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兒。”跟呂玲綺一起吃著早食，劉毅將一塊麪餅吃完，看向坐在末端食案之上的鄧艾，突然開口道。

“先生。”鄧艾將嘴裡的食物嚥下去，對著劉毅拱手道。

“等過兩日，子龍會率部回夏口，如今皇叔那邊我料已無憂，你可隨子龍同往，此外我有一封書信於孔明，你一同帶去，幫我交給孔明。”劉毅對著收拾餐具的鄧母點點頭，隨即看向鄧艾道。

“先生……”鄧艾猶豫了一下，對著劉毅拱手一禮道：“先生滿腹經綸，以艾來看，不下孔明先生，爲何先生不能教我？”

“不下孔明？”劉毅樂了，搖頭道：“井蛙之言，他日去了孔明身邊，可莫要再出此言，徒惹人笑，孔明胸中所學之廣，豈是你能知爾，他願收你爲徒，乃你之幸也。”

“先生切莫妄自菲薄。”鄧母在一旁笑道：“以妾身來看，先生之才，便是比不得那孔明先生，卻也不差太多。”

“差之遠矣。”劉毅搖了搖頭，未出茅廬便知三分之事，以前聽故事劉毅覺得理所當然，自己也知道，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尤其是劉毅自己以前給自己想了那麼多未來，卻沒有一條實現的時候，他才能深切的知道，身處這個年代，能夠預見到未來天下格局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只此一點，他比諸葛亮就比不上，更別說學識、內政、兵略。

只是這話，也不好開口明言，誰沒事兒把自己貶的一無是處？

“行了，此事便定下吧，你們與孔明相交不深，不知其才，我還會害艾兒不成？”劉毅站起身來道：“好好收拾行裝，此事我會和子龍打好招呼，這兩日我也備一份禮物贈予孔明，屆時一併帶去。”

“喏！”鄧艾有些悶悶不樂的起身，對著劉毅躬身一禮，他跟諸葛亮的師徒名分早已定下，如今被劉毅逼著去，卻又有些不願。

鄧母收拾了碗筷，帶著鄧艾一起離開，房間裡只剩下劉毅和呂玲綺。

劉毅看著呂玲綺道：“下月初八便是你我婚期，按規矩，在婚前你我便不能再見，有一件事我要與你說清楚。”

“伯淵但說無妨。”呂玲綺低垂螓首，有些不知所措。

“我欲投劉備，輔佐其成就大事。”劉毅看著呂玲綺，嘆了口氣道：“我知你心中有怨懟，只是如今天下，能與曹操抗衡，並願意接納我等者，恐怕也只有劉備一人爾。”

孫權那邊，如今也只有一個周瑜對他稍有重視，至於其他諸侯，別說他們看不上劉毅，劉毅也看不上他們，眼下是投奔劉備的最佳時機，劉毅這也是思索了許久才下的決定。

至於不投曹操，一來是因爲曹仁，二來嗎，多少也有些呂玲綺的問題在裡面，劉備這邊的矛盾，還有機會化解，真投曹操，這段姻緣，怕是要放手了。

“劉備……”呂玲綺沉默了，雙方之間，不管怎麼說，當初呂布之死，跟劉備還是有關的。

劉毅也沒講什麼大道理，家國天下，別說這個時代，就算再文明的社會裡，有幾個願意爲所謂大義而放棄個人私怨，很多時候，扯這些沒用。

“伯淵何不自立？”呂玲綺忽然擡頭，看向劉毅。

“時也，命也！”劉毅搖搖頭，他不是沒有過這個想法，眼下他的實力不比劉備差，也想過趁著赤壁之戰的機會，鑽劉備的空子。

但隨著在這個時代待得時間越長，這個想法也就淡去了，不錯，劉毅如今的實力確實不比劉備差，墨城也很有潛力，但這個潛力很長一段時間內無法化作實力，而且這也只是硬實力的比拼，真正決定未來的，是雙方軟實力的比較。

劉備的皇叔名號帶來的號召力就不是他能比的，何況劉備在荊州數載，無形的人脈已經有了，這次攜民渡江，民心也有了，只要劉備能站穩腳跟，赤壁之戰如同歷史上一樣打敗曹操，那接下來，就是這些軟實力兌現的時候，荊襄士人、百姓對劉備都不排斥，甚至抱有歡迎的態度，才讓劉備能夠在短時間內將荊南四郡拿下，而後佔據江陵，將曹軍趕到襄陽。

劉備能做到這點，是因爲人家已經得到荊襄士人、百姓認可，劉毅憑什麼？除了墨城，他什麼都沒有，這就是雙方真正的差距，更別說劉備身邊人才濟濟，劉毅身邊，武將加上魏延也就這麼兩三個，謀士……呵呵~墨家傳人想要在這儒學盛行的年代闖一番事業，二十年前他來，一步步成長、佈置，擴大墨家的影響力，或許還有可爲，如今天下大局已定，根本沒給他插手的機會。

生不逢時嗎？

不至於，若只是自己一個人的話，劉毅很享受現在的生活，有個不大不小的城池，衣食無憂，能夠混個安生日子，娶個差不多的老婆，劉毅也就知足了。

但有時候，人生的軌跡往往是不由自己控制的，他當初懵懂無知，對這亂世一無所知，就那麼跑出去，結果遇到了呂玲綺，還生出了感情，要讓他拋下這份感情，很難，但若不拋下，那呂玲綺這邊就必須有所取捨。

“若我執意視劉備爲敵，伯淵欲如何？”呂玲綺忽然擡起頭，看著劉毅道。

“那你我便捨棄這墨城，去往交州，安度餘生，至於報仇，就莫要再想了，等他們老死便是。”劉毅想了想，灑然道，從一開始，他的追求就不高，之所以走到今日這一步，也是因爲自己沒個方向，被一步步推上來的，所以放棄，對於劉毅來說並不難。

呂玲綺笑了，那一瞬間，猶如春雪消融，在劉毅眼中，四周的景物在這一刻都變得黯然失色。

“玲綺既然委身於夫君，此事便由夫君做主。”

劉毅看著呂玲綺，那一瞬間，也沒其他念想了，默默地點了點頭道：“那接下來的事，便交由我吧。”

“嗯。”

……

接下來的兩天，劉毅一直在天工坊裡忙碌著，直到趙雲來告別，劉毅方纔帶著自己兩天不眠不休做出來的禮物出來。

“先生，您……”趙雲看著劉毅身邊的四輪推車，有些疑惑道：“這兩日便在做此物？”

“此乃我送孔明之物。”劉毅點點頭道：“還請子龍一併幫我交於孔明。”

七妙香車：輕快+27，堅固+26，安神+28，舒適+24，精力充沛+25，香氣四溢+28，逢兇化吉+21

這是劉毅將墨城中這些時日從各處商販手中購得的香木全部用上，雕刻各種圖騰花兩天兩夜方纔製成，原型是劉毅按照封神演義中伯邑考送紂王的七香車製成，除了七個屬性之外，這七妙香車還能自己坐在車內操控，不需外力便能行駛，跟現代輪椅差不多，不過自然不是用手推輪子那麼low，劉毅在其中設了類似發條的機括，平時把發條蓄滿，用的時候只要一扣機括便能自動走，車上有控制方向的機關。

劉毅將操作七妙香車的方法跟趙雲說了一遍，又親自演示一番，趙雲忍不住驚歎道：“先生之能，令人歎服。”

這話不能當真，或許真的驚訝，但工匠的手藝在這個時候還沒那麼受重視，不然奇技淫巧這種說法也不會有了。

“便代我將此物一併贈予孔明吧。”劉毅笑道，之後的事情，還得諸葛亮幫忙穿針引線呢，也不知道諸葛亮爲啥喜歡坐這玩意兒。

“敢不從命！”趙雲拱手一禮道。

“艾兒。”劉毅扭頭，看向一旁情緒低落，耷拉著腦袋的鄧艾，笑道：“你娘呢？”

“孃親說，她若在我身邊，無法認真做學，而且玲綺姐姐出嫁在即，她需留下來幫襯才行。”鄧艾低頭道。

倒是有心了。

劉毅點點頭，沒再多言，而是看向趙雲道：“子龍將軍，毅這些年孤寡一人，朋友不多，下月初八，若是有暇，便來喝上一杯如何？”

“若無軍務，雲必至！”趙雲鄭重的一禮道。

“行吧，我送子龍去往水寨。”劉毅點點頭，該交代的也都交代了，當下跟趙雲一起，帶著鄧艾去了水寨，匯合了早已等在那裡的人馬。

“這些兵器戰甲，乃皇叔之前所訂，一併帶回去，代我向皇叔致謝，若是皇叔有需要，只需一封信箋，毅定當竭力。”劉毅笑道。

還沒正式投靠，劉毅也不會把話說太滿，好像自己上趕著要投奔一般，那樣就顯得自己不值錢了，雖然不會像諸葛亮那樣三顧纔出，但劉毅要投奔劉備也是有條件的，這就看劉備如何處理了。

“雲定將先生之言帶到。”趙雲朝著劉毅拱手一禮，而後登上劉毅送的子母船，之前劉毅一直研究造船術不得門徑，這次趙雲要走，劉毅便提出用幾艘子母船換趙雲幾艘走舸來研究，趙雲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船隊緩緩開始前進，浩浩蕩蕩的沿著漢水順流而下，劉毅站在水寨，眺望著船隊消失在視線中，方纔帶著人返回城中，接下來，就是操辦自己的婚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