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的面子不小,《第11個小時》的紅毯上,來了不少的明星。在戛納,每一個電影的首映禮都可以成爲紅毯秀。根據影片方的財力雄厚程度,或大或小。
《第11個小時》毫無疑問就是財力雄厚的那一個,雖然它根本不是什麼商業片,就連文藝片都不是,只是部環保紀錄片,賠錢是它的宿命。
但奈何人家命好。
在小李子的吆喝下,爲此片投資的超級富豪都不下3個,所以,他可以在影節宮僅次於盧米埃爾廳的第二大影廳舉辦它的首映典禮,並邀請了幾乎所有來到戛納的巨星。
陳諾和範繽冰是在中段偏前進場的,在他們前面的是馬丁·西科塞斯和他的夫人。
在紅毯上,陳諾摟著範繽冰的腰,面對衆多鎂光燈的時候,他感覺到範繽冰比剛纔在車上還要接近高潮。
尤其,爲他們而亮起的聚光燈居然比馬丁·西科塞斯還要多。
看到陳諾的時候,把長鏡頭從好萊塢大導演的臉上立刻移過來的攝像師不在少數。
因爲不管媒體怎麼按照各自的立場,政治傾向或者所在國,發表不同角度的影評。
但在此時此地的戛納,沒有人會不認同這一件事——這個來自中國的年輕男演員已經成爲本屆戛納影帝的強力候選人。
範繽冰的心砰砰直跳,她以前蹭紅毯什麼時候享受到過這種待遇?幾乎都是一些花錢僱的媒體纔會把鏡頭對準她。
哪像現在。
眼前的整個世界都是雪白的。
陪著範繽冰被鎂光燈洗禮了一會兒,陳諾沒有忘記正事。
範繽冰顯然還沒拍夠,但陳諾叫她走,她也只能乖乖聽話。
他們兩個走到了一個黑頭髮黑眼睛的女記者面前。齊雲天正站在她身後不遠,還有一個攝像師,正對著他們一直拍。
路裳覺得真是天上掉餡兒餅,把自己都快砸暈了。
她只是一個新浪娛樂在戛納的普通記者,和其他記者唯一可能不同的地方只是在於,她之前是跑的國內線,而她有個親戚是在電影學院裡做老師。
路裳完全沒有想到,這麼一條線,有一天會讓自己釣上這麼一條大魚。
當看到陳諾和範繽冰真的如約朝自己走過來的時候,路裳激動得都快暈了,彷彿看到一條升職加薪的金光大道在朝自己招手。
下一刻,路裳看都沒看範繽冰一眼,直接把話筒戳到了陳諾的下巴上。
天知道,這是多久以來,這個演員又一次接受國內媒體的採訪。
仔細想想,上一回好像還是剛剛拿了柏林影帝之後,六套專程做的專訪。
也就僅此一次。
自己,則是第二個。
路裳拚命提醒自己不要衝動不要激動,忘記楊過小龍女,那都翻篇了,但神鵰迷的身份,讓她的第一個問題依舊是:“陳諾你好,請問你對劉藝霏說你一直是她最好的朋友,你怎麼看?”
這個問題真是問得陳諾措手不及,把他一時間都給問蒙了,“啊?”
見陳諾好像不知道,路裳趕緊補充道:“上個月,劉藝霏參加張繼中導演的神鵰慶功會,有記者採訪她跟你之間的關係,她是這麼說的。請問這是真的嗎?你們之前的確沒有談過戀愛嗎?”
我操,不是叫你來問範繽冰的嗎,問什麼劉藝霏?陳諾有點不滿,但也只好耐著性子回答道:“確實是好朋友,她沒有說錯,真的沒有談過戀愛,那都是媒體胡說的。”
路裳暗自嘆了口氣,果然,劇裡的甜蜜都是騙人的,假戲真做什麼的,都不可能。
希望破滅之後,路裳迴歸了專業記者的身份,拿錢就辦事,下個問題就回歸了正題:“請問,陳諾你和範繽冰小姐之間現在是正在戀愛嗎?”
陳諾笑道:“當然不是。範繽冰小姐現在是我工作室新簽下的一名藝人,大家都誤會了。這次來到戛納,也是我們工作室正常的工作安排。”
路裳這一下是真的大吃一驚,立刻又向範繽冰問道:“繽冰,是真的嗎?請問你不是在華藝嘛?爲什麼會突然到了陳諾工作室?”
範繽冰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按照劇本說道:“是真的。我和陳諾第一次見面,其實就是去張一一導演那裡試戲的時候。在試戲的過程中,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我當時就特別希望能夠有一天繼續向他學習。結果,機會就這麼來臨了,我也挺開心的。”
路裳又問道:“可是繽冰你跟華藝的合約應該還沒有到期吧?”
範繽冰道:“對,還沒有到期,還有差不多大半年時間。但是華藝的兩位王總也對我的決定表示支持。我也特別感謝他們。”
路裳把話筒轉向陳諾:“陳諾,請問你是爲什麼要簽下繽冰的呢?”
陳諾微笑道:“也是因爲試戲吧,有時候人跟人之間就是這樣,一見如故。好了,謝謝你,後面的客人已經到了,我們該進場了。”
陳諾覺得這幾個回答應該差不多,不多不少,說清楚了,但也沒有百分百的澄清,還是留了一些想象空間,挺好。
正好看到後面的朱麗婭·羅伯茨已經在拍照了,於是帶著範繽冰就溜了。
走上臺階,小李子衣冠楚楚的跟主持人一起等在簽名區,見到陳諾,他又過來擁抱了一下,接著還向範繽冰行了一個吻手禮。
在戛納影節宮的前面,左邊是陳諾,右邊是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面對著無數鎂光燈的亮起,在這一刻,範繽冰有種如在夢中的恍惚感,彷彿她的命運從這一天起,走上了另外一條路。
雖然來了衆多大牌明星,但《第11個小時》1000個觀影席依舊沒有坐滿,陳諾跟範繽冰老老實實的看完了整部片子。
說實話,挺好看。這部片子的名字是啥意思呢,就是說如果把地球存在的歷史比做12個小時,那我們現在處在11小時59分59秒,並且可能人類無法生存到第12個小時。
由此呼籲大家保護環境,防止地球變暖。
對此陳諾覺得有道理,愛護環境的確人人有責,但某些環保人士十多年後走火入魔,那就沒道理了。
看完了這部環保片,陳諾和小李子道了別。
出來之後,他本來準備讓範繽冰先回去,畢竟李楊那邊也沒有紅毯可走。
沒想到範繽冰居然也說要跟著一起去。
好吧,那就一起去。乾脆回去別墅換換衣服,再把文詠杉和夏野禾叫上,大家一起去看。
結果一回別墅,就看到夏野禾跟文詠杉正坐在沙發上對著幾本雜誌東翻西翻。
“你們看什麼呢?”陳諾走過去問道。
是戛納的一本英文場刊,就叫《今日電影》,在電影節期間每天都會推出新刊,對頭一天播放的電影進行點評和打分。
它跟《screen》不一樣,它不讓人數什麼金棕櫚,也不是媒體打分,他直接是採訪退場的觀衆,叫觀衆打分,非常赤裸,最高分4分,最低分1分。
夏野禾把那本場刊舉起來,說道:“你看,好多人都給你們打了3分,3.5分,還有打4分的。算下來平均分3.4,據說當初花樣年華才3.2呢。”
“達令,而且你看,你還是封面人物。”文詠杉一下子站在了沙發上,拿過夏野禾手裡的雜誌,把封面懟在了陳諾的面前。
的確,今天的戛納場刊居然是把藍莓之夜劇照作爲封面,陳諾在餐廳櫥窗裡的身影猶如虛幻鬼魂,而艾瑪·斯通正坐在臺階上怔怔發呆。
不知道是不是編輯故意的,他的身影占據了畫面的中心部分,而艾瑪·斯通只是在右下角。
陳諾笑道:“你這個當模特的,就喜歡上封面是吧?”
文詠杉不滿的哼哼道:“達令你以爲當模特很容易的哦?每天什麼都不能吃,還要練瑜伽做運動,吃少少都會覺得好罪惡,能登個封面那都是行大運啦。”
夏野禾咦了一聲,說道:“但是你這次來我看你也沒有少吃啊。”
文詠杉臉色微微一變,猛地撲在了夏野禾身上,撓她的咯吱窩,“我讓你亂講……”
陳諾樂呵呵的看著她們打鬧了一會兒,才告訴她們下午一起去看電影的消息。兩女一下子蹦了起來,埋怨他怎麼不早說。
不知道女孩子出門要花很多時間的咩?
……
……
對比《第11小時》的巨星雲集,風光無限,李楊就太可憐了。
影廳是官方安排的,雖然《盲山》入圍了“一種關注”副單元競賽電影,可是戛納官方根本不重視,影節宮都沒讓進,在影節宮之外安排了一個300來個人的影廳。
宣傳手段只是在街道掛了幾張可憐巴巴的宣傳畫,被風吹得飄來蕩去,根本連電影名字都看不清楚。
至於說記者?
反正陳諾他們分批過去的時候,一個記者都沒看到。
見到李楊他們,一問才知道,這個時候科恩兄弟的《老無所依》在影節宮首映。
《盲山》跟它正好撞在了一起。
那肯定死的邦邦硬。
陳諾這才知道,小李子之前邀請他去看什麼電影。
原來是這部在明年奧斯卡頒獎禮上,會獲得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改編劇本和最佳男配角四項大獎的高分神片。李楊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濃眉大眼,40多歲的人了,一頭長髮已經有點花白,雖然臉上皺紋不少,但看上去還有些小帥。
李楊年輕時在德國留學學電影學了13年,因此很有西式禮儀,一上來就跟陳諾擁抱了一下。
“謝謝,謝謝,謝謝你來捧場,真的是太感謝了。”
之前拍出了《盲井》,可說是在中國的藝術電影史上寫下了濃墨重彩一筆的李導,這時竟是滿臉唏噓。
擁抱後,他握著陳諾的手就沒有放開,“我們聯繫你經紀人的時候,真的只是抱著萬一的希望,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願意來,真的,你經紀人跟我們這邊回話的時候,我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陳諾見氣氛有些凝重,立刻開了個開玩笑,道:“李導演,我只是要去好萊塢拍戲,還不準備移民,你我都是中國人,肯定是要過來支持的。”
李楊一臉感嘆的說道:“都是中國人,說來容易,但是真正做得到的有幾個。實不相瞞,我們也聯繫了其他在戛納的演員,可是除了你之外,甚至連一個回話的都沒有。可能是怕我們這種窮兄弟丟了她們的臉吧,呵呵。”
李楊這番話,說得真是……慘烈。
陳諾聽到心裡都有點酸,趕緊岔開話題道:“李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範繽冰,你認識嗎?她現在是我工作室的藝人。”
要是換做是別人介紹,李楊雖說窮,但對範繽冰這種醜聞纏身的還真的看不上,但現在,他簡直表現出了一百二十分的熱情,跟範繽冰握手。
搞得範繽冰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之後齊雲天,文詠杉和夏野禾也到了,雙方又是一陣介紹。陳諾說是二個女生是他朋友,李楊也沒有多問,樂呵呵的邀請幾個人一起進場。
大家一起走進去的時候,發現整個影廳最多坐了10分之1。
李楊嘆了口氣,搖頭道:“雖然我拍這部電影也不是爲了賺錢,但看到現在這個樣子,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陳諾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問道:“我聽我經紀人說,李導你拍這個電影是自己墊的資?”
李楊笑了,臉上居然還有點驕傲,點頭道:“嗯,我把房子抵押了,湊了400萬出來,把片子拍完了。”
範繽冰插口問道:“賺得回來嗎?”
李楊呵呵道:“天知道,不過去年開始,法國這邊有個什麼集團贊助了戛納。只要我們在這個單元裡得獎,不管什麼獎,都有3萬歐元。到時候不管賣不賣得出去,至少去克羅地亞的路費有了。”
範繽冰驚訝道:“你們還要去克羅地亞?”
李楊道:“對,參加莫託文電影節,也就是天堂電影節,7月底的時候過去,到時候碰碰運氣吧。看能不能有點收穫,讓我少虧一點。”
範繽冰一臉不可思議的搖搖頭,看上去非常不能理解。
說實話,陳諾也無法理解。就像當初他無法理解張一一一樣,他也無法理解李楊。
他本質上其實是個現實主義者,雖然說偶爾會有腦子抽筋的時候,比如說去隱姓埋名三個月做小丑,但他真的不是什麼文青。
但是,這不妨礙他欣賞李楊這種人。
理想主義者嘛,你可以說他是傻逼,但是真正討厭他們的人也沒有幾個。
在影廳中閒聊了一會兒,電影也就開場了。
整部電影跟盲井一樣,都是揭露社會黑暗面的影片,一般心理承受能力弱的,如文詠杉這種,看了一半就有些受不了了。
不是想哭,而是致鬱。
但是其他幾個人經受過《啞巴的房子》的考驗,都表示還好。
看完了電影,李楊先把觀衆送走,然後又回來客客氣氣的請他們再坐坐,因爲他請的記者還沒到。
範繽冰一聽記者就有點來勁,問道:“李導,什麼記者啊?”
李楊介紹了一下。
原來他花了2000歐元,買了一個《今日電影》的一個豆腐塊廣告,有個記者待會會過來對他做個採訪。換句話說,就是會過來找他要宣傳詞。
2000歐元,這是李楊所有的宣傳費用,全部投在了這個裡面。
窮鬼夏野禾驚叫道:“這個什麼今日電影居然還要收錢?”
李楊也挺詫異的,“戛納的場刊不都要收錢嗎?裡面都是廣告啊,我這買的算是最便宜的了,要想去買前幾版,動輒幾萬歐,很貴的。”
文詠杉忍不住問道:“那封面呢?”
李楊呵呵笑道:“封面我就沒敢問過,我猜啊,至少十幾二十萬歐吧。”
文詠杉“啊”了一聲,朝陳諾道:“達令,你那個封面,花了王嘉衛導演幾多錢哦。”
李楊這時才明白兩個姑娘問的是什麼意思,不由得笑了:“今天藍莓之夜的那個封面肯定是不收錢的。”
夏野禾疑惑道:“是因爲是王導演的片子,所以不收錢嗎?”
李楊愕然道:“原因之一吧……我說,你們難道不知道?”
幾個人茫然的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搖搖頭。
知道什麼?
不管什麼,他們都不知道。
因爲包括陳諾在內,幾個人全都是戛納電影節的新丁,每天除了看媒體新聞,還必須是英文版的之外,其他的消息可說是閉塞得一無所知。
尤其李楊說的還是戛納底層圈子的一些事情。
每年從世界各地來到戛納參展商平均是500多個,其中除了十幾部擠進主競賽單元的電影之外,其他電影可以說比李楊還慘。
賣電影跟在菜市場賣菜沒有什麼區別,都是想盡辦法大聲吆喝,吸引冤大頭上門,價錢合適立刻出手。
他們不存在於報端,不存在於電視新聞,甚至不存在於人們的印象中。
但實際上,這些人才是沉默的絕大多數。某種意義上,真正的代表戛納電影節的,只能是他們,而不是那些光鮮亮麗的國際巨星。
昨天《藍莓之夜》的公映,這些人都是有資格拿贈票的,很多都去看了。
陳諾昨天在高高在上的正中間的包廂裡坐著,看到下面的觀衆席有一半人都在鼓掌……
那就是他們。
其他沒鼓掌的,纔是普通觀衆。
李楊搖搖頭道:“不管他們拍出來的片子怎麼樣,但他們都是懂電影的。這些人對你的評價真的很好。當然,跟你演對手戲的那個艾瑪也不錯。”
“我早上去我們電影展位的時候,聽那些導演製片人聊天,說起你的表演,我還以爲你是馬龍·白蘭度。後來我跟幾個阿拉伯導演說起這事,他們說你演戲的質感就像沙漠裡的狗頭金。”
這個比喻把幾個人全都聽笑了。
陳諾笑道:“李導演,你太誇張了。”
李楊笑了,說道:“真沒誇張。這樣說吧,今天的新聞報紙你們看沒有?《世界》報還好,那個什麼《解放》報被那些導演罵慘了,說不知道的還以爲戴瑞斯·康吉是男主角,仔細一看,哦,才知道只是個攝影師。用一個德國導演的話說,《解放》報的編輯簡直就是法西斯,要是可以,他們一定會把高盧人之外的所有人送進集中營。”
閱歷豐富的李楊很會吹水,語言風趣幽默,又一次逗得大家哈哈笑。
李楊也跟著笑了一陣,又說道:“還有美國那個《好萊塢報道》,嗨,就別提了,中午吃飯那會,我還聽著旁邊一桌美國人在罵,說這期的《好萊塢報道》吃相實在太難看,簡直丟盡了他們好萊塢的臉面,完全就是3K黨聚集地。不過《時代》雜誌這次對你倒挺友好的……”
說著,李楊的表情變得有一絲絲嚴肅,他看著陳諾,挺認真的說道:“我之前其實經常來戛納逛逛,這麼些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中國男演員被這些人如此吹捧。葛優姜聞他們那個時候太早,我不知道,但至少樑朝煒捧起影帝獎盃的時候沒有。“
“我今天一天把他們說的這些話聽在耳朵裡,現在說出來給你聽,彷彿都是笑談。可是,每一次聽到,我心裡真是說不清什麼個滋味。總結一下,可能還是很俗的兩個字,感動。”
“多少年了。在裡維埃拉,在戛納,我聽到過他們爲西恩·潘在《She’s So Lovely》裡的表演如癡如醉,也聽到過他們爲柳樂優彌在《無人知曉》裡的精彩演繹而拍案叫絕,還有湯米·李·瓊斯,他們曾經愛他如愛上帝。此外,還有奧利弗·古爾邁,穆扎菲·奧德默等等。”
“這樣的人,可能不是每一屆都有,但是一旦出現這麼一個,我都特別希望他是個中國人,真的。”
李楊完全動情了,眼眶都有點紅,“我這樣的導演,別人都說我是崇洋媚外,只拍我們國家壞的一面,專門去放給外國人看。不,真的不是。哪有做兒子的,不希望母親健康雍容……”
“嗨,不說了。”
李楊用手背擦了擦眼,擠出一個都是皮褶子的笑容:“陳諾,說掏心窩子的話。其實不管國外媒體怎麼說,也不管這些外國人怎麼講,我想讓你知道,起碼你今年,讓我這麼一個啥都不是的中國導演,在戛納直起了腰,擡起了頭。”
“我不再怕那些同行們問我,中國今年有什麼好電影參展,或者有沒有什麼好的演員出現。”
“因爲他們問我的時候,我可以告訴他們,你們說的諾陳是個中國人。”