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你逗我樂吧,帶我去旅遊?”
八翅蜈蚣聞言,稍微頓了一下,“等等,你說去哪兒?嬈疆?”
它非常清楚,嬈疆這兩個字,對於陳陽來說,意義是什麼。
“嗯,嬈疆。”
陳陽深吸了一口氣,“這麼久了,也是時候該有個了斷了。”
八翅蜈蚣沒有說話,在他的肩膀上盤了兩圈,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好一會兒,它才說道,“你想好了?真的要去?”
“深思熟慮過了。”
“你覺得以咱們現(xiàn)在這陣容,能打的過他?”
“他在不久之前,已經(jīng)步入道真境後期,另外,他還很可能有一副天人境的肉身,強肯定是很強,我也肯定敵不過他,不過,我這次過去,只是做個旁觀者,不會傻到去和他剛正面……”
……
八翅蜈蚣聽完陳陽的解釋,依舊沒有說話,考慮了好半天,這才說道,“行吧,既然你已經(jīng)考慮周全,去一趟也無妨,畢竟這個機會千載難逢,不過,咱們事先說好,如果事不可爲(wèi),千萬不要強求,一切以保命最重要。”
陳陽點了點頭,“蜈老你如果有什麼顧慮,我自己去一趟也可以。”
“嘁。”
八翅蜈蚣輕笑了一聲,“你都不怕,難不成我還能怕了?”
他已經(jīng)用靈籤測過,此行並沒有危險,所以,放下一切顧慮,沒有不去的道理。
“不過,嬈疆那邊能人異士頗多,山中毒物也多到離譜,我倒是不怕,可你肉體凡胎的,要去的話,還是要做些準(zhǔn)備,闢毒的丹藥多準(zhǔn)備一些……”
八翅蜈蚣叮囑了一句。
陳陽現(xiàn)在,體質(zhì)本身是有一定毒抗的,但並非萬毒不侵,毒物到了造化境,其毒素便能對他的體質(zhì)造成破壞。
毒物的境界越高,毒性越猛,這是肯定的,另外,不同物種的毒性也有區(qū)別,有些毒物本身境界低,但也不排除它的毒性猛,比一些高境界的毒物都猛。
嬈疆多奇毒奇蟲,這是公認(rèn)的,準(zhǔn)備闢毒的手段,是必須的。
闢毒丹,陳陽還有一些,數(shù)量雖然不多,但還可以再煉上兩爐。
至於應(yīng)對嬈疆的毒物,陳陽也有辦法。
前段時間,滅掉李家那株香樟樹的時候,系統(tǒng)獎勵了他一顆【極品樟老丸】。
……
“物品:極品樟腦丸。”
“介紹:可持續(xù)釋放獨特香味,對SS級以下蛇蟲鼠蟻,有極大的殺傷效果。”
……
這東西就像是系統(tǒng)知道他要去嬈疆,提前給他準(zhǔn)備好的。
“蜈老,你看看這東西怎麼樣?”
陳陽嘴角帶著些許的壞笑,把樟腦丸拿了出來。
“我去,什麼東西,你拉褲襠了?臭死了。”八翅蜈蚣嗅了嗅,立馬嫌惡的躲了開去。
那應(yīng)激的模樣,似乎陳陽拿出來的是一坨粑粑。
“臭麼?明明就是香味呀?”
“趕緊收起來,噁心死了。”
八翅蜈蚣可沒跟他開玩笑,直接振翅飛起,鑽進(jìn)了房間裡的衣櫃。
陳陽看了看手中的樟腦丸,確實是夠給力的。
對人類沒有傷害,但卻能對道真境以下的蟲類造成殺傷,就連蜈老這般的存在都感覺到厭惡。
這東西佩戴在身上,就是一個天然的護(hù)甲。
這時候,八翅蜈蚣從衣櫃裡飛了出來,懷裡正抱著那個罐子。
“還是這味道聞著舒服。”
八翅蜈蚣把罐子放在了牀上,聲音帶著幾分陶醉。
陳陽滿臉的黑線,藏的好好的,你又把它弄出來幹什麼。
今晚有月亮,月光從窗外傾瀉進(jìn)來,灑落在罐子上,罐子表面像是被鍍上了一層神秘的光輝。
它在吸收月光。
陳陽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這罐子在吸收月光。
“這罐子上的封禁很強大,裡面的東西也很強,必定是當(dāng)年傳我經(jīng)文的那位前輩的手筆。”
這時候,一向不喜歡插話的石靈開口了。
之前她就說過,罐子上的氣息她很熟悉,是當(dāng)年給她傳功的那位神人的氣息。
“關(guān)鍵,裡面封的是什麼東西?”陳陽說道。
石靈道,“裡面的東西能侵?jǐn)_夢境,這或許是它唯一對外交流的手段,不過,你的精神修爲(wèi)差了些,容易淪陷進(jìn)去,你如果好奇,今晚正好有月亮,可以讓這條蜈蚣試試請它入夢……”
這樣麼?
陳陽往八翅蜈蚣看了過去。
“我沒問題啊。”
八翅蜈蚣抱著罐子不肯撒手,這罐子裡雖然不知道裝著的是什麼,但是,對它而言,實在是太香了。
絕對是世上一等一的美味。
這股香味甚至比陳陽給它喝過的蟲類生長精華素更有誘惑力。
要說誰最迫切想把罐子打開看看,那必須是它八翅蜈蚣了。
它抱著罐子,直接飛到了窗臺上,那裡更容易曬到月亮。
陳陽想說點什麼,但見它這麼執(zhí)著,便也忍住了,只是提醒它小心。
八翅蜈蚣只是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沒一會兒,便起了鼾聲。
對這個神秘的罐子,陳陽也是少不了好奇的,索性便讓蜈老試試。
他也沒再理會,來到院子裡,沐浴在月光之下,取出涅槃丹,繼續(xù)修煉洗髓經(jīng)。
……
——
翌日清晨。
又是一個豔陽天,一大清早,陽光就已經(jīng)照進(jìn)了堂屋裡。
周圍的山林裡,蟲鳴鳥叫聲不絕。
罐子被放在堂屋的茶幾上,八翅蜈蚣趴在陳陽肩頭,陳陽則是盯著罐子發(fā)呆。
“靈血是什麼血?”
良晌,陳陽問出了一個問題。
八翅蜈蚣已經(jīng)給他講了昨晚入夢的情況。
它也做了陳陽先前做過的夢,夢裡混混沌沌的,像是一片虛無,有一個聲音和它說話,讓它救命。
也許是它的精神修爲(wèi)比陳陽強大的原因,夢中的聲音並不是機械的求救,而是和它有一些簡單的交流。
罐子裡的東西,求它幫忙,破開罐子上的封禁,把它從罐子裡放出來。
但這罐子裡具體是個什麼東西,八翅蜈蚣也說不上來,因爲(wèi)是在夢中,對方並沒有顯露出真容。
如何打開這個罐子,裡面的存在也給八翅蜈蚣透露了方法。
靈血。
用靈血就可以打開這個罐子。
面對陳陽的疑問,八翅蜈蚣道,“你的血就是靈血。”
“我的血?”陳陽挑了挑眉。
八翅蜈蚣說道,“修士之血,便是靈血,修爲(wèi)越高,靈性越強。”
石靈說道,“這罐子上的封禁很強,如果靈血能讓它破封,恐怕不是一滴兩滴就能搞定的,憑你這一身修爲(wèi),把血放幹了,也不見得能消磨掉罐子上的封禁能量……”
陳陽臉皮抖了抖。
“你還真別說。”
八翅蜈蚣道,“金夾山那個洞府的核心區(qū)域裡,有一些至今尚存的封禁存在,貌似和這罐子上的封禁有同源的氣息,原來需要靈血破封,害我使了半天的勁,結(jié)果等於零……”
“不過,上哪兒搞這麼多靈血呢?”
八翅蜈蚣轉(zhuǎn)到了陳陽另外一邊肩膀上,“你小子不是人脈挺廣的麼,要不找趕山協(xié)會組織一次獻(xiàn)血?”
“我人脈哪兒廣了?”
陳陽有些哭笑不得,“而且,你知道里面是什麼麼?就想著幫它打開封禁?”
“這……”
八翅蜈蚣聞言一滯,隨即說道,“我猜,大概率是一條蛇,而且境界不低的蛇類,道真境,甚至天人境,只有蛇類的氣息,纔會讓我這麼亢奮。”
“道真境的蛇類,那都成蛟龍了,天人境都真龍了,這麼小個罐子,裝的下麼?”陳陽聽著它異想天開的猜測,忍不住吐槽。
八翅蜈蚣聞言,貌似也有點道理。
罐子就這麼大一點,能裝得下多大的一條龍呀?
頓了頓,八翅蜈蚣突然眼睛一亮,略帶幾分激動的說道,“蛋!”
“什麼?”陳陽錯愕。
八翅蜈蚣亢奮道,“蛋,真龍蛋,裡面多半是一顆真龍蛋,陳陽,我猜八成沒錯,難怪這麼香,如果是真龍蛋的話就合理了,這罐子完全裝的下……”
它有些語無倫次,像是解開了什麼世界性的謎題。
真龍蛋?
陳陽聞言,兩條眉毛擰到了一處。
八翅蜈蚣這麼亢奮,好像真的就是最終的答案。
“石靈前輩,你怎麼說?”陳陽對石靈問道。
石靈沉默了片刻,“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在那個年代,是有真龍存在的……”
“真龍已經(jīng)是天人境,生命層級極高,想要孕育後代十分困難,而且據(jù)說龍族要生育後代,對自身修爲(wèi)的折損極大,四百年前,天路斷絕,所有天人境,當(dāng)然也包括世間所有真龍,一朝隕落,從此成爲(wèi)歷史,四百年來,也再沒有聽說有誰證道龍身……”
“龍蛋孵化出來的,自然便是真龍,這是一天生強大的物種,哪怕是幼龍,少說也在道真境,成年真龍必入天人境,但天路斷絕之後,這世間恐怕是容納不下它們的……”
“所以,就算是龍蛋,也不一定能夠孵化……”
……
石靈分析了一大堆,對於八翅蜈蚣的猜測,她還是覺得有些可信度的。
這罐子存在已久有千年,千年之前是有龍族出沒的,那位神人搞了個龍蛋,封藏起來,這是很有可能的事。
畢竟,真龍蛋就算放在千年之前,也是絕對的至寶,保不準(zhǔn)還是顆龍王蛋呢。
八翅蜈蚣道,“孵化不了沒關(guān)係,讓我吸了它,成全我的道行便是了,這輩子要是能嚐嚐真龍蛋的味道,也是值了。”
陳陽都能感覺到它在舔嘴脣了,似乎已經(jīng)完全認(rèn)定了它自己的猜測。
陳陽把罐子抱了起來,輕輕晃了一下,明顯能感覺到裡面有東西在滾來滾去。
保不準(zhǔn)還真是一顆蛋。
不過,這也僅僅只是他們的猜測,實際裡面是什麼情況,還得打開才知道。
這一刻,陳陽想到了山君譚絕,想到山君印中的那一罈子靈血。
當(dāng)年譚絕爲(wèi)了復(fù)活至愛,抓了不少修士放血,想要煉製【還陽丹】。
但是,丹藥還沒開始煉製,便東窗事發(fā),被陳天養(yǎng)等人給圍殺了,逃得一縷元神,躲在龍門山無底洞的燈芯之中,最後被陳陽給遇上。
他當(dāng)年強取的修士精血,都還放在山君印中,陳陽一直沒碰過。
那些血不僅是靈血,還是被譚絕精煉過的靈血,濃縮過的高品質(zhì)精血,都不知道譚絕當(dāng)年弄死了多少人才煉出來的。
用這些血,來開這個罈子,應(yīng)該是足夠的。
不過,陳陽沒有那麼做。
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是猜測,你說裡面是顆龍蛋,它就真的是龍蛋麼?
等把罐子打開了,萬一它不是,而是其他的什麼邪物?
那咋整?
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謹(jǐn)慎一些的好。
陳陽覺得,還是仔細(xì)斟酌一下再說。
可惜唯一的一枚靈籤已經(jīng)被他給用掉了,不然的話,倒是可以先測一測吉兇,屆時再做選擇。
現(xiàn)在麼,這罐子打開與否,並不那麼要緊,他向來謹(jǐn)慎慣了,一切還是等從嬈疆回來再說。
八翅蜈蚣有點悻悻,但陳陽不肯開,它也沒辦法,總不可能按著陳陽放血。
……
——
下午。
陳陽離開了夾皮溝,在凌江縣城高鐵站,坐上了去往嬈疆的高鐵。
車子會經(jīng)過省城蓉都,到時候?qū)O天豪會上來,座位是早幾天就定好了的。
陳陽沒去過嬈疆,對那邊的情況不熟,孫天豪是清泉老人的弟子,這次嬈疆之行,行程方面,就全權(quán)交給他來安排了。
找好座位,陳陽便微瞇著雙眼,養(yǎng)起了精神。
今天已經(jīng)陰曆六月二十七,後天便是二十九,不出意外的話,蠱神教的斬屍大會將在後天舉行,也不出意外的話,後天便是官方對蠱神教收網(wǎng)的時間。
他這次去嬈疆,熟悉的人誰也沒告訴,算得上是偷偷前往,不然的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勸阻他。
揹包放在旁邊,八翅蜈蚣就在揹包裡藏著,屬實是有點委屈了。
“兄弟,能讓讓麼,你的行李擋路了?”
“喂,跟你說話呢,眼瞎了還是耳聾了?這麼大坨東西擋在路中間,有沒有素質(zhì)?”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哦喲,還以爲(wèi)你耳朵聾了呢,趕緊把東西挪一挪,這麼多人等著呢!”
……
後方傳來一陣喧鬧,似乎是有人吵起來了。
陳陽回頭看了一下,過道上堵了一堆人,正在和一個座位上的男子理論。
男子身邊的過道上,放著一塊用黑布包裹著的不知道什麼東西。
挺長一塊,放在路中間,把路給擋了,幾個不耐煩的乘客,正催促那男子把東西挪開。
當(dāng)看清座位上那人的時候,陳陽稍微怔了一下。
有點意外。
是他?
那個北帝派的弟子,柯少華?
陳陽眉頭皺了起來。
不是送他去峨眉了麼?不是說讓峨眉高僧好好給他上課的麼?
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兒?
難不成,王援朝他們又把他給放了?
還就這麼巧,和他坐了同一班車。
……
“哼!”
面對衆(zhòng)人的責(zé)難,柯少華心中有氣,但也只能是憤憤的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抓著放在旁邊的行李,單手給拎了起來。
都是些普通人,一點修爲(wèi)都沒有,北帝派就算再霸道,也不可能對普通人動粗。
那東西豎起來,足足兩米高,幾乎都能頂?shù)杰図斄恕?
“什麼玩意兒這麼硬,棺材板呀?現(xiàn)在高鐵安檢也是,什麼都讓往車上帶。”
“嘴不要真麼毒,這叫行爲(wèi)藝術(shù),這小夥子一看就是搞藝術(shù)的……”
……
衆(zhòng)人七嘴八舌,少不了調(diào)侃。
柯少華黑著一張臉,咬了咬牙,始終還是忍了,沒必要和一羣煩人置氣。
待衆(zhòng)人路過之後,他又將舉起的行李放了下去。
車子緩緩開動,他剛把行李放好,便見到一雙腳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煩死了!
這要是換個其他的地方,他只怕早就發(fā)飆了。
都說高鐵方便,方便個錘子。
帶著一肚子的抱怨,他又把行李舉起來讓路。
然而,面前之人卻並沒有動作,依舊站在他的面前。
找事是吧?
柯少華也有點火了,擡頭看去,正要罵上兩句,然而,當(dāng)看清面前之人的時候,整個人卻應(yīng)激的抖了一下。
明顯是被嚇到了。
“你……”
柯少華看到面前之人,手中的棺材板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擋在了面前,擺開了防備的架勢。
是他。
居然是他。
那個不久之前才帶給自己噩夢一般經(jīng)歷的男人。
……
這會兒車已經(jīng)開動,柯少華身邊靠窗的位置還空著,陳陽給他遞了個顏色,直接坐了進(jìn)去。
這時候,柯少華已經(jīng)從剛剛的驚慌中淡定了下來,他把行李放了下去,目光平視前方,沒敢轉(zhuǎn)臉去看陳陽,但他能感覺到陳陽在看他。
“你想怎樣?”
良久,柯少華受不了那種凝重的氣氛,終於開口。
現(xiàn)在在車上,大庭廣衆(zhòng)之下,他可不相信陳陽敢拿他怎麼樣。
“巧啊,在這裡都能遇到。”
陳陽戲謔的說了一句,聽不出喜怒,“怎麼出來的?逃出來的?”
“怎麼可能。”
柯少華脖子一耿,但很快又意識到自己說話太大聲,當(dāng)即調(diào)低了些嗓門兒,“王會長放我離開的,票都是他給我買的,不信你打電話問他。”
此時的柯少華,心中真的是鬱悶極了,出門的時候沒看黃曆,遇到這傢伙,多少帶了點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