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理解。”楊老頭搖了搖頭，看著水無念道：“據我所知，我楊家雖是滿門抄斬，但你水家也是好不到哪去，大多流放異地，那還是在水家沒有直接參與製作機關獸的前提之下，如今你直接參與進去，即便是有蕭文凌的協助，怕是也好不到哪裡去，大難臨頭各自飛，蕭家沒落的話，迎來的只會是落井下石的人。”
“那也是以後的事了，瞻前顧後反倒累贅。”水無念拍了拍了拍手，從炮膛下跳了下去，搖了搖頭道：“人各有志，雖然你是楊家後人，但我也無權去操心你家之事，不參與這事對楊家後人來說，未免不是一個美好的結局，遺憾倒是有一點，不過我也不會勉強你的，忘記我們今天見面的事，那我便先行一步吧。”
腳步聲的響起，示意著水無念的離去，楊老頭臉色微微變化，突然叫住了水無念道：“等一等。”
“嗯？”水無念微微一愣，回頭看了楊老頭一眼。
“那個研究出了會動的少年是叫衛子皓吧？”見水無念點了點頭，楊老頭繼續道：“能直接用碎片改造半死不活的機關人，也是非一般的天賦了，我對他很感興趣，你問問他，若是他願意的話，可以到我這來學些東西，珠子我雖沒有，但作爲旁系子弟能存活的祖宗，也是具有特殊使命的，製造圖紙分爲了兩冊，爲的就是防止嫡系弟子遭遇不測後，手藝傳不下去，也是剛巧不巧的，冊子至今我還保存著。”
“什麼...”水無念也是一愣，詫異的看了楊老頭一眼，隨即釋然的露出了一絲笑容，呵呵笑道：“也是啊，我早該想到的，你能出現在軍營裡，怕是也是不想荒廢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吧，現在淺薄的凡夫俗子不能懂的東西，若是有蕭文凌的幫助的話，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百姓面前也未嘗不可。”
“可是機關術的話——”楊老頭臉色沉重了下來，搖了搖頭道：“無論是帝王，甚至百姓都有可能不能接受，這天外之物應當是不詳之物纔是，絕對不能存在世間，絕對！”
隔上了十幾代的怨念嗎？水無念搖了搖頭，看著楊老頭道：“你的話，我會轉告衛子皓的。”
楊老頭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很不錯的事了，至於觀念什麼的能不能扭轉過來，水無念並不會去幹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執著與幾百年前的滅族之災，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倒是楊家的機關製造圖冊還能保留下來，卻是個莫大的驚喜了，不過這個楊老頭，也是一個心口不一的人吶。
第二天到來的時候，被水無念說的迷迷糊糊的蕭文凌有些傻了眼的看著他道：“呃...你是說楊老頭回心轉意了？”
“那倒不是。”水無念搖了搖頭道：“他的意思是木頭機關實在是有傷天和，本是不願參與進來，但是聽說這能避免更多士兵的死亡，這才下了決心，說是能在這方面給予一點指導，只是不會直接參與進來。”
“哎呀哎呀，一個老頑固呢。”蕭文凌頗有些頭疼的摸了摸後腦勺，打了個哈哈道：“甭管他，你今日便陪衛子皓一同去見他吧，現在還有時間，什麼勸說之類的慢慢來，倒是軍營裡那蛋疼的操練一事，我得先去擬個計劃了。”
心不甘情不願的來到操練場，很沒自覺性的便當著五千士兵的面矇頭睡大覺，直接瀆職到了極點。
這個無賴，莫柳霞也對蕭文凌頗是無語，誰都知道現在邊境不太安寧，身爲一個很可能不知什麼時候就要上戰場的將軍，他這吃飽了就睡，睡飽了就吃的將軍想上戰場當敢死隊嗎？真是一點身爲將軍的覺悟都沒有。
憤憤不平的繼續訓練，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上午訓練結束的時候到了，正當衆人便要散場的時候，蕭文凌卻是一反常態的站了起來，臉色也微微沉了下來，熟悉他的士兵都知道，這是蕭將軍真正認真起來的時候。
“我想說的是，今天下午的訓練取消。”懶洋洋的伸了一個懶腰，蕭文凌摸了摸鼻子道。
對於一直以嚴格自覺訓練爲一體的小隊，突然說出什麼取消訓練這樣的話，衆位士兵都是一呆，不明所以的看著蕭文凌，倒是極爲熟悉蕭文凌的鄒永不禁苦笑著道：“蕭將軍，不是吧，您老又來啊？現在的訓練量已經夠多了。”
“有啥意見找莫將軍說去。”蕭文凌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道：“立正，站好，不許再插嘴，否則訓練場五十圈。”
鄒永頓時閉上嘴巴，蕭將軍這個時候絕對是最爲六親不認的時候，觸怒了他，五十圈都是小事，片刻之間他都給你翻個倍了，不過也正是這一點，也是他獨有的個人魅力之一吧。
“本來這事昨天就要說的，不過呢，出了點意外，不扯題外話，我們先言歸正傳。”望著有些茫然的五千士兵，蕭文凌微微露出了一個微笑道：“作爲一個不受軍營裡管束，直接聽從於我的不死鳥小隊，在軍營之中確實算是一個先例，短短幾個月從一百人發展到五千人，我便自賣自誇的說吧，你們在我眼前，已經是軍營裡最強的士兵了，爲什麼呢？因爲是我蕭文凌帶出來的嘛。”
“哈哈哈...”跟隨過蕭文凌的老兵們都笑了起來，倒讓那些憋著笑不敢笑的新兵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切，一羣沒品位的傢伙，我蕭文凌帶出來的兵能差到哪去，一個二個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聽我訓話。”摸了摸鼻子，蕭文凌大大咧咧道：“莫將軍跟我說了，胡人屢屢擾民，倒有大戰之勢，你們訓練雖然有成，但我可以說的事，你們這羣尚未上過戰場的新兵蛋子們，還是差的太多。”
軍營一下靜下來了，大多人臉上頗有不服氣之色，看在蕭文凌眼裡，只是微微搖了搖頭道：“不服氣？想反駁？事實上沒經歷過戰火的士兵連士兵都稱不上，打敗三百重甲兵就算贏了嗎？且不說重甲兵與胡人實力的差距，即便是與你們演習的時候，重甲兵們也不曾抱有過殺心，以命相搏的話，可不像演習那般簡單的啊。”
衆士兵一陣無語，齊齊的看著蕭文凌，既然蕭將軍都提到了這點，應當是有什麼主意的。
“每個地方都有優勝劣汰，五千個士兵我不可能全部訓練成我想要士兵，既然上了戰場，就得面對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究竟誰纔有資格活下來，不可能自以爲認爲某個人不該死，他就不能死，現實與理想差距太大，所以——”蕭文凌伸出了兩個指頭道：“二百人！二百人我將訓練成兩個小隊，剩下的士兵訓練也將加強，不過我會給這兩百人一點特殊優待。”
又是一陣沉默，五千人的不死鳥小隊，各個都是新兵中的精英，那這兩百人的選擇，蕭將軍又是否會偏心呢？衆人不禁將疑惑的目光投在了原先的百名老兵身上。
“不用擔心我偏袒。”像是看透了衆人的想法，蕭文凌搖了搖頭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強烈的情感，我跟我已經帶的人很熟，而跟後來來的人幾乎沒有什麼接觸，向著他們是正常一些，要是我說不是，反而虛僞了，不過我雖是很想留這百人在身邊，但也不願傷了新來人的心，所以的話，我將會舉行一場試練。”
試練？衆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蕭文凌，眼睛一眨不眨。
“試練的話還是先提兩個小隊吧。”打了個哈哈道：“說來怪不好意思的，莫將軍讓我準備的其實是一支親衛隊。”
親衛隊？衆士兵微微一愣，不過能在蕭將軍身邊當個親衛兵的話，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吧。
很沒覺悟的撇了撇嘴，蕭文凌繼續道：“像是這種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武功已經神鬼莫測的高手，弄什麼親衛隊，莫將軍也真是太操心了，不過不弄的話，他老人家又放不下心，只好委屈你們一下了。”
衆士兵一陣汗顏，所有將軍中論武力的話就屬你最爲弱小了，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出來，不愧是蕭將軍。
“親衛隊嘛，光有守衛的力量是不行的，按照我自己的想法，還要有一支暗殺小隊。”蕭文凌頗爲頭疼的摸了摸頭，“不過呢，這暗殺小隊的風險可比普通士兵的危險還是高了太多，稍有不慎的話便是慷慨赴死了，我能做的就只是儘量的教會你們一些技巧。”
“你教？”莫柳霞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呃...本應是我的，不過我已有了一個更好的人選。”蕭文凌晃了晃手：“暫且歸隊，我還有些話要講，五千人挑出兩百人的話，很是麻煩，接下來的訓練將會顯得很不人道，現在不願意參加的可以立馬解散。”
值得欣慰的是，五千人竟沒有走一個，微微吸了一口氣，蕭文凌點了點頭道：“很好，希望你們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