔兒,你喜歡呆在耿家是嗎?”
低頭爲(wèi)武賢儀畫著指甲的李璥聽她這麼一說,微顫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聽他開口說道:“兒子確實十分喜歡耿家的生活。在那裡不管主子還是下人,都不用遵循那死板的規(guī)矩,更不要說是勾心鬥角了。你知道嗎?在那裡雖然只有兩個奴婢,管家門房廚娘都是新找的,但都沒有賣身契什麼的。而且你做主子的會讓下人自行分配用度的嗎?家裡有的東西,哪怕是下人要用,也隨你去拿。見了主子不用行禮,也可直呼名字。你相信嗎?母妃?!?
剛纔他用家來稱呼耿家,想來他在耿家卻實比在宮裡開心多了。而且,從他剛纔說的那些話裡,可以聽出他對這個皇宮是多麼的不屑。耿家的生活不是她不相信,而且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她自己也出身豪門,對於大戶人家的那些個規(guī)矩更是瞭如指掌,如果真像兒子說的那樣,那別人不知會怎麼笑話。更別說像耿家那樣一夕致富的暴發(fā)戶,更會成爲(wèi)別人的笑料。
“這些都是真的嗎?”
兒子說的那些她何償又不向往呢?但一如侯門深四海,即使她再不喜歡,進(jìn)來了便沒機(jī)會再出去了?!澳阒案液湍阃夤f的那些話,是不是想以後到耿家去?”
李璥的身子輕顫著,心裡也承認(rèn)他確實有這種想法,但目前並不是時候。
武賢儀看著他那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她輕嘆一聲,說道:“既然你想好了,那就去做吧。”兒子是她的心頭肉,她不求他大富大貴當(dāng)上九五至尊,只希望他平安快樂,哪怕當(dāng)個平民也好過在深牆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