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我天賦有限
張一謀說完，陳諾也有些感觸。
他突然想多說一點了。
當下問道：“關於這個方面，我其實還有一點想要分享的親身體會，可能有點無聊，不知道你們想聽嗎？”
“想！！”禮堂裡的聲音匯成一股巨大的聲量。
在陳諾看不到的旁邊，鄭忠健和章田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驚喜。
看著臺下那一張張稚嫩的面孔，用好奇、興奮或者激動的樣子看著他。
在這個時候，陳諾能真切的感覺到，一種特別的親切感。
曾幾何時，他也是用這樣的表情，在電影學院的大門口立足徘徊的吧？
如果沒有遇到張一一，甚至或許他永遠都只會在門口。
“關於張導剛纔講，說我每一部戲都會去體驗生活，我想申明這一點，這不是說我想這麼去做，而是我不得不這麼去做。比如，今天我拿的這個獎，是《盜夢空間》帶給我的。但在拍攝《盜夢空間》的過程中，其實並不是很順利。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到過這部電影的拍攝花絮……”
“有！！！！！”
陳諾笑了，說道：“真的假的，這麼多人都看過？”
旁邊的鄭忠建笑道：“陳教授，你有所不知，這部戲我們是要求全校師生都去看過。不久前出了DVD之後，學校也是第一時間買了回來，在一些公共表演課上當做演技教科書，播放過很多次。DVD裡面的花絮片段，大部分同學的確都看過。”
雖然心裡對陳教授這個稱呼並不適應，但是陳諾臉上依舊保持著自然的微笑，一點都看不出異樣來，從這點來說，每一個需要肉麻應酬的人，都應該去學一學表演。
“是嗎，還有這樣子的事。”陳諾偏頭看著鄭忠建笑著說完，而後轉過頭來，“既然這樣，不知道大家記不記得，花絮裡有一個片段，是諾蘭導演和我單獨說話。”
“記得！！！！”
又是一聲齊聲高呼。
好吧，陳諾也不深究了，繼續說道：“那就是諾蘭導演在跟我說戲。因爲主角柯布他是一個結過婚，妻子去世的男人，他認爲我演得不好，沒有演出那種結婚男人摯愛離世之後的感覺。”
“這在當時很困擾我。因爲顯而易見，我沒結過婚，更沒有……對吧？”
“哈哈哈哈哈哈……”滿場笑了起來。
陳諾笑道：“現在說起來挺好笑，但在當時，這真的給我很大的困惱。”
“演員就是這樣，我們在戲裡演的角色，可能是荒誕離奇，甚至是可笑。但是你卻必須要把他用一種真實的表達演出來。要想演得好，這裡面，除了學校裡教導我們的各種技巧之外，那就必須要有真實的生活體驗，在體內作爲你某種情緒的支撐，你才能夠演出感覺。”
“在這種情況下，我嘗試了很多辦法，都沒有找到那種，但很幸運，那個時候我們劇組裡，正巧有一個男演員，正好跟他老婆在鬧離婚，天天在我面前哭得稀里嘩啦。從他身上，我找到了一些夫妻的感覺。”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陣笑聲。
而這個時候，全場所有人都已經聽得入神。
包括舉著手機錄像的那些，還有拍了照片準備發朋友圈的那些，都一時忘記了手裡的動作，看著臺上。
別覺得誇張。
實在是，聽陳諾跟你講《盜夢空間》裡真實的拍攝細節，這種事情，哪怕放在戛納，柏林，又或者是聖芭芭拉，多倫多，洛杉磯的任何一個高端電影論壇，臺下的導演，演員和觀衆們，也一定會屏息凝神，生怕落下任何一個字。哪怕去到任何一個日間秀深夜秀，也一定會創下不菲的收視率。
更別說這些電影學院還在讀書的學生。
那感覺簡直就跟聽上帝在講祂是如何在七天內創造世界沒什麼兩樣。
“那失去了摯愛的情感呢？我就只能從自身的經歷上去找到答案。”
在這裡陳諾沒有細說，而是直接跳到了結論。
“你們有沒有發現，在整部戲裡，柯布身上都有一種憤怒感。他的每句臺詞，每個動作都帶著一種情緒，讓人感覺他心裡一直有著猛烈地情感在不停的衝擊他的神經？”
“有！！！！！”
陳諾算是知道，爲什麼學校領導啊老師啊，總是會來一些加長版講話了，這種一呼百應的感覺可真好。
他道：“他道：“這次入圍奧斯卡，我跟其中學院裡一個演員會員交談過，他是一個70多歲的老演員，默默無聞的那種，他在奧斯卡之後的名利場晚宴上主動找到我交談。他說他最喜歡的就是這一點，所以在給最佳男主角的入圍投票時，他給我投了一票。”
“我問他，爲什麼。”
“他說，他就是一個前幾年失去了妻子的老頭。”
“在失去妻子的那一刻，他感到的就是這樣。”
“不是悲傷，而是憤怒。”
“他先是麻木，而後就是對他自己感到憤怒，生氣爲什麼沒有照顧好她。他對醫生感到憤怒，爲什麼沒有能治好她，他對他的子女們感到憤怒，爲什麼沒有辦法幫助她。這種憤怒蓋過了其他情緒，以至於他這幾年從一個脾氣溫和的老好人，變成了一個和孩子疏遠，脾氣怪誕的老頭子。他直到今天，也沒有辦法接受他妻子的去世，於是他的生活中出現著各種各樣的憤怒。”
“他認爲電影裡的柯布，演出的就是他自己。”
“憤怒，一直憤怒。”
“我想說，如果我沒有在生活裡的經歷，可能我就沒辦法去演出這種憤怒。這種真實的體驗，是任何技巧都沒有辦法彌補的。再有信念感都沒有辦法。因爲，不是親身經歷過，一個人根本就想不到。在失去至親之後，不是悲傷或者絕望，而是會把一個男人變成一個憤怒的公牛。”
說到這兒的時候，陳諾停了一下。
而章田友章院長……難怪人家能做到院長。
陳諾這一停，人家立馬就填補上空白。
“我插一句。同學們，我經常在開會的時候說，我們學校一向鼓勵學子真正形成對藝術的極限追求。現在陳教授說的話，你們一定要好好記下來，好好體會。一字千金也不爲過的……”
“你們看章魚怪這樣子，平時威風八面，諾哥一來，就變小章魚了，嘁。”鮑薇大大咧咧的說道。
迪麗熱芭嚇了一跳，轉頭看看四周，幸好周圍的人都跟她一樣，都聽得挺專心，不由小聲道：“喂，你小聲點。”
“怕什麼怕？阿紫，你說是不是？”
楊紫沒回答。頭都沒偏，就跟沒聽見似的，望著臺上，一動不動。
這個時候章田友講完，陳諾又開始說話了。
他對著話筒，一邊思考一邊說道：“我說這個，並不是說一定要爲了角色去體驗生活。如果要你在電視劇裡演吸血鬼，演妖魔鬼怪，這種生活你也沒辦法體驗，也都只能憑藉我們平時的表演訓練，去寫作詳盡的人物小傳，去在心裡打磨人物，但在一些現實題材的電影裡，因爲我個人的天賦有限，我覺得……”
“嗚~~~~~~”
他還沒說完，就聽見一陣巨大的的起鬨聲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這巨大的噪音，逼得他只好停了下來。
臺下的迪麗熱芭看到鮑薇把雙手捧在嘴邊，“嗚嗚嗚~”的起鬨著。
她也忍不住，跟著一起衝臺上的人嗚了兩聲。
也不只是她們兩個，前一秒還在聚精會神的同學們，都在她身邊跟著一起起鬨。
真的，太過分了。
說這話，就是不想讓人活了。
……
估計陳諾是第一個在這個大禮堂上作報告被噓的人了。
不過他臉皮厚，等到噓聲小了下去，臉不紅氣不喘，若無其事的繼續說道：“……我不是謙虛，我是真的覺得，豐富的生活經歷，可能纔是一個演員的最寶貴的財富。”
“如果你們想要做一個演員。那麼，我認爲你就更應該勇敢地去經歷每一份情感，每一段人生，去感受痛苦與歡樂，去觸碰你從未想過的邊界，儘可能在短的時間裡，去做更多的事，去體驗更多的情感。”
“戀愛、痛苦、失敗、成功、堅持、放棄……去感受這些真實的感受，而它們可能就會在未來的某一瞬間，化作你演技的資糧，去打動某個評委，去讓你拿到某一個獎盃。”
“努力生活，不負韶華。”
“好了，我想說的就這麼多。”
……
……
電腦上的視頻顯然是用手機攝像頭拍的，看上去畫質非常不好，哪怕他已經選擇了最高畫質，但看上去依舊很模糊。
不過拍視頻這個傢伙，估計不是學攝影就是學導演的，手很穩，在這20分鐘的視頻時間裡，除了臺上的年輕人說他自己天賦不怎麼樣的時候，跟著起了幾聲哄，讓手機的畫面抖了兩下，其餘時間幾乎都沒有怎麼晃動。難怪在今天上傳的這麼多相關視頻裡，它的點擊率和完播率都是最高的，在24小時之內，前者突破了200萬，後者也有快100萬。
視頻裡隱隱約約有對話透過音響傳出。
“他天賦有限？哈哈哈哈哈哈，嗎的，諾神怎麼不說他長得醜？”
“估計是因爲那個更沒人信吧。”
“他都說他天賦有限，那些表演系的還怎麼活？咱們學校BBS上，公認有史以來天賦最高的中國演員，說他就是個一般人，那表演系的那些算什麼？牛屎？”
“關鍵是他不說這話，那些表演系的就能活了嗎？聽他在臺上說怎麼跟克里斯托弗·諾蘭合作，怎麼在好萊塢拍《盜夢空間》，怎麼一部戲賺了幾十個億，登上福布斯名人排行榜第一名。再想想自己畢業之後只能去橫店拍龍套，這還能有生活下去的勇氣？”
“哈哈，說得對，幸好我不是表演系的。”
“幸好？不好意思，我話沒說完，人家表演系的去劇組跑龍套，起碼還長得美長得帥，你呢？你到時候在劇組裡叫什麼你知道，醜八怪勤雜工，只配跟垃圾爲伍，喝水都帶屎臭。”
“你踏馬的…………”
這顯然是視頻主人跟身邊朋友的對話，也被錄了進去。
張宏野忍不住笑了起來。
現在這些90後年輕人……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這個時候，張宏野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
但是一閃即逝，具體是什麼他又一下子想不起來。
視頻繼續放下去，他也就暫且沒有管。 回答環節結束之後，在張宏野看來，電影學院的領導顯然是不準備放過這一隻好不容易迴圈的金羊，非薅些金光閃閃的羊毛下來不可。
接下來居然是叫了幾個表演系的學生上臺，讓剛剛接受了聘書的兩個特聘教授，當場指導一下學生的演技。
毫無疑問，這應該是全中國最牛逼的表演課。
張宏野想象著那些漂亮帥氣的北電學生上臺後，準備在陳諾和張一謀面前秀演技的心情，不由得呵呵笑了起來。
看得也更專心了一點。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先開始思考一下，爲什麼我會坐牢，是偷東西還是殺人，這都是有著不同的表演形式。偷東西的話，我老婆來看我，我應該不太會特別的難過，畢竟，過幾天就出去了。如果是殺了人，那就不同了……從最開始的滿不在乎，到聽到我妻子懷孕了，從剛開始的連死都不在乎，到我不想死，我想活，要是這位同學把這中間的轉折心理表演出來，我相信會比現在這樣好看很多。張導，你覺得呢？”
“……這兩個同學演得很好，我覺得很棒，但如果真的要雞蛋挑骨頭的話，我認爲女生低頭的動作太多了，你們是好久不見馬上又要分開的一對情侶，我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尤其是女生，會捨不得移開目光的，會覺得少看一秒都捨不得。而這個男同學呢，我覺得你其他的都不錯，只是最後要走的時候，你的那個轉身，我覺得細節可以再考究一下。比如你女朋友挽留你，你轉身的時候，頭和身子是同一個頻率一起轉過來的，但是，你知道不知道，其實想要在鏡頭裡看起來好看，頭和身體的頻率要不一樣纔會好看，比如這樣……你下來可以練習一下。”
“……演得很差，拖累的你的對手。人家跟你那麼多的包袱，你一個都沒有接住。你不要找這麼多借口，剛纔上來表演的人，全都沒有彩排，都是即興。在片場，導演是不會聽你這麼多借口的。你緊張不是理由。你緊張，OK，那下一個。中國的演員很多的，每一個機會有多麼難得。別說什麼你想要找到一個最好的。沒有最好，當叫你上場的時候，你就應該馬上找到一個最有力量的東西，去支撐你的演技。到底你演的這個女人是有什麼問題，爲什麼她男朋友要這麼決絕的跟她分手？是她出軌了？還是說她平時有一些怪癖，還是說家境，父母的反對？你都要在表演之前決定好，別去想什麼最好的，就找一個最能支撐你的戲的理由，知道麼？”
看到那個深目高鼻的美女，被罵得頭都擡不起來。
作爲優酷土豆集團副總裁的張宏野當然知道，這不是男人情商低，在這種不該較真的事情上較真，而是這兩個人，不像其他人一樣是學長學妹，而是老闆和員工的關係。在這種情況下，嚴厲一點那就不叫兇，而是叫恨鐵不成鋼。
沒看到旁邊那些電影學院的領導們都沒吭聲嗎，顯然都是知道這件事的。
手機視頻離得遠，當然張宏野也沒有辦法看到具體的表演細節，只能聽到男人的聲音透過音響傳過來，聽上去有點模糊，不過還是勉強能聽到在說什麼。
最開始，張宏野是饒有興致的聽著。
雖然這些話可能任何一個電影學院老師都說得出來，不過，他不是學表演系的，他沒有上過表演課，頭一次聽到這種教導別人演戲的話，確實覺得很有意思。
尤其是從這個男人的嘴裡說出來，就感覺特別有信服力，讓他甚至有點想再聽一遍。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之前那個一閃而過的模糊念頭，瞬間竄回了他的腦海，讓他一下子怔住了。
視頻還在播放著。
視頻裡的男人聲音依舊在傳出來。
不過張宏野已經沒有興趣再聽下去了。他把視頻關了，拿起旁邊的座機，撥了一個號碼。
沒兩分鐘，一個30來歲的禿頭男人和一個40來歲的女人就敲門而入。
“張總，你找我們？”
“嗯。跟煥新公司那邊的綜藝節目，你們商量得怎麼樣了？”
“呃，現在還沒有眉目，最開始那個被他們那邊否了之後，還在商量。”
張宏野聽到這就沒好氣的說道：“當初我就跟你們說過，不可能的。就算真的可以，我們給得起錢嗎？李黎他們讓高曉鬆出來講奧斯卡的內幕，火了。你們就想照葫蘆畫瓢？”
“我說，你們腦瓜子裡能不能有多一點的迴路，能不能有一點常識。啊？那個《曉說》爲什麼講奧斯卡會火，不就是因爲這次陳諾沒拿到奧斯卡影帝，全國人民氣不過，想找找到底輸在哪麼？”
“只是沾一點概念就大獲成功，你倒好，想請主人公來跟你今日說法？人家《曉說》24小時百萬點擊，你準備直接24小時做上億對吧？夢挺美的，但是現實不現實？陳諾要想做綜藝撈錢，排隊送錢的人我估計能從北京城排到洛杉磯，還能輪得到你？”
噼裡啪啦的一陣說，坐在他對面的一男一女，都被他罵得面如土色。
爲什麼張宏野看到陳諾罵迪麗熱芭特別有同感，這就是原因。
土豆和優酷這兩個原本的冤家對頭今年在資本的力量下，於3月份合併成了一家公司。
但形式上雖然合併了，可依舊是兩家網站分開運營，兩方派系也是涇渭分明。
而他這一派，是原本土豆網的那一幫子人，跟的是原土豆網總裁楊衛東，簡稱土豆系，跟現在的董事長兼總裁古永鏘他們的優酷系不是一路。
優酷系目前引進了一個能人李黎，進了公司還不到兩月，就依靠著高曉鬆這個海龜公知，和兩個跟隨李黎一起入職的資深編劇一起，藉助近期奧斯卡的聲勢，推出了個談話節目，一夜爆火，讓那邊聲勢大漲。
他們當然也不甘示弱，想要推出個節目來和對方打擂臺。
可是呢，這羣酒囊飯袋，想特麼一口氣吃成個大胖子，雖然聯繫上了煥新，那邊也表示出興趣，但第一次報過去的方案居然是讓陳諾出面，來跟大家說一說奧斯卡的那些事。
說實話，這個概念提出來的事，張宏野也是動心。
要真的有這麼個欄目，真的能請動人來，親自跟國內觀衆八卦美利堅好萊塢的那些事，《曉說》算個啥？提鞋都未必配。
但現實是殘酷的，提交過去的方案，結果是毫不猶豫的被否決。後續到現在，談了也差不多有一個月，結果啥東西都沒談出來。據他所知，已經有別的公司以及這邊的優酷派也在跟那邊接觸，眼看煮熟的鴨子就要飛掉，讓他本來也是無計可施。
畢竟，一檔綜藝節目的內容製作，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說簡單就是有錢就能做，說難吧，就是你要考慮多方面的需求。
合作伙伴，公司內部，廣電局，觀衆等等。
而他剛纔冒出來的主意，好像正好能夠滿足這各方面的需要，感覺也挺有意思的。
“你說，我們做一個關於演技類的節目，怎麼樣？”張宏野說道。
“啊？什麼意思？”禿頂男人問道。
張宏野道：“今天網上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視頻你們都看了嗎？就是陳諾回北電去領獎，還現場教他們北電學生演戲的視頻。”
“看了。”
“看了張總。”
兩人說道。
張宏野道：“我剛纔就在看這個，看著看著，我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你說，如果我們這樣這樣…………怎麼樣？這樣的節目，煥新那邊應該不可能不感興趣吧？甚至我們還可以…………”
……
……
陳諾聽著李靜跟他說的話，心裡面有一些些詫異。
這不就是上輩子韓國棒子那邊的一個綜藝節目嗎？火了之後，照例被中國這邊借鑑衍化成了很多個節目。每次播出的時候，話題性播放量啥的都還不錯。
現在這個年代，韓國那邊的節目應該還沒有出來，優酷那邊的怎麼想到的？
他正準備發表一下意見，突然電話響了。
看了看號碼，居然不是令狐，而是一個讓他有點意向不到的人。
“哈嘍，你好嗎，馬克？”
“你好，陳，沒有打擾你休息吧？”
“沒有，我現在都已經開始辦公了，有什麼事嗎？馬克。”
“是的。我想告訴你，我昨天向普莉希拉求婚成功了。”
“哇哦哦，恭喜你。”陳諾裝出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我爲你們感到高興。”
“是這樣的，我們準備在八月分舉行婚禮，不知道你有時間參加嗎，我想要邀請你做我的伴郎。”
陳諾吃了一驚。
沒錯，電話那頭正是facebook董事長兼ceo馬克·扎克伯格，兩個人自從陳諾上次簽訂了協議，拿到了自己那2%的股份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過。
陳諾知道，小札雖然當時因爲種種原因，迫於無奈跟他簽訂了協議，但是肯定心有芥蒂。他倒也不以爲意，反正股份到手，你奈我何。
但沒有想到，這個六親不認的，居然突然給他打電話，還要他當伴郎？
陳諾疑道：“八月？”
“是的。因爲普莉希拉她懷孕了，我們不想再等下去，想要儘快舉行婚禮。”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不自然，“我們誠摯的邀請你來參加。”
“哦~”陳諾說道：“具體哪一天有定下來嗎？我想除了8月底的話我都行，到時候我要去威尼斯參加電影節。”
“明白，那我們就安排在八月中旬。怎麼樣？”
“可以。正好八月十五是我們中秋節，非常吉祥的一個日子，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我會考慮的，那到時候我跟普莉希拉商量好之後，定下來時間再跟你聯繫。謝謝你陳。”
“沒關係，很高興你邀請我。”
“謝謝，那不打擾你了，再見。”
“再見。”
電話掛了，陳諾揉了揉眉心。
這其中不會有什麼詐吧？
嗯，應該不會。估計只是對方不知道怎麼回事吃錯了藥。要說這個目前身家億萬的猶太佬拿著自己的終身大事來算計他，陳諾也是不信的。
但爲什麼呢？
陳諾想了幾秒沒想通，也就不想了。
轉頭對等在一旁的李靜說道：“我覺得這個概念不錯，可以跟進。”
“明白，那我們就照這個去做。”
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
李靜轉頭看了一眼，當即站起來，道：“那不打擾你了，陳總，後面商量好了我再跟你彙報。”
陳諾嗯了一聲，道：“好。”
李靜出去了，令狐把門關好，而後走了進來。
男人也不知道去哪裡了，感覺是出了一趟遠門，風塵僕僕的樣子。
陳諾看著他，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令狐道：“他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我去的時候已經跑了。我估計是姓楊的那個女人不專業，應該是他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但我找朋友調查了一下，找到了他老家的地址，是長沙人。我帶著姓楊的過去了一趟，找到了他本人，確實在那邊窩著。現在我叫姓楊的在那邊盯著。因爲電話裡說這些事情不方便。於是我就回來了。陳總，你認爲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